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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海上激战(2)

“好的,船长,”艾克查黎斯又说,“不过,他们除了这个想法之外,还有第二个主意!”

“也是个好主意吗?”“是更好的,他们想让你们在‘西方塔号’上举行婚礼!这艘把他们载回祖国的船,难道不也是希腊的一块土地吗?”“好,艾克查黎斯,”亨利?达巴莱答道,“您同意吗,我亲爱的哈琼娜?”

哈琼娜向他伸出手来,表示她也同意了。“这真是很好的答复啊。”艾克查黎斯说。“那么你可以对‘西方塔号’的全体乘客宣布,”亨利又补充一句,“婚礼就照他们希望的办。”

“好的,船长。”艾克查黎斯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有呢!”

“没事的,你说吧,艾克查黎斯。”哈琼娜说。“就是这样,这些人啊有了个好主意,又来了一个更好的,还有第三个他们说是好极了的!”“是吗,第三个!”亨利说,“这第三个又是什么呢?”“就是不仅仅婚礼要在巡航舰上,而且就在大海上举行……从明天起!他们之中有一个老教士……”艾克查黎斯的话被在前桅上瞭望的水手打断了。“那边有船!”亨利?达巴莱立刻找到大副托德罗斯上尉,上尉正朝那个方向眺望。

东边,大概6海里的地方出现了12艘吨位大小不等的船只组成的一列船队。此时的“西方塔号”,因为没有风而处于静止状态,被海上的最后一点微风推动着缓缓向前,巡逻舰吹不到这阵风,而船队终将靠过来。

亨利?达巴莱拿起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这些船只的航程。“托德罗斯上尉,”他转向大副说,“现在距离太远,观察不到它的意图以及船上的火力配备。”

“确实,船长,”大副答道,“今天夜里没有月亮,天这么黑,我们辨认不出来!必须等到明天。”

“对,只能这样,”亨利?达巴莱说,“但这一带不大安全,让大家小心观察,同时也叫大家做好必要的准备,以防万一这些船只接近‘西方塔号’。”

托德罗斯上尉立即下达了有关命令,并且立刻得到了执行。巡航舰上建立起了强有力的警戒,并且将继续到白天。

由于突然发生的情况,大家只好把婚礼的事情暂时搁置。哈琼娜在亨利?达巴莱的再三请求下,只好回到她自己舱里去。

这一夜,全船的人睡得很少。海上出现船队引起了大家的不安。只要可能,每个人都会关注船队动向。但是到9时左右,起了一阵相当浓厚的雾气,马上就望不见这个船队了。

直至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地平线上还笼罩着一层薄雾。因为一丝风都没有,这阵薄雾直至上午10时之前都没有散。透过薄雾看不到什么可疑的情况。

但是,当雾气一散,整个船队就突然出现在不到4000米处了,它在夜里,向“西方塔号”靠近了两海里。如果说它现在不再驶近的话,那是因为大雾阻碍了它的行动。

共计是12艘船,靠苦役的奴隶用长木桨推动着齐头前进。巡航舰由于船身庞大,这种装置对它毫无用处,手划根本无法带动它,它只好等待,没有动作。

现在船队的意图已经很清楚,不会弄错了。“这伙船看起来很可疑!”托德罗斯上尉说。“不仅仅可疑,”亨利?达巴莱说,“我认出了中间有我们在克里特岛附近没追到的那艘双桅帆船。”“西方塔”号的船长没有弄错,那艘双桅帆船,正是上次在斯卡庞陀山嘴外奇特地消失的船,这是它正行驶在船队的最前头,别的船都听它的指挥,相互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时吹起一阵东风,更加有利于船队前进。船队的行进激起微泛绿波的海面,距离巡逻舰不远时突然停止了前进。

突然,亨利?达巴莱把手中那个一直不离双目的望远镜一扔,大声喊道:“准备开火!”

那时那地,他刚看到双桅帆船船头喷射出一条长长的白烟,刹那间,一枚火红的炮弹落到炮舰上炸开了。与此同时,双桅船的桅杆上升起了一面旗帜。

那面旗帜是黑颜色的,一个火红的大“S”字母横贯旗帜中心。这正是海盗沙克拉迪夫的旗帜。这支船队由12艘船组成,是昨天夜里从斯卡庞陀匪巢出发的。

不管它从正面攻打还是围抄堵劫,对巡逻舰来说,这都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这当然是确定无疑的了。

再说,即使这一仗有可能避免,亨利?达巴莱也不会那样干,“西方塔号”的旗帜不能不顾自己的名誉在群岛的这些海盗旗面前临阵脱逃。

这12艘船里,有4艘方帆双桅快船,上面共有约16至18门加农炮。其余8艘吨位较小并安有轻型炮,它们都是一些双桅帆船,特配索具的加桅帆大桅船,或者安有枪炮的小帆船和双桅横帆船。

根据巡逻舰上的军官们判断,敌船大约有100多个火力点,巡逻舰上有22门大炮和6门短炮,而船上250名水手将对付的是七八百名海盗,力量的悬殊是很明显的。

当然,“西方塔号”的炮火优势也能制造取胜的机会,但前提是不能让敌船靠得太近,必须设法跟这支船队保持一定距离,然后准确地发射排炮袭击,将他们各个击沉。

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避免靠近作战,也就是不要发生一对一的肉搏战。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肯定是人多势众要占优势,人多在海战中比在陆上更重要,因为,在船上想退都退不了,最后只有一条路:要么炸船同归于尽,要么投降活命。

雾气消散之后一小时,明显地看出船队又进了一步,逼近了巡航舰,而巡逻舰就像是抛锚在大海中间了一样纹丝不动。

这时亨利?达巴莱不住观察着海盗的行动和谋划。船上战斗准备迅速地做好了。军官和水手们,大伙儿都各即各位,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乘客中凡是身体强壮的都主动要求编进队伍,并领到了武器。炮位和甲板上鸦雀无声,只有船长和托德罗斯上尉之间偶尔的对话,短暂地打破这沉寂。

“不能让他们靠近,”亨利?达巴莱对大副说,“等第一艘船进入射程,就用右舷的炮火袭击。”

“我们是打他们船身还是打断桅杆?”大副问。“打船身,要把它打沉。”亨利?达巴莱回答。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如果让这群海盗船靠近,就太可怕了,特别是这个沙克拉迪夫,无耻至极地竟把他的黑旗扯起来了。他这样干,肯定是因为他确信,巡逻舰上的人,只要是见过他的真面目的人,没有一个能生还。

午后1时左右,船队已经移到巡航舰上风一海里处,还继续使用划桨靠过来。“西方塔号”竭力维持住船头朝北的方向。海盗船一齐朝它排成阵势扑过来——两艘方帆双桅船居中,另外两艘分列两边。他们的企图非常明显,前后包抄、夹击巡逻舰,逐步缩小包围圈,先用火力摧毁它,然后上船大肆劫掠一番。

亨利?达巴莱识透了这种狠毒的阴谋,无奈船身动不了,他无法阻止船队的计划。但他可以在包围圈尚未形成之时,用重炮轰垮他们的队形。军官们已经在议论,为什么船长还用他们平素熟悉的嗓音,下令开火呢?

不!亨利?达巴莱考虑的是要打就要打中,他要等它们全部进入射程。

10分钟过去了,大家都在等待,瞄准手盯住炮拴,军官们时刻准备传达船长的命令,甲板上的水手也一个个向外凝望。现在对方已经在有效射程之内了,难道还要等到敌船开出第一批排炮吗?

亨利?达巴莱一直沉默不语默。他盯着对面的船队向他的两侧围卷过来,中间的那艘方帆双桅船——就是挂着沙克拉迪夫黑旗的那一艘,这时距离它已经不到一海里。

但是,如果说“西方塔号”船长并不急于开火,那么这船队的头头看来也似乎并不比他更急于这样做。也许它企图一炮不发地靠上巡航舰,好让他的几百名海贼一齐冲上去。

终于,亨利?达巴莱认为不能再等了,一阵骤风,直吹到巡航舰,它调整了舰位,离两艘双桅船的侧面不到半海里。

“甲板和炮位注意!”船长亨利?达巴莱叫道。船上一阵轻微的动静,接着又沉寂了。

“瞄准船身!”亨利?达巴莱说。军官们立即传达命令,炮手仔细瞄准两艘双桅船,甲板上的人准备好索具。

“放!”亨利?达巴莱船长命令道。右舷众炮齐发,巡航舰甲板上,炮座上,11门大炮和3门短炮炮弹一齐喷射出去,其中有些是用于中程距离截断敌方船桅的。等这一阵排炮的硝烟散去,地平线重新露出来时,才看到刚才攻击的效果,不太充分,当然也不能说不厉害。居中的一艘方帆双桅船,吃水线以上部分中弹,桅杆和帆索全部折断,前桅下帆的桅柱从甲板上方几尺处破裂,虽然还能行驶,但得花些时间去修理索具。现在,危险的局面有了暂时的缓和。

左翼和右翼的其余两艘方帆双桅船,现在都到了“西方塔号”面前。它们向“西方塔号”猛地开了炮,“西方塔号”根本无法躲避。

巡逻舰不幸中了两炮,后桅柱被折断,全部索具和帆布纷乱地落了一地,幸好还没有波及主桅的帆缆索具。船上的木筏和小艇通通被打烂。最令人伤心的是,一名军官和两名水兵在这一炮击下牺牲了,还有三四个受了重伤,被抬到下面甲板上去了。

亨利?达巴莱立即命令,把尾楼打扫干净,不能延迟。索具、帆、桅桁碎片和圆材,在几分钟内统统收拾干净。腾空的地方要派用场。一分钟都不容浪费。炮战这时更加猛烈起来。巡航舰在炮火两面夹击之下,只得分散火力,两边对付。

这时候,“西方塔号”上又是一阵排炮齐发,这一次,瞄得非常准,结果是敌人船队里有两艘被打中了,一艘是双桅帆船,另外还有一艘小帆船。这次命中了匪船的水下部分,只一会儿船就沉没了。

匪船上的海盗纷纷跳入水中,向双桅船游去,准备扒上居中的两艘方帆双桅船,他们马上被搭救起来。“乌拉!乌拉!”

一看到这个双发给舰上炮座的头领们带来了光荣,巡航舰上一阵呐喊。

“击沉两艘!”托德罗斯上尉说。“好,”亨利?达巴莱回答,“不过,这些兔崽子们下了小艇,准备登上方帆双桅船。我总是怕接船近战,可这下子给他们又添了人!”炮战持续了一刻钟,双方都一样,发射一阵炮弹后,什么也看不见,一切都隐没在硝烟里。要等到烟雾散尽,要等到烟气退尽,才能晓得双方互相造成的损失。不幸的是,这次损失在“西方塔号”上真是太显眼了。很多水手牺牲了,受伤的也不少。一个法国军官,就在船长给他下达命令的时候,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胸膛,倒地牺牲。

死伤人员立即被送到下层甲板。中弹的人和被飞起的木头碎片击伤的伤员都需要包扎、动手术。可是现在军医和医助连这些都不够应付了。虽然这些处于大炮半射程内的船只之间火枪还没有开口,双方还没有发出枪子弹丸,但应该说伤亡已经很厉害了,甚至可以说非常可怕。

面对如此情形,妇女们在紧闭的舱门里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哈琼娜率先给大家作出了榜样,大伙儿忙着招呼伤员,鼓励和安慰他们。此时,斯卡庞陀的被俘老妇人也离开了她的灰暗角落,看到血并不让她害怕,显然她的一生中已经历了无数的战斗场面。

靠着底舱的微弱灯光,她弯下身去察看伤员们躺的地方,动手去做最痛苦的手术。当巡逻舰因发射排炮而震动作响时,她的眼睛没有因为爆炸而流露出丝毫的惊慌和害怕。

终于,“西方塔号”船上人员被迫跟海盗进行一场白刃战的时刻迫近了。贼船战线逐步收紧,包围圈缩小了。匪船的包围圈正步步缩小,巡逻舰成了交叉火力点的中心。现在,“西方塔号”是为了保卫那面飘扬的旗帜而战斗了。一发发炮弹给敌船以沉重的打击,一条沉没,另一条北极科炽热的击穿,随即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

无论如何,船上近战是不可避免的了。“西方塔号”唯一的出路是冲出包围圈,可没有一丝风巡逻舰无可奈何,而匪船靠的是苦力划桨,渐渐地收拢包围圈,包抄过来。挂黑旗的那艘方帆双桅船只在手枪射程之内了,它集中了所有的火力向“西方塔号”狂扫,击中了巡逻舰的后部,舰舵被打坏了。

亨利?达巴莱让人挂起防护网,准备迎击敌人。这时,到处是枪声噼啪,石弹炮、散弹臼炮、火枪、手枪,搞得“西方塔号”甲板上弹如雨下。舰上的人倒下的更多了,而且几乎都是立刻殒命。

亨利?达巴莱险些被打中,但他还是指挥若定,稳稳地站在司令台上,冷静地发号施令,好像这些炮声是迎接他检阅的隆隆礼炮。这时,透过弥漫的硝烟,双方已经能看清对方的脸了。人们听到海盗可怕的咒骂声。在挂黑旗的那艘方帆双桅船上,亨利?达巴莱再怎么也看不到那个,使整个群岛闻风丧胆的沙克拉迪夫。

此时,那只双桅船和另外一艘并包抄过来的贼船在其他敌人的掩护下,从左右舷两边向炮舰仅靠过来,把炮舰的船帮挤得“嘎嘎”作响。铁锚抛了上来绕住索具,将3艘船紧紧缠在了一起,这时敌人的大炮已经无法发挥作用,而“西方塔号”的舷窗开着许多缺口,每个缺口都有人用利斧、手枪和长矛守卫着。这是船长的命令——船长在两艘双桅船刚刚靠上炮舰时就给炮手们下达了这道命令。

突然一声叫喊,声音如此之大,甚至在一刹那盖过了激烈的枪炮声。

“上船去!上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