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今晚就走!”许烨抹去老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着混乱的情绪:“许樽已经策动了大多数人,他们已经开始准备,要在明天早上把你推上拆骨台。
我安排的那些老家伙们会在东北部边区跟你集合,你们连夜离开,从海滨冲入东南海域,以后的路靠你们自己了。”
“烨老,我可以带您一起走,我有一些朋友……”
“别说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走。我就是死,也会跟骨族死在一起,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责任。我可以让你离开,这是我在为骨族谋求希望,但我自己不能走,否则我就是背叛,我就是抛弃。”
许烨连续两个深呼吸,后退了两步,向着许厌行了一礼,有伤感更有解脱,有痛苦更有凄凉:“孩子啊,从今往后,骨族的希望架在你身上了。”
“使不得,您别这样。”许厌赶紧搀住,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保证!!尽我所能!绝不会让骨族从人族除名!”
“我们会投靠灵族,努力活的更长久,算是为你做些遮掩,在你们没有强盛起来之前,不要出来。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一定要坚强,我……我……算了……嘱咐的话不多说了,当年族长相信你,我也应该相信你。”
许烨突然道:“烨老,你应该知道兽山吧?”
“嗯?东南部的那个?”
“我能带着骨族去那里。”许厌以前一直在闭关,受族长的全力栽培,对于外界事情一概不知。直到近段时间骨族混乱,她才逐步的从别人口中得知了零星的消息,其中重要的部分就是东南兽山。
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唐焱已经在东南部扎了根,但对于她来说,这一个简短的消息,足够了!
她不了解其他人,但绝对了解唐焱。
她不相信任何人,但绝对相信唐焱。
唐焱一路走来,风雨坎坷,留下了战争凶名,更缔造了无数传奇,或许其他人无法在遗落战界生存下去,但唐焱一定能,没有理由,就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任!
以骨族联手唐焱,这大千世界当可放手一搏。
“怎么,你认识他们?”许烨当然知道东南兽山,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南北两部战场的起因就是东南兽山,正是他们针对尸皇族的那场突袭,引爆了石魔族黎魔族的进攻,继而牵连到了北大陆。
“嗯!我跟东南兽山的唐焱是结义兄妹!”
“什么??那个九婴守护的皇之子?”
“既然您想放手一搏,不妨做个最狠的,带领骨族全线迁移。”她对骨族重新燃起了希望,至少烨老等众多高层依旧能人认清形势,依旧保持着骨族的傲气和信念。
许烨同样有些激动了:“好!!你们去那里,就去那里!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我将来就是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不不不,我带你们所有人都去。”
许烨摇头:“不可能的。九大黄金古族已经包围了血骨禁区,他们不是来帮助我们重建家园的,他们是来瓜分骨族的。从骨族到东南兽山,横跨了整个遗落战界,尤其是跨越东部妖域。
全族迁移,完全不可能的。
其他各族绝不允许,他们不会给骨族第二次崛起的机会,就算是真的杀了出去,普通民众也翻越不过东部妖域的那片山林。”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送死。”
“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满足了。”许烨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在泪雨朦胧之后,这一刻的微笑让他全身轻松。
可正在这时候,房门被股巨力猛烈冲开,本就简陋的房门顿时四分五裂,伴随着喷涌的罡气席卷石屋。
许樽沉着脸、冷着眼,从远处缓步而来,身后有着十余位族老和将军,气息冷冽,目光阴沉,显然不怀好意。
“他怎么会在这?这老东西竟然敢监视我?”许烨的神情骤然转冷,这骨族果然要变天了,竟然自己人监视自己人?
“烨老怎么会在这里??抱歉了,惊扰到烨老了。我以为是某位逆贼要带走许厌,下手太重了。”许樽从远处走近石屋,语气客套,但神态和举止哪里有什么半点客套,甚至暗含着嘲讽之意。
“看样子这老东西是准备把事情做绝了,也罢,老夫就陪他练练,看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孩子你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就杀出去。我可能会装模作样阻止你,你心里有个数,到时候趁机逃走。”
许烨悄声提醒着许厌,并用眼神制止了她所有的坚持和反对。事已至此,他已心无旁贷,自己起码为骨族留了个分支,留了个念想。
这也是他在白天议事堂上犹豫的潜在原因,因为他知道黄金古族不会饶了骨族,投靠灵族更无意于与虎谋皮。
“烨老,你们在悄悄说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大声说出来?”许樽悄然向旁人做着示意,他同样心生恼怒,这老家伙莫非是要帮许厌逃??一个外人而已,至于让他连家族前程都不管不顾了?
“我来跟许厌道个别,怎么?我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向你尊老提前做汇报??”许烨恢复冷傲与强势,负手站在了房门处,挡在了许厌的面前。
“烨老哪里的话,误会老夫了。”许樽在许烨前面十步外站定,还不忘抱了抱拳,行了个礼。“老夫今晚做的事情可能过激了,让烨老心里不痛快,但请烨老相信,老夫绝不会做伤害骨族的事,老夫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骨族。”
“你监视到到这里,也是为了骨族?”
“呵呵,烨老误会了,老夫监视的是许厌。刚刚得到通报,有人避开眼线进了房间,老夫心系骨族,担心有变,特地过来看看。”
“看完了,你该走了。”
“老夫告退了。”许樽很平静的行礼,后退了两步,同时挥手向后面的部将们示意:“把她带走。”
后面呼啦冲上来十多号人,直奔石屋而去。
“放肆!!干什么?!”许烨怒叱。
许樽道:“烨老别误会,我要拿的是许厌,无意冒犯您老。为了防备她逃走,我准备提前带她去拆骨台看押,希望您能理解。”
“你??你算个屁!!滚!!”许烨突然一声怒叱,震得十多位骨族强者蹭蹭后退,受摄于他的圣威,慌忙间单膝跪地,不敢忤逆。
“烨老,您这是……”许樽面无表情,但眼神阴沉的像是刀子。
“骨族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了?说拿人就拿人,说关哪就关哪,还在我面前动手放肆,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族长放在眼里?”
“烨老误会了,没人敢……”
“闭嘴!!滚!都给我滚!!老夫在这亲自看着,许厌逃不走!!”
“这……”一位部将迟疑抬手。
嘭!!许烨猛然挥手,一股罡气暴起,当场轰碎了他一条胳膊,凄厉的惨叫猩红的鲜血惊悚了黑暗的夜幕,更让附近潜伏的骨族强者为之动容。
“我是骨族代理族长,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哪怕是个暂时的,也是主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们有资格吗?以为做了许樽的狗,就能在这骨族无法无天了?就能无视我的存在?一群以下犯上的无脑垃圾,留之何用。”许烨怒声再起,猛然挥手。
面前十余位将领没等回神,全体崩碎了两条胳膊。
鲜血浸染着大地,碎肉漫天洒落。
“呃啊!!”十余人凄厉惨叫,抽搐着挣扎,惊悚于许烨此刻的暴怒,暗中的监视者齐齐色变,极力潜伏不敢妄动。
“行刑队何在?给我拿下这群蠢货!以忤逆族长罪,送上拆骨台,处死!即可执行!”许烨狂烈的咆哮,轰动着夜幕。
“不要!!”十余人惊骇欲绝。
“烨老你……”许樽怒起。
“放肆!!你也敢忤逆族长?!”许烨双目充血,怒视着许樽:“你是军务院副院长,你的职责在军务,在这族群危难之际,不把心思放在整治血骨禁区的防务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族务,你许樽好大的胆子。骨族再怎么混乱,规矩不能变,他再敢越权乱为,我有权撤了你所有职位,把你押入禁地。”
许烨这一刻的怒起,不仅镇住了许樽,更让他身后以及附近的族人们连连心颤,纷纷垂下头不敢再做忤逆之举。
“滚!!滚回你的防区!!再敢霍乱族务,当心拧断你的脖子!!”许烨恢复元帅时期的霸气,怒指许樽,没等其行礼,隔空一掌轰了出去。
噗!!许樽逆口喷血,仰面翻腾出去,在地上连续磕绊,足足倒飞了几百米,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没想到许烨竟然真敢对自己下手,可……他的职权真的仅在于军务,境界又仅为半圣,何以抵抗许烨这个圣境巅峰!
“所有人给我听着!!在这族群危难之际,骨族上下当各司其职,谁敢放肆,谁敢趁乱谋私利,格杀勿论!今晚起,我以代理族长名义接管军务,血骨禁区执行全面军事管制。所有军方将领,立刻到我房间开会,胆敢延误一分一毫,以懈怠军务之罪斩首示众。”
许烨怒声咆哮,声动苍穹,滚动在混乱不安的血骨禁区上空,惊醒了所有忙碌的高层,惊动着各方密谋的将领。
“老贼!!”许樽趴在几百米外,死死瞪着远处许烨,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
“我拖住军方高层,你准备逃,什么都不要管,有多远逃多远。”许烨悄声示意着许厌,又故作愤然的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