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川捧着那封情书，低垂着大红脸，嘴里面支支吾吾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卫央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指头捅捅看上去似乎有些石化的欧阳川，打趣道：“快打开看看吧，人家小姑娘可是费了一整个晚上才写好的呢！”
欧阳川却猛地扬起头，闪亮的眼眸恶狠狠地瞪向卫央。
正奇怪于欧阳川的大红脸为何瞬间就变得煞白，卫央看见欧阳川恨恨的好象发泄怒气一般把手里的情书揉成一团，紧接着从红口白牙里挤出两个字：“无聊！”
不知道是说递情书的卫央还是在说那个写情书的女孩。
卫央愣了半天没回过味儿来。
这家伙变脸也变得忒快点儿了吧！
好半天好半天，回过神的卫央才这么想到。
以后再接到从卫央手中递来的情书，欧阳川一律看也不看，统统送入可回收垃圾桶——废物利用去也。
原本卫央除了武术——或者专指打架更为准确一些，基本上再没有令她感兴趣的体育活动。更是极少跑去篮球馆看人打篮球，可是自从偶尔过去看了欧阳川的一场比赛之后，她跑去球场的频率逐渐与欧阳川等同。
当然，欧阳川华丽的球技是一方面，而更为重要的，还是因为卫央觉得欧阳川这个笨蛋家伙实在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下午的训练中，经常忘记带矿泉水的欧阳川又洁癖的宁愿脱水也坚决不喝其他队员的饮料，于是两片薄唇干燥到龟裂的情景再自然不过的连续发生。不但如此，他还不止一次的打完球，连汗也顾不得擦就往馆外面跑。
而据他自己吭吭哧哧哼哼唧唧的解释，是怕放学后的卫央在校门口等自己太久。
于是长叹一口气的卫央无奈地抽出欧阳川书包里的毛巾，整张蒙上他的脸。
“傻瓜！……算了，以后我来这里等你好了。”
由于毛巾的遮挡，她看不见欧阳川的脸上浮现一抹阴谋得逞般的浅笑。
卫央真正明白过来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欧阳川还是在她自己的毕业典礼之后。
明明典礼结束，三年级生已经可以离开学校，而卫央仍然坐在操场角落，不想动窝——似乎这次并非完全因为懒惰吧。
她又紧了紧手里攥着的制服第二颗纽扣。
自从知道那颗纽扣所代表的涵义，卫央就有了股把它攥在手里以免被不相干的人抢走的冲动。
卫央低头打量自己已经不剩一颗扣子而只能敞着怀的制服上衣，不由暗暗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连衣兜袖口上的扣子都被揪走了，卫老大你还真是受欢迎呢！——不过好象全是被女孩子揪走的哦。”
身边陪着的好友纪初晨以惯有的腔调开口。
卫央一直很奇怪与自己交好的人怎么净是这种面冷心热的类型。欧阳川算是一例，身边的纪初晨更是那种不冷冷地说上几句冷嘲热讽的话就浑身不自在的人种。而一旦与他们接触多了，很容易便会发现隐藏在他们冷漠外表之中的沸腾热血。
卫央随口应了一句：“的确是女孩子比较疯狂，无所顾忌。”
纪初晨又瞟一眼卫央紧握的右手。
“好象还剩下一颗哦。你打算送给谁？”
送？
卫央微怔。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把纽扣握在手中而已，根本没思考过送给谁的问题。
送谁呢？
开始思索的卫央眼前立刻现出一个身影……
她赶忙摇摇头。
纪初晨冷眼旁观。
“换句话说，现在的你又在等谁呢？”
“啊？”
卫央“唰”的一下扭过头，因遭受惊吓而瞪得又圆又大的眼眸惊疑不定的在纪初晨的脸上打转。
“你说我在等人？”
“不是等人那你老人家干吗呆坐在操场上而不去找三中的那帮人一架泯恩仇？纯粹发呆吗？打死我都不信！”
“我……我……”
嗫嚅了半天终究没说出个所以然的卫央突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垂下了脑袋，一滩泥似的往纪初晨身上趴去。
“没可能的……”
纪初晨拍拍卧在自己腿上的卫央。
“怎么不可能？瞧你风雨无阻的成天放学就往篮球馆跑，说你不喜欢他都没人信！”
“不是说那个……”
卫央烦躁地爬起来，抓了抓头发。
“我是说，即使喜欢他，我们俩也没可能的……”
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嘛！他有社会大众眼中正常幸福的家庭，以后考高中上大学，再到大医院去做大医师，而自己也不过是个混职业高中的小小会计师而已……
“再说他又不可能看上我。”
纪初晨狠瞪一眼兀自沉浸在自怨自艾情绪中的卫央。
“傻瓜。”
她喃喃地骂出一句。
“什么？”
卫央茫然地抬起头。
“没什么。……对了，你是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卫央偏头思索了一阵，若有所思的开口：“说起来，可能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主动亲近我的人吧……”
“且！”
纪初晨很不客气地打断，并且嗤之以鼻：“得了吧，这根本算不上理由。如果欧阳川今天长得比钟楼怪人还要钟楼怪人，你还会中意他吗？”
卫央想了下，斩钉截铁：“不会！”
“再者，如果第一个亲近你的人是我，你会不会因而爱上我呢？”
“呃，应该不会吧……”
卫央脑袋顶淌下一大滴汗。
果然是怪胎纪初晨，居然问得出如此问题……
“所以呢，卫央你就少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以欧阳大帅哥的各方面条件，想掳获你一个小小卫央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纪初晨不客气的说道。
卫央想起篮球馆里一波一波的观球人潮，不由自主点点头：“说的也是……”
纪初晨瞧一眼呆楞状态中的卫央，忍不住撇嘴一笑，伸手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