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依兰头也未抬,摸着银镯子的手也停了,阿那穰有些心慌的看着她,他开始后悔起来。
哪怕是木依兰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也好过不说话啊,他当初是蒙了什么心,竟然是害怕那人会抢走她而派杀手去杀他,却没想到害的她跳悬崖……
虽然说,最终他们是分开了,可是却也深深的让阿那穰内心扎了一根针,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依兰……你……你骂我,打我都行,别不说话啊!依兰……”阿那穰却是心慌了,他打小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木依兰不理他。
小时候便是如此,木依兰如若有不开心的事也不会直接跟他说,只会拉着个脸不理人。
“怎么了?”木依兰忽然抬起了头,一双星眸仿佛还未睡醒,里头的睡意还浓浓的好像下一刻就会睡了过去。
阿那穰张开的嘴一直没合上,他嚅嗫了许久,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从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木依兰揉着眼睛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你说什么了?”
阿那穰也跟着摇头,一脸的苦笑。
若说他之前坦白是因为内心内疚,那这会他还真说不出第二遍了,因为他怕了,他真的害怕木依兰会不理他。
木依兰也么细究,继续垂着头眯起了眼睛。
“来了来了!到了到了!”城墙上的人站得高看得远,老远的就看到了木依兰他们所在的马车一直晃晃悠悠的朝这边驾来。
婆罗门一直遥坐在城内祭祀大典的那个台上,一道长长的红毯从祭祀大台一直漫漫铺到了城门口。
台上,婆罗门端坐。
木容站在他身边,而木婉容站在木容的身边。
如若是平日,木婉容那没有盖着面纱的倾城之貌肯定是柔然勇士们追逐的目标,可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城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木婉容那差点就破功的容颜。
在百姓的议论纷纷中,木依兰的马车缓缓的靠近了城池。
吐卢汗酋长率领着吐卢汗部落的勇士单膝跪地,用着柔然最高的礼仪迎接了木依兰。
“以吾天神之名,吐卢汗部落勇士向上苍起誓,今生今世唯女巫大人马首是瞻!女巫大人洪福齐天!”吐卢汗酋长一手放在胸前,头上插着一根苍鹰的尾毛,那是向人表示忠诚的最高形式。
所有人都震撼了,大家都知道吐卢汗部落是整个柔然最富裕的一个部落,很多大部落都想并吞掉它的存在,可是吐卢汗酋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一直都以强悍的姿态存在着。
这次疟疾的侵袭,如若没有木依兰察觉出这是疟疾,还找出对应的办法医治,他们吐卢汗部落恐怕就在柔然的版图上消失了。
所以对于吐卢汗的勇士来说,木依兰是天神的象征,而他们所能付出的,便是他们的忠诚!
这边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婆罗门的耳朵中,他的脸色不变,但眼中的阴霾却是越积越多,可一想到他昨日拟下的那道旨意,他那紧握的双拳又慢慢松开了。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吐卢汗部落那群勇士的面前,架着马车的车夫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阵仗,时不时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车帘。
街道和城门口的百姓兴奋的交头接耳,他们是单纯的牧民,才不管这些内幕,但是自打他们出生起就没见过哪一个部落的酋长带着全体的勇士来向一个人表忠心的,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啊。
车帘缓缓被揭开,从里头钻出一个身着破棉布衣裳的老头,他捏着自己的胡须淡淡道,“哟,这么大阵仗啊!老夫可还真吃不消!”
“依兰,这么做好吗?”阿那穰双手紧紧的抱着木依兰,随着马儿的奔驰上下起伏着身子。
木依兰莞尔一笑,她朝着那纷纷攘攘的人群弩了努嘴巴,“难道你想被他们包围?”
现代的追星族她见过不少,也被包围过,可在这古代,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于是在快到城门口时她便将阿那穰从马车上弄了下来,吩咐那带着种子的农夫跟着马车一起回城,于是便有了那老头的那一幕。
而木依兰和阿那穰两人骑着一匹马从西门进了城,此刻正朝着国师府走去呢。
阿那穰从木依兰的身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那深邃的五官,这几天疲于奔跑而被阳光晒的有些深的皮肤,两道凌厉的眉毛下深邃的双眼,里头缀满了万物,好像什么都在她的眼中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不说话的时候一张红唇紧紧抿着,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翘一翘的,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智慧的光芒。
她轻轻扬起马鞭,一道漂亮的弧线扬起,落入了马儿的臀股之间,马儿撒欢的一扬蹄,乐癫癫的朝着木府奔去。
木府门外,木依兰从马儿上跳了下来,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了阿那穰,“你一个人回自己的府应该没问题吧!”
木依兰说话的同时身后的大门打开,阿穆尔竟然从里头走了出来。
乍见木依兰,阿穆尔使劲的擦了擦眼角,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啊,小姐回来了……小姐……”阿穆尔双脚一跺,一拍大腿赶忙的走了过来,兴奋的看着木依兰左看右看。
木依兰微微扬起嘴角,她回头看了看阿那穰,朝他挥了挥手手便随着阿穆尔进了里头去。
府内还是老样子,只是奴隶少了不少,她挑了挑眉。
阿穆尔立即解释道,“他们听说小姐今天回来,都去城门口接您去了!没想到小姐竟然比他们还早到府呢!”
“阿穆尔担心小姐回来肚子饿了,所以就弄了点吃的在您的毡帐里候着呢!”阿穆尔又说道。
木依兰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句话未说,只是看着她不停的忙活着。
木依兰在阿穆尔的伺候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将阿穆尔准备的东西扫荡的那叫一个一干二净。
闲暇指挥阿穆尔将那些玩意收拾干净,擦了擦油腻光泽的嘴唇,木依兰这才施施然的坐在了她那个自从到了这个柔然后就从未用过的梳妆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