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惜华能博得王爷的一分垂怜,倒是不简单。”宛侧妃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莲有些不以为然:“王爷若是真的垂怜她,她又怎么会被王妃给打出来呢?”
宛侧妃优雅一笑:“这你就不懂了。王爷要是对她没有一分心思,也不会将她带进望龙阁,而且我估摸着王爷应该还劝了王妃饶恕她,这才惹得王妃怒火中烧。如此看来,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她了!”
小莲还是颇为顾虑,问道:“侧妃心意已决?”
宛侧妃深吸一口气,眸中的温婉逐渐散去,冷道:“按计划行事吧!”语毕,挥退了宫女,一个人对着窗外纷飞的大雪陷入沉思,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柳菡香气得发红的脸:“你家小姐都失踪多久了?你还真以为她尚在人世?本宫告诉你,王爷之所以守着对若夕瑶的承诺,是因为心中有她!而一旦王爷爱上了别人,那所谓的山盟海誓瞬间便会石沉大海,而你将会和本宫一样,只能靠王爷的恩宠活着!”
柳菡香,你贵为虞夫人的时候处处压制我,每日每夜我都想着将你从夫人的位置上拉下来!可为何你死了,我却觉得孤立无援了呢?
大雪飘忽个不停,屋内的温度却暖和地让人鼻尖冒出点点汗液。
云枫掏出帕子轻轻拭过梦长兮的脸,并拿过她手里的书翻了翻,柔声道:“这些官员传记有什么好看的?”
梦长兮从他手里接过书,将书签插入看完的页码中,然后轻轻合上,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让你为我操心了!云枫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抱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温柔的眸光像一池春水,让人忍不住就要化在里面:“看出什么了吗?”
梦长兮侧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妾身只是一介妇人,哪里看出什么门道了?只不过……”她顿了顿,指尖若有若无地在他脸上绕起来,“李丞相当初若真力挺襄王,为何只将一个庶女嫁给他,而非嫡女呢?”
云枫的嘴角咧开优美的弧度,狭长的翦瞳流转起令人动容的波光:“什么都瞒不过你。起初,李丞相是想将嫡长女嫁给我的,不过被我拒绝了。”
梦长兮不以为然地说:“依妾身看,是皇贵妃不同意吧,条件是将柳菡香送入府。可惜当时的柳蓉蓉年幼不宜婚嫁,不然这王妃的位子怕是早成柳家的囊中物了。”
女人太聪明了,究竟是福是祸?云枫摇摇头,颇为无辜道:“当时我封王不久,还不成气候,若不是皇母妃在暗中周旋,那李纤纤还真的嫁过来做王妃了。当时我就想着,只要为你留着正妃的位子,管她给我塞进来多少女人!”
听到这里,梦长兮不禁震撼了一把,原来府里的那些女人都是这么来的,十年守望,换做是她,能如他一般坚定不移吗?她放下手,却落入一个大掌的包围。
云枫知道梦长兮心里的自责,然而他有着更深的自责:没能保护好她,没能保住她腹中的胎儿。
为了缓解有些低沉的气氛,梦长兮岔开话题:“没想到清幽会武功,妾身倒是小瞧了望龙阁的下人。”想起清幽修理惜华时候的样子,轻松留下指痕,并将内力从另一只手掌泄出,直直震碎了一个木凳。
“那以后,都让她跟着你,好不好?”见梦长兮点头,他又道:“清风、清幽和清灵是兄妹,清风和清幽都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尤善忍术。清灵不喜舞刀弄枪,做个普通宫女再好不过了。”
擅长忍术嘛……梦长兮眯眼一笑,眼下倒是有个任务交给她!
三日后,雪停了,但天气仍十分寒冷。天空弥漫着淡淡的灰云,明明是晌午,却瞧不见半片日头。那凛冽的寒风像刀子刮着路人的脸,让人不禁蹙起了眉。
云枫和梦长兮坐在软榻上,宛侧妃和萧妾妃分作两旁。原本云枫坚持要与长兮独处,却被她坚定地拒绝了,她的眸中隐含着深意,仿佛是故意要将恩爱秀于人前。
萧妾妃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秀男子,他的墨发被白玉冠束起,浓眉斜飞入鬓,黑水晶般透亮的眸子闪耀着夺目的华光,正温柔地看向王妃,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像绚丽的罂粟,即便是有毒她也愿意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梦长兮哪怕不抬眸也感受到了萧淑蓉贪婪的注视,好在她早习以为常,男人啊,没事长得那么好看干嘛?
萧妾妃想寻个机会献媚,从中间的桌上夹起一块糕点放入小蝶中,微笑道:“王爷,这糕点是用虾仁做的,十分美味可口。”
云枫接过糕点,萧妾妃喜不自胜,王爷竟然没有拒绝!
“你向来不喜甜食,不过这虾仁糕是咸的,尝一口。”云枫宠溺地说着,夹起那橙黄色的糕点送到梦长兮的唇边。梦长兮旁若无人地咬了一小口,柳眉微蹙道:“有点腥。”
“是吗?”云枫半点也不嫌弃地将剩下的糕点送入口中,“是的了,明儿就把这厨子换掉。”说着,瞅见梦长兮嘴角的一小粒糕点,用指腹一扫放入唇中,“这一口的味道比较好。”
萧妾妃的脸即刻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拿一把刀在梦长兮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划个十来刀!恍惚间,她拿起桌上的银筷,就要抬起手来,却听到宛侧妃一声轻唤:“萧妹妹,你要吃什么糕点,姐姐给你取便是,不必站起来。马车颠簸,当心冲撞了王爷和王妃。”
萧妾妃立时回过神来,她这几天的性子较以前暴戾了许多,已经接连打残了两个下人,到底是怎么了?她感激地看了宛侧妃一眼,随意夹了块芙蓉糕坐下,食不知味地尝了起来。
梦长兮干脆靠上后面的软垫,阖着眸子假寐。她没有忽视宛侧妃鬓角的冷汗和宽袍下捏得发白的指甲。
王府门口,云枫一行人碰到了襄王、襄王妃李棠儿以及侧妃林雅芝。林雅芝穿着宽厚的衣裙,但仍遮不住她隆起的腹部,瞧着,应该有七个月的身孕了。
襄王仍是一袭紫衣,腰间挂着环佩,徐徐垂下的流苏随着稳健的步伐轻轻晃动。他头束紫金冠,眉目俊朗,顾盼神飞,嘴角总是挂着一副闲适的笑容,与云枫的清冷很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