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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海盗中弹(2)

“从来没有,”上尉答道。“你们呢,诸位?”船长又朝着他的军官们,补问了一句。

他们中间没有一个听人谈起过这艘三桅船,而这其中大部分人,他们都是从独立战争开始以来,就在群岛海域之间奔走的。

“‘卡里斯塔号’的船长叫尼古拉?司塔克,你们没听说过吗?”亨利?达巴莱强调地又问。

巡航炮舰的军官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名字,这倒也不必奇怪,既然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商船的老板在东海岸一带是不计其数的。

不过,托德罗斯上尉模模糊糊地记得在美塞尼亚湾的阿卡萨港,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这艘船大约是条走私船,经常帮奥斯曼当局运送奴隶到非洲海岸。

“好!这可不像你刚才所说的司塔克,”他又说,“这个人,据你说,过去只是一艘三桅船的老板,一艘三桅船不够做这个买卖啊。”

“倒也是。”亨利?达巴莱说。他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但是,要说他怎么想到了司塔克,是因为他想到哈琼娜和安德罗妮可两个人都失踪了,这个无法猜透的谜。这两个名字在他心中已经分不开了,想到一个,就要联想起另一个。

3月25日左右,“西方塔号”抵达西奥岛以北60海里的萨莫色雷斯岛附近。这段不长的路程他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以想见这一海域所有的大小避风港湾都给仔细地搜查遍了。

情况确实如此,遇到没有深水的浅滩,巡航舰无法活动,就用小艇去巡逻搜查。但是直至最后仍然是一无所获。

萨莫色雷斯在战争中饱经磨难,现在仍为土耳其人管辖。虽然这里没有真正的港口,这无数小海湾却成了海贼可靠的藏匿之处,高耸立的梭斯山是天然的瞭望塔,足有五六千英尺。从这山峰高处,放哨的很容易及时望见任何来势可疑的船只,并发出信号。海盗们就可以在港口被封锁以前逃跑。很可能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西方塔号”一路上寂寞无聊,什么也没有遇着。

亨利?达巴莱转向西北方,朝距萨莫色雷斯岛20多海里的喀索斯岛驶去。巡逻舰逆风前进,但海面平静船行很稳。

群岛中的这些小岛命运好!当希奥岛和萨莫色雷斯岛受尽了土耳其人的苦楚时,萨索斯岛,也包括雷诺斯或安勃洛,并没有受到战争影响。

岛上居民全都是希腊人,他们淳朴善良,古风尚存,当地人的衣饰上明显地保留了古代的艺术情趣。这儿从15世纪初即属于奥斯曼当局管辖,他们任人宰割,毫无反抗。可是,由于一种无法解释的特殊原因,尽管这里居民的财富曾经勾起了无法无天的野蛮人的贪欲,却至今没有遭受侵扰。不过,如果“西方塔号”不来,很可能萨索斯就要尝到抢掠的恐怖了。

4月2日,萨莫色雷斯岛北部的皮戈斯港遭受了6艘海盗船的袭击。

“西方塔号”闻讯立刻就出现皮尔戈斯港湾,海盗船丝毫不惧怕“西方塔号”炮舰,想必是没有和强大的对手交过锋,它就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们想打了?”托德罗斯上尉叫道,他正和船长一起站在指挥台上。

“进攻……还是自卫呢?”亨利?达巴莱反问了一句,他对海盗的这种态度感到有点惊讶。

“见鬼,我以为他们肯定会扯起满帆逃跑呢!”“来吧,让他们打好了!托德罗斯上尉!就是要他们进攻才好呢,要是他们逃跑,其中有些就会从我们手里溜掉!现在准备作战!”

大家立刻执行船长的命令。炮位上,每门炮都装上了火药,按上引信,炮弹都放在副炮手身边。甲板上,短炮也做好发射准备,火枪、手枪、短刀、斧头都分给大家。

甲板部水手都在准备作战,不管是当场交锋,还是去追歼逃寇。既准确又迅速,仿佛“西方塔号”真是一艘战舰。于是,巡航舰渐渐逼近准备攻击、严阵以待的敌方船队。船长计划先攻击双桅船,来它个众炮齐发,待它失去战斗力后,再靠上去,进行肉搏战。

但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即摆出要打的阵势迷惑对方,实则掩护逃路。如果说他们没有早点准备,那是因为巡航舰封锁了港湾,一下子就把他们扑住了。他们现在只有集中全力、冲杀出去。

双桅船开火了,它想先打断“西方塔号”的主桅杆,如果成功,他们就能逃脱。炮弹从“西方塔号”甲板上方七八尺的地方飞了过去,打断了几根吊索,穿破几处缭绳和横桁杆子,把主桅和横桅之间的圆木被打飞了,伤了几个水手,不过并不严重,主要部位均未受损。

亨利?达巴莱并不急于马上还击,他下令舰艇向双桅船靠近,等第一阵炮火的硝烟散去后,它的右舷大炮一齐轰发出去。

双桅船可也真幸运,靠着海风船身居然移动了位置,因此它船壳吃水线以上只中了两三发炮弹,不过死了几个人,但船并没有失去战斗力。

这一排炮虽未击中目标,倒也没有虚发,双桅船的移动,把另一艘西班牙式轻帆船暴露出来,它那左舷壁挨了大部分炮弹,这一下可倒霉了,开始往里灌水了。

“没打到双桅船,它的老伙计替它挨了!”“西方塔号”的水手们大叫起来。

“我敢拿我的那份好酒打赌,要不了5分钟它就会沉没!”“不到3分钟!”“看,水进得多顺当,就像你的酒进我的喉咙一样!”“它沉啦!沉啦!”“嘿,那些家伙往水里栽得挺快,想溜哇!”“水一下子就漫到它的腰……马上就要没过船顶啦!”

“要是他们在脖子上套根绞索,就不会当水鬼了,不必反对吧!”

果然,西班牙式轻帆船渐渐沉没下去。当水漫到它的扶手栏杆时,船上的人纷纷跳进海中,准备爬上其他船。可是别的船上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打算,哪里还想搭救西班牙式轻帆船的这些幸存者!生怕自己逃不掉,所以连根绳子都没扔下水,这些倒霉鬼只有淹死。

“西方塔号”第二次开炮,这回打中一只单帆船,这就不必再开炮解决它了,只一会儿,它就在浓浓的烟雾中消失了。另两艘小船看到这个局面,明白要想抵抗只有死路一条。显然,想逃也逃不脱这艘行动迅疾的大船。

双桅船如果想救出自己的船上人员,只有一条计策可行。只见它对其他船发了开走的信号,海盗们立刻扔下那两艘中弹的小船,逃到大船上来了。

双桅船这一下增加了100多人,要是逃不了,他们还可以在甲板上短兵相接地干上一场。

不过,就算两船人数相当,它也最好是逃走。所以它毫不迟疑地利用速度快的优势,向土耳其海岸逃窜。到了那一带,它的船长会巧妙地潜伏在沿岸礁石之间,即使巡航舰想找,也找不到,想追,也追不上。乘着起风了,双桅船扯满风帆,顾不上桅杆有折断的危险,把所有的帆扯上,于是它渐渐地跟“西方塔号”越走越远了。

“好哇!”托德罗斯上尉叫道,“我倒要看看它的腿是不是比我们巡逻舰的还长!”

于是,上尉转过身等待船长的命令。但是,这时候,亨利?达巴莱的注意力却被另一方面吸引住了。他不再凝望那艘双桅船了,而把望远镜转向了喀索斯港口,那里正有一艘轻快船只,飞快地开走。

这是一艘三桅帆船。在一阵西北风的推送下,鼓起帆驶进了港口南边的航道,因为船吃水浅,所以进入航道很方便。

亨利?达巴莱仔细观察了一阵后,把望远镜一扔叫道:“是‘卡里斯塔号’!”

“什么!这就是你跟我们讲到的那艘三桅船?”托德罗斯上尉应了声。

“不错,正是它!不要……”亨利?达巴莱说到这儿突然打住了,他本来是想说“不要放走它!”

在那艘载满海盗的双桅船和“卡里斯塔号”之间,他无可选择、肩负的责任让他不能犹豫。如果放弃追赶双桅船的念头,不去大力抢占航道尽头,它准可以切断三桅船的航路,追上去,逮住它。但是这样做岂不是为了个人利益牺牲整体利益。

不,不能这样做!现在要做的就是冲上去,截住双桅船并把它干掉。好,就这样,他朝越走越远的“卡里斯塔号”瞥了一眼,那船非常迅速地从空荡荡的航道越走越远了,下令全速追击朝相反方向逃走的海盗船。

立时,“西方塔号”挂起满帆,飞快地跟着双桅船追击。它的舰首炮全上了炮位,当距离匪船不到半海里的时候,大炮发言了。

它所讲的当然不是双桅船想听的话,因此它急忙抢风行驶,想用更快的速度把对手甩开。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西方塔号”的舵手把舵轮略略向下一压,于是巡航舰马上也贴风前进。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小时,用不了天黑就可以完全追上它。但是,这两艘船之间的斗争却是用另外的方式结束的。

凑巧,“西方塔号”的一发炮弹打断了双桅船的前桅之柱。它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一刻钟后,巡逻舰从容地转到它的侧面。当驶到离它不到半链的距离,巡逻舰突然排炮齐发,炮弹雨点般落下,只见双桅船被震得跳了起来。但是它水线以上的船体只是打中了,它还没有沉没下去。那船的船长一看它船上的人员给最后这一击搞得死伤累累,知道抵抗不了多久,这才把旗子降了下来。

巡逻舰放下小艇驶近双桅船,把上面活着的人带到舰艇上。一直燃烧到吃水线以上,这一下才沉没在波涛之中。“西方塔号”确实干了一件大好事,然而这个贼船队的首领是什么人,他叫什么,来自哪里,他的前任是谁,都无法知道。

双桅船长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其他的海盗也一样,一声不吭。不过关于他们确实是海盗这一点是没有错的,他们遭到惩罚是完全应该的。只是那艘三桅船的突然出现和消失让亨利?达巴莱陷入了沉思。实在,刚才这艘船离开萨索斯的这种种情况非常可疑。

它是不是企图利用巡航舰与海盗船队交战的机会安全逃遁呢?它也许是因为已经认出了“西方塔号”,所以怕在它面前出现吗?如果是一艘普通的船,何必害怕巡逻舰呢?可是相反,这“卡里斯塔号”,却甘冒着被他们逮住的危险,急忙起航驶入大洋!没有比这更令人生疑的了。

人们不禁要问是不是它跟这些海盗有什么勾结!确确实实,司塔克是他们一伙,这并不叫亨利?达巴莱奇怪。但令他头痛的是,他并不能再找到它的踪迹。夜幕降临了,“西方塔号”现在正向南方驶去,它没有机会碰到三桅船了。

因此,亨利?达巴莱不免感到有些懊恼,看来他没机会碰到那艘三桅船了,不由得感到有些生气,失去了抓住司塔克的有利时机,他只好暂时忍耐了。

不过让亨利?达巴莱无愧于心的是,他尽了自己的责任。这场萨索斯海战的结果是,击毁了5艘贼船,而巡逻舰几乎没有伤亡,或许,此后一段日子,这一带海域会稍微平静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