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汉魏六朝诗鉴赏(中华古文化经典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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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西北有高楼

【原文】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1],阿阁三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2]。清商随风发[3],中曲正徘徊[4]。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5]。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鉴赏】

无名氏

该诗是《古诗十九首》中的第五首。通过“高楼听曲”的幽幽倾诉,表达了作者的失意和苦闷。

[1]疏:透刻。绮:有花纹的细绫。这句是说窗上透刻着象细绫花纹一样的格子。[2]无乃:是“莫非”、“大概”的意思。杞梁妻:杞梁妻的故事,最早见于《左传·襄公二十三年》,后来许多书都有记载。据说齐国大夫杞梁,出征莒国,战死在莒国城下。其妻临尸而哭,一连哭了十个日夜,连城也被她哭塌了。[3]清商:乐曲名。清商曲音清越,宜于表现哀怨的情绪。[4]中曲:乐曲的中段。徘徊:指乐曲旋律回环往复。[5]知音:识曲的人,借指知心的人。相传俞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琴,子期死后,伯牙再不弹琴,因为再没有知音的人。这两句是说,我难过的不只是歌者心有痛苦,而是她内心的痛苦没有人理解。

该诗共四段,每段四句,一韵到底,不换韵脚。第一段写高楼,着重写外观,点明这是“歌者”所居之地。从建筑的宏伟华丽来看,绝非寻常百姓之家,定是贵族阶层。第一句写楼的方位,第二句写楼的高大,第三句写楼的上端,第四句写楼基。

第二段从“弦歌”之声写到弹琴之人。叙述弹奏曲调之悲凉,只有像杞梁的妻子那样的人才弹奏得出。暗寓楼上弹琴之人命运一定悲惨,处境非常艰难,只能用“弦歌”来抒发自己那浓重的哀伤。

第三段全面描写“弦歌”之声。第一句的“清商”,点明曲调的名称,即乐曲开头。第二句指乐曲到咏叹部分后,回环复沓,反复咏唱。第三四句则说反复咏叹,到了乐曲终结后,在余音中仍流露出不尽的伤感之意。唱歌人内心的痛苦,使读者不言而喻了。

第四段开头作者从反面责备世人,不知怜惜这悲苦的歌者,用以强调“知音”稀少。“听歌人”听出“歌者”曲内的苦衷,应是“歌者”的知音,可如何才能助她跳出樊笼,走出阴云笼罩,却无能为力。于是他幻想和她一同化为鸿鹄,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地之间。

该诗写法独特,诗中只出现一个人物,就是自诩为“知音”者的听歌人。而另一个在楼上弹琴歌唱的人,虽被作者着力描写,却始终未曾出场,新颖别致,别有一番情趣。吴淇称《古诗十九首》中,“惟此首最为悲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