书城小说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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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找水与打猎

盐湖是一连串湖泊与河流的终点。因为水中的氯化钠含量比较高,所以很多人专门从布宜诺斯艾利斯来这儿取盐。

但是现在水却干了,盐也沉积到了湖底,板也结成了一面大镜子。

当然,即使现在有水,盐湖本身的水也不能喝,塔卡夫所指的是那些汇入盐湖的淡水河里的水。

然而现在不论是湖还是河,都让太阳给烤干了!大家皮桶里的水也已变质,不能再继续喝了。在焦渴面前,疲乏和饥饿都已消失了,目前面临最大的问题是:要赶紧去找水!所以,当大家在一个印第安人所遗弃的皮帐篷里躺下后,巴加内尔立刻就向塔卡夫询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在帐篷外,那些马儿们坐都卧倒在湖滩上,无可奈何地使劲儿地嚼着苦涩的草根。帐篷里,巴加内尔与塔卡夫快速地交谈着。塔卡夫说得一向都很镇定,巴加内尔却指手画脚显得很激动。格里那凡也只是简单地听懂了几个词,便问:“他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他说让我们彼此分开?”

“是的,他说大家分成两小队。渴得最厉害的马先缓慢地沿直线向前前进,还能够坚持的马则迅速奔到那前面去。”

“去看看流入圣路加湖的瓜米尼河有没有水,如果有,先去的人就在那儿原地等;如果没有,那就赶回来,让后面的人别再走冤枉路!”

“瓜米尼河离这儿多远?”

“31英里。”

“没有水怎么办?”

“向南75英里,那里河流比较多。”

“很好,现在事不宜迟,大家立刻行动。我的马还可以,我跟塔卡夫去打前站去。”格里那凡说。“爵士,我也去。”

小罗伯尔也叫起来,好像是要出去玩似的。“你跟不上我们,孩子!”

“跟得上!我的马很好!我求求您了,带上我吧!”

“那好吧,孩子。”格里那凡从心里也不愿与罗伯尔分开。“如果我们三个,真要找不到水可就太笨了!”

“那我呢?”

巴加内尔也在一旁叫着。“嗨,亲爱的巴加内尔先生,你可不能走。”少校这时说话了。“你太了解37°线上所有的情况了,而且你熟知瓜米尼河和潘帕斯草原,你就是我们的旗帜!”

“穆拉地、威尔逊和我都跟不上塔卡夫,我们就只好慢慢地在后面走了,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们!”

“那只好委屈我了。”巴加内尔虽然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却为获得“旗帜”的地位而高兴。“可是,你不能因为粗心大意而把我们引到不该去的地方,比如说像太平洋岸边啊!”少校打趣地说。“活该把你引回太平洋!”

巴加内尔又回了他一句,然后转向格里那凡问道:“爵士,那你与塔卡夫怎么交谈呢?”“我想没有什么太多可谈的。以我那点所学的西班牙语词汇,我相信可以互相沟通了。”“那好吧,可敬的朋友,你们走吧。”巴加内尔说。

“先吃晚饭。如果能睡着就睡,一直睡到出发时。”没有水来解渴大家只好干嚼。颇不舒服。吃过晚饭大家都便躺下了。巴加内尔在梦中梦见了水,江、河、湖、海、急流瀑布、池塘小溪,甚至还有盛满了水的瓶子,堆得到处都是……第二天,早晨6点,塔卡夫、格里那凡和罗伯尔忍受着反胃的呕吐感,喝下自己那份臭水,跨上了马立刻出发。

“再见!”少校、穆拉地、威尔逊、奥斯汀一起说。“千万一定要找到水,可别再往回跑啊!”巴加内尔说。

三个人便策马而去。跑了一程,格里那凡忍不住回了回头,已看不见伙伴们了,心里未免会产生一种怅然之感。

他们在盐湖区那坚硬的陶土土质地面上放马奔跑着,周围所有的植被已非常稀疏。除了偶尔会出现在视野里干巴巴的灌木丛之外,便是些木本含羞草了。

盐滩强烈地反射着阳光,看上去如冰面一般光洁。不过,那焦热的空气会告诉你其实那并不是冰。

冰海般的盐湖,火烧般的热浪,着实是这一带奇异的景观啊!

如果这次他们此去的目标瓜米尼河也干了,那就不得不向南而行了。

南面是印第安人土地中最为肥沃丰富的部分,且土厚草美,森林遍地都是。

有一种是决明子树,果子晒干后磨成粉,就可以做面包!

还有一种白色的破斧树,柳条不仅柔软而修长,袅娜多姿,仿佛看上去就像是欧洲的柳树。

另外还有一种红色的破斧树,木质相当好,永远不会被虫蛀。

“诺杜伯”树只要遇火就着;“维拉罗”树层层开花,形状如金字塔;而“丹波”树则在空中能撑起一柄大伞,足足可以荫蔽一群牛。

阿根廷人对此地早已垂涎很久,但他们无法战胜那坚决誓死也捍卫自己家园的印第安人。

很自然,人们也会联想到,植被如此丰富的地区肯定有水。没错,那里的大河即使天气再干旱也不会干涸。

但那里距我们的旅队相当远,足足有130英里呢!所以最先要去瓜米尼河。三匹马开始都跑得很起劲儿。它们也似乎知道主人带它们去做什么,尤其是塔卡夫的桃迦。它好像不怕任何疲劳与饥渴的挑战似的,永远像只快乐的鸟儿一般轻快迅捷地向前奔驰着!

相形比较之下,格里那凡和罗伯尔的马脚步就显得沉重多了。不过,好在有桃迦作榜样,它们也都能跟上。

塔卡夫坐在马上,姿势还是那么挺拔。他如他的马一样,在以自身的形象同时在鼓励着后面的同伴。

他偶尔时不时地还要回回头,来看看小罗伯尔。只见小罗伯尔坐在马上,显得非常稳当。他腰肢灵活,肩背前倾,两腿自然下垂,双膝夹鞍,骑姿也相当漂亮。

塔卡夫对这孩子赞赏不绝。这就说明小罗伯尔已可以进入第一流骑手的行列了,因为他得到了印第安相当棒的骑手认可。

“孩子,塔卡夫在赞赏你呢!”格里那凡看到了塔卡夫所表现出的那种的神情,便对小罗伯尔说。“为什么呢?”

“因为你的骑姿潇洒。”

“噢,我只不过骑得比较稳当罢了。”罗伯尔小小的脸红了。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骑得稳!”格里那凡说。“你真是太谦虚了,我可以预言,你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出色的运动员的!”

“好啊!我爸爸的愿望是想让我成为一个好水手,而我却当了运动员!”

其实“这并不矛盾。好骑手未必是一个好水手,但好水手肯定是一个好骑手!在帆架上骑习惯了,骑马应该也没问题。”

“唉,我那可怜的爸爸!爵士,如果您救了他,我想他会是多么感激你啊!”

“你很爱你父亲吧,罗伯尔?”

“是的,爵士。”

“他对我和姐姐都非常好。每次出海回来,他都要给我们带他所到之处的纪念品!”

“只要一回到家就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们,并且亲切地和我们说话。”

“啊,您将来见他也一定会喜欢他的!玛丽特别像他!他的声音是那么地柔和,一个水手的声音却那般柔和,想想真不可思议……”

“是啊,罗伯尔。”格里那凡一边回着话,一边用心听着。“我仿佛看见他现在就站在我眼前!我的爸爸,亲爱的父亲!”

“在我小的时候他总是摇着我睡觉。他边摇,边唱一首苏格兰民歌——那首歌是来歌颂苏格兰的湖泊。我的脑子里隐隐约约地还记得那调子,玛丽也记得……啊,爵士,我是多么地爱他!一个人越小越爱他的父亲吧?”

“越大越尊敬父亲,孩子。”格里那凡听到了小罗伯尔此时的心声,内心显得非常激动。

两人就这样交谈着,不知不觉间便放慢了脚步。“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我的爸爸,是吗?”略微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小罗伯尔又突然说。“是的,非找到他不可!”格里那凡更加坚定地说。

“塔卡夫也为我们提供很好的线索,所以我很有信心。”“塔卡夫是一位多么优秀的印第安人啊!”

罗伯尔说。“是啊!”

“有件事儿您知道吗?”“你说说是什么事儿?”

“与您在一起的人个个都是那么的好!海伦夫人、少校、孟格尔船长、巴加内尔先生,还有那些水手们!”

“是啊,孩子,我知道。”“但您知道吗?您是所有好人中最好的!”“噢,这我可不知道!”“您应该知道的,爵士!”罗伯尔拉住爵士的手,吻了一下。塔卡夫在前面已开始招呼他们了。时间是那么的宝贵,后边的人还在等待他们的消息呢!三个人于是便催马向前。但是,罗伯尔和格里那凡的两匹马实在是跑不动了。中午了,必须得让马歇上一个小时了。尽管旁边就有晒干的紫苜蓿,但是它们就是不吃。前方没有任何水的迹象!塔卡夫也陷入沉默,他也在想,如果瓜米尼河也干了,那……

他们再次出发后,无论如何普中跑不起来,只有桃迦还在继续往前跳。

塔卡夫也知道,桃迦只用仅仅几个小时就能赶到那河边;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下后面的伙伴啊!他只好紧紧地勒着桃迦的缰绳,而桃迦却强烈地进行反抗着,扬起脖子拉长了声儿嘶鸣。塔卡夫边拉着缰绳,边和气地与自己的马说着话,让它慢慢冷静下来,速度也慢一点。说了一会儿,那马果然安静下来了!桃迦与塔卡夫是两个相知默契的好伙伴。这匹好马似乎早已闻到空中那弥散的水气,它深深地呼吸着,狂烈地猛叫着。证明水就在附近!塔卡夫把这消息赶紧告诉格里那凡和小罗伯尔,而桃迦同样也把这消息传递给格里那凡和小罗伯尔的马。

三匹马一齐飞奔起来!

下午3点,远方出现一条白茫茫的水线,在阳光下的照耀之颤动着!

“水!”格里那凡激动地叫道。“水!水!水!”罗伯尔也跟着喊起来。

那三匹马就像是脱弦的箭一般,毫无阻拦地奔向水边,一下就扑进了水里。

虽然人和鞍都湿了,却无人抱怨!“啊,太好了!”罗伯尔边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边说。

“慢一点,孩子。”格里那凡虽然这样告诫着孩子,自己却并没有以身作则。

一瞬间,水面上只剩下人和马咕嘟咕嘟的喝水声。塔卡夫喝水十分从容,只见他一口一口地吸着水,不慌也不忙,但持续的时间却相当长,好像就如不把河水喝完决不罢休一样。

“啊,真是太好了!我的那些朋友们一赶到这么就会有水喝了!但愿塔卡夫可别把这河水给吸干啊!”

格里那凡开玩笑地说。“我们快去接他们吧!让他们也早点知道这鼓舞人心的好消息!”小罗伯尔不慌不忙地建议道。

“你说得很对,孩子。但是皮桶那些东西全都在威尔逊那儿,我们无法带水过去啊!还是按照原计划在原地等吧!依照他们的速度来看,夜里总该到了。所以咱们先为他们准备好晚饭和睡觉的地方。”

这时,塔卡夫已找到一个比较理想的宿营地:那是一座三面都有院墙的马栅栏。

当然,在这里宿营就必须是露宿。有了营地,三个人便抓紧一切时间脱下衣服在太阳地里晒干。

“下一个问题便是晚饭。他们到了,肯定已疲惫不堪,住的有了,当然吃的也要弄好。我想现在就去打一小时的猎,这样不该算是浪费时间吧!”

“罗伯尔,怎么样?”格里那凡问道。“好了,爵士。”

小罗伯尔听爵士这儿一说一下子就跳起来,手里还抓着枪。

格里那凡想到打猎,那是因为他知道在这片有水的地方,就如同沙漠中的绿洲,各种动物和鸟类都会不约而同地聚居于此的。

有潘帕斯草原上特有的红鹧鸪,还有黑鹧鸪、睢鸡、秧鸡、松鸡……至于野禽走兽们,则都隐蔽在草丛后面。

这里完全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富饶的狩猎点了。砰砰的枪声,打破了阳光下那懒洋洋的空气。只见原驼和狍子从草丛中飞也似地窜出去——那原驼就是他们在山上时,被少校所打中的那种动作非常敏捷的动物。它们跑得真是太快了,连子弹几乎都追不上了。

即然打不着跑得快的,那就打跑得慢的。很快就有十几只红鹧鸪和秧鸡入帐。

格里那凡还打到了一只野猪!据说这种厚皮兽的肉特别好吃!

大约半个小时后,狩猎全部结束,因为所打到的东西已足够多。

罗伯尔也打到了一只浑身长着鳞甲的犰狳。这是一种比较罕见的动物,且有一尺多长,肥得很。

塔卡夫还打到一只鸵鸟。而这种鸟跑起来的速度是相当惊人的。

塔卡夫并没用子弹去追击它,而是快速地纵马一跃跳到它的前面。因为这种鸵鸟最会与人兜圈子,只要你一枪打不中它,它就会把人转得人困马乏。

塔卡夫快速地跃到它的前面,唰地一声顿时甩出“跑拉”,就一下把那鸵鸟的腿给裹住了。

而鸵鸟应声而倒,根本跑不了了。鸵鸟肉也是上等的美味佳肴!这样,他们就有十几只鹧鸪和秧鸡、鸵鸟、野猪和犰狳,收获真可谓是丰富矣!把打到的全部的东西拖回马栅栏,剥掉鸵鸟和野猪的皮,把剥下来的肉切成块儿;犰狳身上的肉本来就是一块一块的,所以它整个烤就行了。

三个猎人只吃了鹧鸪和秧鸡,把别的其余都给后面的朋友们了。

一边吃着美味,一边喝着河水,那感觉胜过人间所有任何一种美酒。

马栅栏里储备有草料,所以那三匹马也吃了一顿丰盛而足量的晚餐。

收拾妥当后,三个人便躺在铺在地上的紫苜蓿草铺上,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