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类在进入农耕和畜牧文明之前,经历过漫长的采集狩猎阶段。植物虽然能为古人类提供果实、嫩叶、伴生菌类等食物来源,但可以直接食用的数量和适宜食用的时间都受到极大限制。动物性食品的蛋白质、能量等营养素比植物性食品更加完善,而且狩猎对人类智力的进化具有决定性作用。而追寻新的食物来源是人类大迁徙的直接动因。
● 美洲印第安人来自亚洲,这基本上已成为定论。根据考古学和气候学等科学研究资料,一般认为印第安人进入美洲的时间开始于距今1.2万~1.4万年前,结束于约3000年前爱斯基摩人的迁入。
● 印第安人在美洲大陆沿着旧石器—新石器—铜金器方向进化,并在中南美洲创建了四个奴隶制国家,是人类文明的组成部分。然而铁器、车、犁等生产工具没有出现,马牛羊猪等主要家畜未能驯养。即便在局部地区出现了棒耕火种的原始农业和少量羊驼饲养,但仍未形成完全意义上的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在迁入美洲1万多年的漫长历史中,印第安人维持着人口数量和食物来源的低水平平衡,一直没有摆脱原始采集狩猎对文明演替的禁锢。
● 获取食物是在人类进化过程中一切活动的中心。解决食物来源的方式决定着人类发展进步的程度。在印第安人的故乡亚洲,先民们在不断扩大食物来源、解决食物短缺的过程中完成了由采集狩猎向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演进。
惊人的相似
早在我上学的时候,就听过“远在美洲的印第安人是亚洲人通过白令海峡迁徙过去的”说法,但觉得仿佛是远在天边的古老故事,并没有特别在意。直到有机会去美洲进行畜牧业、城市建设、生态环境、住房政策、风力发电等方面的访问考察,顺便了解到一些印第安人、爱斯基摩人(因纽特人)的情况,才真切地感受到与我们相貌相似的“亚洲老乡”在一两万公里外的鲜活生活。从北美洲最北部的加拿大草原,到中部的墨西哥,再到南美洲最南部的智利,在美洲地区广泛分布的土著人,都具有皮肤浅黄、脸庞扁平、五官匀称、头发黑而直的相似特征—这些不正是亚洲人所共有的特征吗?诚然,印第安人内部也有个头高或低、体型胖或瘦、脸型长或宽、眼睛大或小的差别,但是这些差别同样存在于我们周围的人群。况且,亚洲土生土长的黄色人种(或称蒙古利亚人种),还有不同国家(如中国、日本、朝鲜、蒙古等)地域之间的差异性。与欧洲白色人种和非洲黑色人种相比,美洲土著人和亚洲黄种人的同源性是再明显不过的—除肤色特征外,黄色人种缺乏白色人种那种细高的鼻梁、缺乏黑色人种那种宽大的口鼻,这类差异一望而知。如果再深入了解,印第安人、爱斯基摩人与亚洲黄色人种都具有体毛稀软、胎儿臀部青记、基因型相近等共同特点,可以进一步证明美洲土著人源于亚洲这一确凿的历史事实。
巧遇草原型印第安人。2000年夏天,我参加一个草原管理考察团出访加拿大,去了加拿大草原三省中的两个省—萨斯喀彻温和阿尔伯塔省。在一个小镇上观看种牛种羊评比和马牛比赛时,偶然发现我的后几排看台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大约50多岁的壮汉,粗略看去,我即意识到终于亲眼看见多年来感到非常遥远而神秘的印第安人了。在大约半个小时里,我几次回头望去,都看到他几乎以相同的姿势端坐在台阶上,目光一直木然地投向正在举办比赛的场地。好奇心驱使我近距离去瞧个究竟。当我和翻译走向他时,首先向他问好,问他家在哪里、有没有汽车、以什么职业为生等等,他所有回答都是漫不经心而又含混不清的。大意是这片土地全部属于他(可能是指家族或部落),任何驾车人都可以把他送到任何想去的地方。眼前鲜活的形象说明他是一位典型的“亚洲老乡”—高大健壮的身材、匀称的五官搭配在圆圆的脸庞上,再加上淳朴祥和的神情,与我熟悉的内蒙古大草原的牧民汉子十分相似。
翻译向远方的坡上指了指,那里有一处印第安人的帐篷。我发现它的外形与大兴安岭森林深处的猎人居所“撮箩子”也称“仙人柱”十分相似。我们利用午饭前的空余时间前去拜访。帐篷用几根约3米长的木椽支撑,在顶部交叉处用绳索捆绑,下部叉开盖上帆布,即形成简易帐篷供人居住生活,其结构与搭建方法与传统猎人住所的构造和外形基本相同。造化就是这样神奇,在相距万里的东西半球的同一纬度上,相同的人种住在相似的住所里。帐篷里有一位男性长者和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共5个人。与其攀谈后,得知老人的家住在不远的印第安人保留地,儿子在2000多公里外的邻省埃得蒙顿市附近的油田工作,这次特意为儿子儿媳回乡度假观看赛畜活动而就近搭建了临时帐篷。观察一家人的相貌,长者和他的儿子基本属于印第安人特征。但是从脸形显得窄而长、眉峰和鼻梁有点突出等特点来看,是不是有一定成分的白种人混血难以判断。那位儿媳从外貌上看则是纯粹的白人妇女。尚在摇床上熟睡的婴儿从白嫩的皮肤来看,黄种人的特征更少。
在加拿大首都渥太华我们居住的酒店,看到三五成群的印第安人或者进进出出或者就餐。男士们的衣着与周边普通人无异。女士们则珠光宝气,身穿鲜艳的民族传统服装。从当地的司机兼向导口中得知,在这个饭店巧遇全加印第安人酋长们召开会议。男士们开会期间,女士们则浓妆艳抹聚集起来,到城市中闲逛。向导说全美洲纯粹印第安人的比例在加拿大是最高的,中南美洲的印第安人大部分已经混血了。在饭店里看到的印第安“贵族”与在草原上看到的普通人虽然相貌相同,但衣着、谈吐、神情都有强烈的反差,可见其中存在的等级差别和地位的悬殊。
农耕型印第安人。2006年夏季,在墨西哥几处名胜古迹的参观介绍中得知,墨西哥是欧洲人和印第安人融合形成的民族国家。人类博物馆的介绍资料显示,目前墨西哥的人口有90%为印第安人和欧洲白人的混血人,纯粹印第安人仅占10%,分为50多个部族分散在全国各地。据当地翻译讲,这些部族之间的语言有很大差别。人类博物馆通过一系列模拟实景的形式介绍了印第安人的农耕、渔猎和生活情景。印第安人从亚洲迁徙到美洲北部,然后分三路南下到墨西哥的路线也以图表形式加以说明,可见对印第安人的迁徙史研究之深。欧洲殖民者到达美洲之前,加拿大、美国境内的印第安人一直以猎取野牛为生,没有留下在历史上比较著名的建筑遗址和文化遗存,而墨西哥境内的印第安人则依托温暖湿润的气候条件,在大约2000年前即转入以农耕兼渔猎采集的生产生活方式,创造了著名的奥尔梅克、玛雅文明。现在仍有少数印第安人过着原始的农耕生活,但因地处遥远,无法实地考察。偶然在墨西哥城的大街上遇到了一对印第安中年夫妇,由翻译征得他们的同意,我们合拍了几张照片,但想了解更多的信息的想法却未能如愿。在合影时我发现他们的共同特点是远不如在加拿大见到的草原型印第安人那样高大,但亚洲黄种人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这是否可以与处于相应纬度的东南亚人和东北亚人的差异相类比就不得而知了。
热带雨林中的印第安渔民。飞机在亚马孙森林深处的玛瑙斯机场降落,远远看到一群头戴羽毛头饰的印第安少女手持花束在举行迎送客人的礼仪。到近处看时,才发现在艳丽的印第安人装束下,全部是清一色的白人少女在表演。显然,这些装束和表演只是为了宣传旅游特色或特定团体迎送重要宾客而举行的形式,文化内涵的实质早已发生了异化。在宽阔的亚马孙河上行船,偶尔可见三两个印第安人驾着类似独木舟的狭长形机动船飞快地驶过。偶尔可见单独的住户分布在小片陆地上,我们的游船无法靠近,只能远望一下他们简陋的建筑,猜想他们在丛林和水的分割包围中简朴的生活情景。午餐后,在一个印第安人旅游点参观,才有机会考察一下既保留了原始特色,又为吸引游客而兴建的各种设施。主人是一个圆脸庞、黑头发、个头敦实的中年印第安汉子,为经营旅游生意而忙碌着。据导游介绍,他在附近的部落中很有名气。两个十多岁的儿童在表演驯服孔雀、大蟒,并与游人合影以换取美元。还有一个幼小的孩童关在一间铺有简单布制地毯的小房间自己玩着玩具,并没有人照看。所见小孩都是黄种人模样,可以判断在雨林中的印第安人血统还是比较纯正的。据巴西人口资料介绍,在全国数量最多的为白人和黑人的混血后裔,印第安人只占0.4%,可见他们大多分布在白人不易到达的偏远荒野之中。旅游点的大部分房屋建在河边的陆地上,主人的木制卧房则建在河水中,依靠下面一层粗大的圆木漂浮起来,整座房会随河水的涨落而上下浮动。这些建筑是印第安人传统流传下来的建造方式还是由外来人所设计不得而知—因为我们既没有能够与其进行沟通的葡萄牙语翻译,又无人懂印第安的部落语言。
现代职业印第安人。在欧洲人进入美洲之后,印第安人遭受到战争屠杀、疾病传播、强迫迁徙与同化的种种暴行,人口锐减。经过持续不断的多种形式的抗争,殖民者的种族灭绝政策无法持续下去了。在民族解放和融入现代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印第安人面临的文化教育、社会生活、经济活动都发生了变化;同时,也出现了不少政治家、艺术家、社会活动家,从事各种职业的印第安人不断增加。墨西哥曾出现过受人拥戴的印第安总统,现在在南美洲一些国家也常有印第安人竞选总统或议员而获得成功。在智利,城市的公园、商店、饭店里都能看到具有典型相貌的印第安人。在阿根廷潘帕斯草原上,白种人和印第安人混血而形成的高乔人,以高大的身材、中间型的相貌特征,在农田与牧场相间的风光里,通过民俗参观、餐饮品尝、歌舞表演展现种族融合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