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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海岛的秘密(13)

“可是,”赛勒斯·史密斯答道,“为什么岩浆不沿着天然为它们生成的通道流呢?”

“要知道!火山的脾气是无法捉摸的啊!”记者答道。“请注意,”工程师接着说,“富兰克林峰整个山区目前的倾斜度是有利于熔岩向我们现在勘探的山谷喷流的。要改变熔岩的流向,除非发生一次地震,使山体的重心转移。”

“但在目前的情况下,随时都有发生地震的可能。”吉丁·史佩莱指出。

“随时都可能,”工程师答道,“因此,亲爱的史佩莱,一次火山爆发对我们来说是一件要紧的事。这样它最好就不要爆发!但我们又能怎么样呢,是不是?总之,不管最后如何,我想我们的眺望岗领地是受不到威胁的。那里的地势明显低洼,如果岩浆朝格兰特湖涌去,那就会涌到沙丘那里。”

“现在山顶上还没有一丝预示着火山很快就要爆发的烟呢。”

吉丁·史佩莱说。“没有,”赛勒斯·史密斯答道,“这个昨天我也观察到了。但是,也有可能是火山通道下部堆积了岩石,熔岩和火山灰板结,以至于我刚才说的那道阀门现在被堵住了。但是,在第一次猛烈爆发后,这一切障碍就会烟消云散。亲爱的史佩莱,您可以相信,海岛好比锅炉,火山好比烟囱,它们都不会在气体压力下爆炸的。”

“可是我们清楚地听到,”记者接着说,“火山深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轰轰声。”

“确实如此,”工程师再仔细地听了一下,然后答道,“那里面正酝酿着一次我们既无法估计的力量,也无法推测其后果的反应。”

两个人走出通道后,找到了同伴们,把这些情况告诉了他们。

“好哇!”潘克洛夫喊道,“这火山又犯老毛病了!那就让它来呗!这回有人能制服它的!”

“是谁呀?”纳布问道。

“我们的那位保护神,纳布,如果火山张开口,他就会把它堵住的!”

大伙看看,水手对那位海岛保护神是多么的虔诚啊!确实,他那以往多次的行动表现出来的神秘力量是无边的,甚至,他还知道避开移殖民们细致的搜索。因为,尽管他们费尽心思、满腔热情——甚至是狂热地——去搜索,但仍然找不到那神秘的住所。

从2月19日到25日,大家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岛上的所有北部地区。就连最隐蔽的角落也翻了个通天,甚至岩壁也敲一敲,听一听。工程师甚至非常仔细地把山峰从头到尾搜索了一通,直至最底层的石块。搜查就这样开展到火山的锥顶,第一排岩石的终点处。然后,又直到那处底部就是火山口的“大圆帽”的上部山脊。

大伙还进入了火山口里搜查,那深渊现在还熄灭着,但清晰的轰轰声却不断从其深处传来。可是,没有一丝烟雾,也没有一股气体,外表上没有丝毫迹象表明火山很快将要爆发。但是,不论在这里,还是在任何别的地区,移殖民们都找不到他们急切想见到的人的踪迹。

这样,搜查就指向了整个沙丘地带。到达海湾的路极其地难走,但大伙还是认真地把鲨鱼湾的岩壁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但是,不见一个人!毫无所获!最后,这次白费了那么多精力且顽强的搜索又无果而终了。赛勒斯·史密斯及其同伴们失望得都快要恼怒了。

现在,他们打算回去了,搜索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移殖民们的心里都已坚定地认为那神秘的人不住在海岛上,于是他们那过热的想像力又开始想入非非。特别是潘克洛夫和纳布,他们不再满足于觉得奇怪,甚至想像到了一个超人世界的存在。

2月25日,移殖民们又回到了“花岗石宫”。

一个月后,即3月25日那天,他们欢庆了到达林肯岛三周年!

三年过去了——造新船这个问题——解决了的事——繁荣的移民地——造船车间——严寒的南半球——潘克洛夫屈服——洗衣——富兰克林峰里士满的俘虏们逃至这个海岛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里,他们不知多少次地谈论起自己念念不忘的祖国啊!

他们全都确信内战此时已经结束,而且认为北军的正义事业一定取得了胜利。但是,在这场持久而可怕的战争中,发生过哪些事情呢?有多少人为此流了血呢?他们有哪些朋友为祖国付出了生命呢?这就是他们不停谈论的话题。他们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返回祖国,要是能回去,哪怕时间很短,也要重新恢复与文明世界的联系,在故乡和海岛之间建立联络,然后再返回这块他们建立起来的而且那时将属于他们的祖国的移民地上,度过他们一生中最长或许还最幸福的时光。这难道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吗?

但要实现这个梦,只有两种方法:或者有一天,一艘船出现在林肯岛水域上;或者移殖民们自己造一条比较结实的船,能坚持行驶到最近的陆地上。

很明显,不能完全指望第一种情况的出现,于是,他们决定再建造一艘比“乘风破浪号”更好的船。而且这还是现在很急迫的一项工作,因为这关系到要尽早把一份说明艾尔通新住址的文件送到塔波岛。同时,赛勒斯·史密斯考虑到那艘苏格兰游船能否到塔波岛去并没有十分把握,或者可能几个月前就已经去过,找不到艾尔通后又离开了。所以,这艘新造的船必须要大一些,吨位应该在250至300之间。

对这个关系到全体移殖民们的未来的计划,大家一致表示赞同。在为此事召开的会议上,大家还对先期的工作进行了分工,赛勒斯·史密斯负责设计图纸和制作模型,其他人则去森林砍伐木材,并运回来做成船的曲板、肋骨和船舷等部件。

不用说,艾尔通现在已不再住牲畜栏了,而是完全加入了集体生活。然而,他还是像以前那样闷闷不乐,寡言少语。但他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工人,强壮、敏捷、机灵和聪明。大伙都尊重他、爱戴他。这一点他是不会不知道的。

这期间,牲畜栏的工作也没有被丢下。每隔五天,就有一个人驾着车子或骑上一头野驴去那里照料岩羊和山羊群,并把羊奶带回来充实纳布的储膳室。这途中还是打猎的好机会。于是家里从不缺少各种野味。再加上感恩河中的美味鲑鱼,眺望岗的蔬菜,森林里的野果,真是品种丰富,美不胜收,大师傅纳布轮番地给大家改换品味。

很快,牲畜栏和“花岗石宫”之间的电报线路也修复了。如果哪一位移殖民到牲畜栏去,且认为有必要在那里过夜,打个电报来就行了。再说,海岛现在安全了,不必再担心会受到侵入——至少是人的侵入。

到5月15日,新船的龙骨已经放在了工场里。不久,船的艏柱和艉柱也分别合上了榫头。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大伙还安装了第一批船肋。然后,就因为天气原因不得不暂时停工了。

这个月的最后几天里,天气特别恶劣。东风猛吹,有时竟猛得如飓风一样。非常幸运的是,在这种风向下,“花岗石宫”的海岸处在了遗物岬这座凸角堡的保护之下。

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同伴们并非丝毫没有注意到林肯岛的冬季是多么地寒冷。这里的严寒程度与新英格兰的几个州不相上下,那几个州距赤道的距离与林肯岛到赤道的距离差不多远。要是在北半球,或至少是在新大不列颠岛和美利坚合众国北部所在的地区,这种现象可以解释为那些地区地势平缓,邻近北极,没有任何高地阻挡北极吹来的冷风;但在这里,说到林肯岛,这种解释就行不通了。

“甚至有人已观察到,”一天,工程师对同伴们说,“在相同的纬度上,岛屿和沿海地区就没有内陆寒冷。因为海洋在冬天就把夏天吸收的热量释放出来,所以岛屿就具有这种温差不大的优越条件。”

“可是,赛勒斯先生,”赫伯特问,“林肯岛的情况怎么看上去有悖常规呢?”

“这很难解释,”工程师答道,“或许,我是由于林肯岛处在南半球,南半球比北半球更冷。”

“的确如此,”赫伯特说,“太平洋南部有浮冰的纬度就比北部有浮冰的纬度更低。”

“真的是这样,”潘克洛夫答道,“我过去当捕鲸手时,就在合恩角一带见过冰山群呢。”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吉丁·史佩莱说,“袭击林肯岛的寒流,是由于在相对近的距离外存在着冰山或大浮冰而形成的。”

“确实,您的这种看法有道理,”赛勒斯·史密斯答道,“这里的冬天如此寒冷,显然是因为太靠近大浮冰。但是,还同时有着另外的一个自然原因。夏季时,太阳离南半球较近,这样,冬季时它就必然离得比较远。所以,这也是寒暑季节温差大的原因。要是我们觉得这里的冬季特别冷,别忘了,夏季相反又特别热。”

“赛勒斯先生,请问,”潘克洛夫蹙着眉头说,“为什么我们的南半球,就像您所说的,相差那么大呢?这可太不公平了!”

“潘克洛夫朋友,”工程师笑道,“不管是不是公平,都得顺着它。这种特殊情况是这样造成的:地球绕着太阳转的轨迹不是圆形的,而是一个椭圆形。地球是这个椭圆上的一个焦点,所以,在其运行中的某一时期,它是位于远日点,即离太阳最远的地方;而在另一段时期,则处于近日点。现在,在南半球冬季时,地球正好处在离太阳最远的点上,因此,在这种既定条件下,这些地区的冬天就更加寒冷。对于这个,是无能为力的,潘克洛夫,不管人类是多么知识渊博,也永远无法改变上帝本人安排的宇宙规律。”

“是啊,”潘克洛夫有些叹服般地补充说,“这世界是多么渊博啊!赛勒斯先生,要是把人们所掌握的一切写成书,那该是一本多厚的书啊!”

“要是把人们不知道的一切也写成书,那本书还要厚得多呢。”赛勒斯·史密斯这样答道。

总之,不论是这个原因还是那个原因,6月份又带来了照常的严寒天气,移殖民们只好经常躲在“花岗石宫”里。

在冬季的这三个月里,“花岗石宫”壁炉的炉火不断地旺烧着,柴烟甚至把花岗岩壁熏出了一道道长长的黑痕!大伙完全不用节省燃料,因为这些东西在岛上多的是。再说造船剩余的碎木料也可以使他们节约煤炭,煤炭运输是比较费力的。

自从最近一次大规模的搜索以来,7个月过去了,这期间岛上的那位神秘人杳无音信,他也没有再次地显灵。但实际上也无需他显灵,因为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故。

但是,就在冬天终于结束,大地刚刚回春的前几天里,一件可能导致严重后果的事情发生了。

9月7日,赛勒斯·史密斯在观察富兰克林峰山顶时,看到火山口上升腾起一股轻烟,火山的第一股蒸气正在直冲云霄。

火山复活——好季节——继续干活——10月15日夜晚——一封电报——一个问题——一封回电——向牲畜栏出发——通知——附加电线——玄武岩海岸——涨潮时——退潮时——山洞——一束耀眼的光

得到工程师的通知,移殖民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一起默默地注视着富兰克林山的顶峰。这样看来,那火山已经复苏了。此时蒸气已经渗过深处的矿层。但是地下的火能不能引起激烈的爆发呢?这是谁也无法进行预料的。

然而,即使火山有爆发的可能性,但也有可能不会使林肯岛全部遭殃呢。海岛以前曾经历过这种情况,山北坡那些凝结的岩浆条纹就证实了这一点。此外,从火山口的形状和它凹下去的缺口看,火山喷出物应该是不会往岛上肥沃地区的方向流去的。

但是,过去发生的事不一定说明得了将来。往往会有这样的情况,在火山的顶部,旧的火山口堵塞了,而出现了新的火山口。这种情况在新旧大陆都发生过,埃特纳火山、波波卡提佩特火山和奥里萨巴火山就是这样。所以,火山爆发前,人人都会胆战心惊的。总之,只要出现地震——火山爆发时而会伴随的现象——山内部的结构就可能会给白炽的熔岩打开新的出路。

赛勒斯·史密斯向伙伴们解释了这些事,并毫不夸大事实地让他们了解了这正反两种可能性。

总之,大家都无能为力。“花岗石宫”看来不会受到威胁,除非发生了震撼大地的地震,但要是在富兰克林峰南部石壁内出现新的火山口,那牲畜栏就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了。

从那天起,蒸气就不断地从山顶上冒出来。大伙甚至可以观察到,尽管大股的浓烟中并没有掺杂着火焰,但蒸气却冒得越来越高,越来越浓。这种现象在那火山口中央的较低部位尤甚。

但是尽管如此,移殖民们也没有被吓住,随着天气转好,大伙又继续开始干活。将近9月底,未来的双桅纵帆船的骨架在造船工场里形成了。整个框架几乎完全竣工了,所有的肋骨都由一根临时拱条固定着,大伙已经可以看出一艘船的轮廓。当然,包板、内部护板和甲板的铺置工作还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为了节省时间尽早的完工,潘克洛夫和艾尔通已经尽可能地节省了铁工活儿,但木工活还有许多有待完成。

到了眺望岗上各种作物丰收之时,造船工作不得不暂时中断了一个星期。农忙一结束,他们又都重新投入到那双桅纵帆船的制造之中。

大家吃过晚饭后,就聚集在一起聊天,他们兴致勃勃地谈到了将来,一直聊到晚上9点钟。

10月15日的晚上,正当大伙准备休息,潘克洛夫向自己床边走去时,大厅里的电报铃突然地响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大伙都在这里啊:赛勒斯·史密斯、吉丁·史佩莱、赫伯特、艾尔通、潘克洛夫,还有纳布,都在啊。没有一个人到牲畜栏去啊!

赛勒斯·史密斯早已站了起来。他的同伴们都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布随后喊道,“难道是鬼打的铃吗?”没人回答。

“现在暴风雨正要发作,”赫伯特这时说道,“会不会是电的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