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搭上了他的左手腕……
中毒了?
木依兰脑中浮现这个词,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毒倒他?
看着高臻迅速被毒气侵袭的俊脸,一团黑雾盖了上去,那张原本白玉般的脸此刻变得黑蒙蒙的。
不作他想,木依兰低头允上了他的唇……
一丝妖异的鲜血流淌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半响,木依兰抬起头,口中还重重的咋舌两声,唇齿间感觉那毒素在自己的身体内蔓延。
麻痹,破坏红细胞,嗯,还对肺部有影响……
木依兰一一分析着这毒素对自己身体所造成的影响,手头一边配置着对应的毒药。
她什么都不在行,唯独在制毒这方面是翘楚,而且唯一懂得的便是以毒攻毒。
感觉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她感觉的将手头最后一味毒药配置好,活着水就吞了下去。
哪料——这一混合毒药一下去,非但没有将她身体内的毒素抵消,反而还更加严重。
看来剂量高了点,木依兰手中稍稍减少分量,再三斟酌才敢将这用来以毒攻毒的毒药喂进了高臻的口中。
而她此刻已经七窍流血……
高臻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感觉自己处于一种封闭的空间,四处都是幽幽暗暗的,偶尔透过一丝光线也是急速的闪过,忽然一道柔然覆盖在了自己的唇瓣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困难,然后心跳有点加速,但没有之前那种气血翻涌的感觉。
仿佛那里有什么声音传了进来,他心底模模糊糊的想起自己似乎着了谁的道……
他想睁开眼睛看清楚,可是不知怎么的,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沉重的好像千金压住。
尤其是左胸,好像有一颗巨石压住了自己,完全无法动弹……
高臻霍然睁眼!
淡蓝色的床顶,刺鼻的药味,以及自己胸口的那颗黑色头颅……
原来是她在了自己的胸前,才导致自己不能动弹的。
忽然,高臻就发觉了不对劲。
先不说木依兰的警觉不可能这么低,就说她那不与人靠近的性格就不可能如此毫无防备的躺在他的胸前。
他忍住还有些翻涌的气血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木依兰扶正……
木依兰轻眯双眼,手指头都动不了,但她还是忍住不昏厥过去,一直等到高臻将她翻转过来。
她那被鲜血染红的唇瓣微微蠕动,而后发现自己的哑穴还没被解开,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高臻收起了自己震惊的情绪,伸出手解开她的哑穴,却没发现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在担心,担心自己触碰动她的脉搏是,会是停止的。
这一刻,他的脑中跳出了一个‘紧张,心惊,害怕’的情绪。
他愣了一下,这是前所未有感觉,是因为什么?
“咳咳……”木依兰终于是发出了声音,但一咳就吐出满满一口的血,想来是憋的太久了。
“我……还真……怕……撑不……到你……醒,帮我,帮我个……忙,喂我……喂我喝水,大量……大量的水……”像是虚脱了一般,木依兰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而且很是微弱。
这一现象就好像拿了几百根针在高臻的心底狠狠的扎了扎似的,木依兰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高扬张狂的,甚至可以说有几分嚣张,曾几何时如此的虚弱过。
“你……”
高臻的话消失在了舌尖,他能说什么?说感谢她救了他?还是说她勿须如此?
说什么都太矫情!
将木依兰安放好,高臻下床端来了大壶的茶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按照她说的话帮她。
虽然刚刚解毒的身体很是虚弱,但他还是不想假与人他手。
一口一口细心的将茶水喂进了她的口中,伴随着血液又被她一口一口的呕出。
高臻一直很耐心的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直到她不在呕出鲜血,而后轻轻的擦拭她那七窍已经干涸的血迹,恢复她光滑亮丽的面容。
昏暗的灯光打在高臻的脸上,出现一片模糊的暗影,他专注的眼神,温柔的动作,显得他的声音格外的冷静,“为什么救我?”
这是他想不明白的,也是木依兰自己想不明白的。
她完全可以叫延平侯去请大夫,请神医,但她没有。
她用自己的方法,自己试毒,自己配毒,用一条最艰险却效果最快的方法为他解毒。
最终却是连累自己中毒!
如果说,不是她的体质抗毒素高,如果说,不是因为她懂得克制剂量,恐怕此刻高臻醒来见着的不是她活着的躯体,而是一具尸体。
不得不说,木依兰是兵行险着。
“我不知道!”木依兰很直白,这从她一直以来的性格就能够看得出,“我想能救,就救了你。”
高臻张了张嘴,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没必要。”
他没说明白,木依兰却是听了个清楚,淡淡一笑,不在说话。
高臻忽然的有些生气,是气她如此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还是气她太过鲁莽的竟然自己试毒。
他也分不清了,他只是有些不明白,她不是一向都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一个如此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又怎么会那么鲁莽的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先给自己试毒?
她不怕一个万一……
蓦然的,他停止了想下去的念头。
他瞄了一眼木依兰紧闭的双眼,这人平日里在自己的面前都要带着一副面具,如今真的褪下了面具却让他如此的难以接受。
她不是应该对白羽好吗?何时,会如此的对自己了。
将放在一旁的被子给她好好的盖好,他则在另一端躺下。
木依兰原本就在假寐,正是因为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以至于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去回答。
而高臻的情绪变化她完全感觉到了,到最后他为她盖上被子时,一股淡淡的温暖从心底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