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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高空遇险者(10)

立即回应工程师的建议的,是三次“好哇”的高喊声。于是,这一天的晚上,这些新来的移殖民谈论起他们与祖国分离,谈到那场现在还在进行的可怕的战争,他们相信南方军很快就会被打败,有了格兰特将军,有了林肯,北方军的正义事业——一定会胜利!

这是1865年3月30日发生的事,可是他们万万也不会想到,就在16天后华盛顿发生了一起恐怖的谋杀案,在耶稣受难日那一天,阿伯拉罕·林肯竟然死在了一个狂热分子枪下。

校准怀表——潘克洛夫心满意足——可疑烟雾——红河河道——林肯岛上植物区系——那动物区系——山中野鸡——猎捕袋鼠——刺豚鼠——格兰特湖——返回第二天早晨,这些林肯岛上的移殖民起床后先是在火山口的棱边上转了一圈,半小时后才又回到了昨夜宿营的高地上。

潘克洛夫觉得现在是吃早饭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认为,应该把那位记者的表和工程师的表校准一下。

他们清楚吉丁·史佩莱的表没有受到海水的侵蚀,因为他当初是被抛落在那处沙地上面,在浪涛冲不到的地方。这是一块走时精确的怀表,而吉丁·史佩莱每天都从未忘记过给表上发条。至于那位工程师的表,当他还在那沙丘的时候就一定是停了。

现在,工程师就给他的表上发条,他根据当时太阳的高度位置,估计大概是早上9点钟,于是就把时针校正在了这一时刻上。

可是,当吉丁·史佩莱也要像他那样按当地时间调校表时,工程师却拦住了他。他告诉他说,他的表现在保留的是里士满那里的时间,与华盛顿的时间很是接近,让他就保留住这个时间,以后对他们或许会有用处。

在早饭以后离开高地时,这位工程师建议他的伙伴们另择一条新路返回“烟囱管道”去。他想察看一下那个秀丽的格兰特湖。于是,他们便沿着一条山梁支脉的山脊走去,注人格兰特湖的细流大概就发源于这些山梁支脉。这些移殖民在交谈中已经使用他们刚刚选定的地名,感觉大大方便了相互的交流。进行中大伙一致商定,一定要所有人或者说是小组集体行动,彼此之间不要分开太远。这小岛屿的密林里一定有某些凶猛的野兽,为谨慎起见,必须都要提高警惕。他们就这样边说边走,接近10点时分,这个小组走下了富兰克林峰的那片山坡。这个地方遍布着不少灌木丛和稀有树种。他们在一片黄色的石灰质地面上行走,这种土壤形成一处大约1海里的平原地段,一直延伸到森林中那空隙地带。这段路比较好走,他们的速度比刚才加快了很多。

正在他们急匆匆地走着时,赛勒斯·史密斯突然看到在前面的赫伯特正急急忙忙地往回走,而纳布和那位水手则躲在岩石后面。

“怎么啦?”吉丁·史佩莱问道。

“一缕烟雾,”赫伯特回答道,“我们看见前面100步远的岩石丛里有一股烟在往上冒。”

“难道这里有人?”那位记者高声嚷道。“在没有弄清楚对方到底是谁之前,我们不要暴露自己。”赛勒斯·史密斯告诉伙伴们,“我担心遇到土著人,如果岛上有,最好不要碰见他们。托普哪里去了?”

“就在前面。”“它没有吠吗?”“是的,没有吠。”

“这就奇怪了。那么,还是设法把它叫回来吧。”这位工程师、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和另外的两个伙伴会聚在一起,都躲伏在玄武岩石堆的后面。

在那里,他们清楚地看见一缕淡黄色的烟雾袅袅升上空中。托普此时已经被主人轻吹的一声口哨唤回来了。这位随时工程师向伙伴们做了个手势,叫他们等着,然后就溜进岩丛中间去了。这些移殖民一动不动地焦急地等待着探听的结果,此时这位工程师突然召唤他们,他们即刻轻轻地跑到他那里,同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于空气中。

刚看到这股烟雾时,那位工程师的心里感到有些不安。然而这股烟雾的气味却很容易辨别,他一闻到后就猜到了这种烟雾的来源。

“这个火,”他说道,“确切地说,这股烟雾,是自然界的产物。这里只不过是有一处含硫泉,它对治疗喉炎有良好的疗效。”

“好极!”潘克洛夫大声说道,“真走运,我可没有伤风感冒啊!”

这些移殖民于是向着冒烟的地方走去。他们在那儿看见一股含硫的泉水从岩石之间涌流出来,在吸收了空气中的氧气以后,正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硫酸气味。

赛勒斯·史密斯把手浸入泉中,感到有一种滑腻的感觉。他放嘴里尝了一点,觉得有些甜味。至于水温,他估计有华氏95度,即摄氏35度。赫伯特向他询问推算水温的根据是什么。

“十分简单,”他说道,“在我把手伸进这水里的时候,既不觉得凉,也不感到烫。所以它的温度和人体的温度应该相同,而人体温度大概就是95度。”

然而,这处含硫泉此时对这些移殖民却还派不上用场,他们于是便又向着不远处的那个密林边缘走去。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湍急的溪水就流经这个地方,小溪高高的两岸上,都是红土,这种颜色表明土壤里含有氧化铁。根据这种土的颜色,大家于是就将这条水流命名为红河。

这条溪流下游几百英尺处,树木覆盖着两岸,这些树木大多数是澳大利亚和美国塔斯马尼亚温带地区随处可见的树种。这时候正是初秋时节,树上的枝叶还很茂盛。林中的树主要是铁树和桉树,其中有的到第二年春天就会产生一种甘露蜜,完全类似于东方的甘露蜜。岸边有些地方丛生着澳洲杉,地面覆盖着高起的草地。然而,太平洋上各群岛遍布的椰子树在这个岛屿上却是完全找不到。

“真可惜!”赫伯特说道,“一种那么有用的树,结出的果实又是那么好!”

突然,一矮树丛间响起一阵奇怪的打斗声。大家先后听到了鸟叫声和四足兽的吼声,以及好像土著人唇间发出的一种咂嘴声。纳布和赫伯特马上朝那丛林冲将过去,连小心戒备的基本原则也忘掉了。幸而那儿既没有凶猛的巨兽,也没有可怕的土著人,却原来是有着半打善于模仿各种声音的飞鸟,就是他们以前见过的那类,是一些“山野鸡”。他们接着几下棍棒,就结束了那个模仿场面,这可为晚餐带来一种味道极美的野味佳肴。

丛林里还有着成群的四足兽,它们奔来跑去连蹦带跳,一跃就是30英尺,犹如真正的飞兽,跳得又快又高,简直就像松鼠一样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这时,这些手拿棍棒的狩猎者就明显地感到自己的武器不中用了。

“袋鼠!”赫伯特这时喊道。“那可以食用吗?”潘克洛夫回嘴问道。“炖袋鼠肉,”那位记者答道,“那可以说是最好的野味肉……”

他的这句诱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位水手和纳布以及那个年轻人便向袋鼠追去了。

赛勒斯·史密斯想把他们叫回来,但他们早已跑远了。那些猎人想追上袋鼠也是徒然,这种既灵敏弹跳性又强的动物跑起来蹦得又高又远。他们追了5分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而那群袋鼠却钻进矮林里头不见了。托普也一样不比它的那些主人们强多少。

“赛勒斯先生,”回来后的潘克洛夫见工程师和那位记者来到自己身边,在想了一想后就说道,“您已经看得很清楚啦,我们非造些枪支不可啊。只是这事有没有可能呢?”

“兴许可以吧。”这位工程师回答道,“不过我们还是先从造弓和箭开始好了。”“制弓造箭!”潘克洛夫有些不满足说道,“那是为孩子们做的玩意儿呀!”“你要知道,潘克洛夫朋友,”那位记者应答着说,“在以前多少世纪里弓和箭都曾使鲜血染红大地。火药只是近代才有,可是该死的战争——很不幸呀!——自有人类以来就伴随而生了。”

“这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史佩莱先生,”这位水手听后回应道,“我这人说话总是心直口快,只得请您原谅我咯!”

在下午将近3点钟时,那只狗托普突然钻进灌木丛中不见了,紧接着时间不长,一阵低沉的叫声说明它不一会儿就将跟某只动物搏斗。

纳布马上冲了过去,随即他看到托普正在贪婪地啃咬着一只四足兽,要是晚过去10秒钟,托普也许就会把它吞下肚子里去而认不出来了。幸而这只狗攻击的是一窝三只,另外两只啮齿动物已被咬死在地上。

纳布于是一手提着一只凯旋而归了。这两只动物的体型比野兔还要大,浑身长满黄毛,其间夹杂着浅绿色斑点。

“好哇!”潘克洛夫呼喊着道,“烤料来了!因此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们稍停了片刻又继续前行了。铁树、山茂柽和高大的桉树形成一处拱门,清澈的红河河水从下面流过。顺着长满各种高大树木的河岸,这些勘察者此时到达了格兰特湖西岸。在这里放眼望去,这个湖泊的周边长大约是7海里,面积大概有250英亩,湖边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木。东边几处较高的地方是美丽如画的屏障,湖的北边则微微往里凹进,与湖南边下方拐角尖起的地方形成鲜明对照。很多在水边生活的鸟儿常到这个小安大略湖畔来栖息。在离南岸不太远的湖面上露出一块岩石,这块岩石象征着美洲同名湖泊安大略湖中的“千岛”。岩石上一动不动地栖息着几对翠鸟,它们在静候着美味的鱼儿游过来。此外,还有一些野鸭、鹈鹕、黑水鸡、红嘴鸟、刷舌鸟等各种鸟儿,它们都在岸上或小岛上大摇大摆地行走着。

这是一口淡水湖,湖水清澈湛蓝,几个地方泛起了水泡,涟漪在水面上荡漾开来,看来水里游鱼一定不少。

“这湖实在是美啊!”吉丁·史佩莱在看过后感慨地说道,“我们要是能住在这湖滨最好了!”

“我们一定会住到这里来的!”赛勒斯·史密斯应声道,他对此有着充分的信心。

他们又对这个美丽的大湖观察了好久,不觉已经到了是下午4点半钟。由于还要准备晚餐,这些移殖民只得恋恋不舍地返回住处了。一回到“烟囱管道”,纳布和潘克洛夫就主动地当起了厨师,他们一个是黑人,一位是水手,都有烹调的本领,两人很快就把刺豚鼠肉烤好了,大伙尽情地饱餐了一顿。

饭餐结束后,正当大伙准备去睡觉时,赛勒斯·史密斯叫住了他们,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不同种类的矿石样品来,扼要地对他们说道:

“我的朋友们,这块是铁矿石,这块是黄铁矿石,还有这块是煤。瞧,这就是自然界为我们提供的东西,现在就看就在于我们能否合力利用它们了!明天可就看我们的啦!”

托普身上找到的东西——制弓造箭——制砖工场——陶器制造炉——各式厨房用具——第一个熬汤用锅——蒿属植物——南十字座——一次重要的天文观测“那么,赛勒斯先生,我们从哪儿开始做起?”第二天早上潘克洛夫问那位工程师道。

“从头做起。”赛勒斯·史密斯这样回答。的确如此,这些移殖民不得不要“从头做起”。他们现在连制造工具用的任何工具也没有,而且,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非常紧迫的,他们必须立即着手制造生活必需品。当然,他们可以利用前人的经验,不用自己去搞什么发明创造,但是任何东西都需要他们自己去制造。

吉丁·史佩莱是一位精明强干的记者,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必将会对于开发小岛作出贡献。他一直热衷于狩猎,现在要把这项作为消遣的事变成自己的职业了。

赫伯特是一个诚实聪明的孩子,他在自然科学方面接受过非凡的教育,对今后共同的事业将会有重大的帮助。

对主人忠心耿耿的纳布,机灵、聪慧、健壮,具有钢铁般的体格。他对冶炼有一定了解,这对这个集体有很大的用处。

至于潘克洛夫,他当过水手,跑过各处大洋,还曾做过木匠,当过助理裁缝,如同所有的海员一样,他什么都会干一些,样样都拿得起放得下。

实在是难于找到像他们这样的五个人,他们团结一致,要和那命运进行抗争,并且满怀信心去战而胜之。赛勒斯·史密斯早前说过“从头做起”,那么他所说的这个“头”,就是制造一种能改变天然物质的器具。在这类改变过程中,大伙都清楚热的作用。因此,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建起一个炉子,以便利用木头和煤等各类燃料。

“先建起炉子来做啥呢?”潘克洛夫询问着道。

“用来焙烤我们需要的陶器。”赛勒斯·史密斯回答说。“那用什么东西建那炉子呢?”“用砖块。”“那些砖块哪里来呢?”

“用陶土做。上路吧,我的朋友们。现在运输对我们来说很是困难,那我们就将原材料产地辟为工场。纳布负责送水送饭,现在做饭食用的火已经是没有问题了。”

“是的,”那位记者回应道,“可是,我们没有打猎的工具,以后缺乏吃的东西怎么办呀?”

“唉!哪怕我们只有一把刀子该多好啊!”这位水手大声说道。

“怎么啦?”赛勒斯·史密斯发问道。

“要是有刀,我很快就能制出弓、造出箭来,这样,我们就会有充裕的野味了!”

“是的,一把刀,一种锋利的薄片……”那位工程师说着,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似的。

此刻,他的视线转到托普身上,托普正在岸上走来走去。突然间他的眼睛一亮。

“托普,过来!”他说道。托普听到自己主人的叫唤马上就跑了过来。这位主人随后就用双手按住托普的头,把它脖子上的颈圈解了下来,接着又把颈圈折成两段,同时这样说道:

“瞧,这就是两把刀子,潘克洛夫!”这位水手用两声“好哇”对那位工程师作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