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庶妃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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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所谓可怜人(1)

梦长兮看得出神之际,一道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视线,她转身,只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夜行衣,用几根木片升起了一小堆篝火。

他穿着月牙白的锦服,头发用玉簪简单地束起,脸上戴着一个漂亮的银质面具,恰如其分地掩盖了能够被识出的特征,却又露出深邃的眸子和樱花瓣般的润唇。

他的容貌,应是极美的,梦长兮如是想着。

或许是他过于抢眼,越发显得这破烂的庙宇荒凉简陋、脏乱不堪。

案台上横卧着一个被蜘蛛网和尘垢掩去了本相的铜像,两旁的烛台一支孤零零地立着,另一支掉落在一旁的地上。

周围的椅子已经破损得只剩虚木,只从那长长的构造和摆放的位置能推断曾经是椅子,而非圆凳。

梦长兮冷得有些厉害,于是迈步走到火堆旁坐下,恰好她也是一袭白衣,秀云墨发披散在后背,很快,地上便有了一摊湿漉漉的水渍。

“你突然走了,不怕二公主找你?”梦长兮打破了彼此间的沉寂。一袭白衣、银色面具、不喜言辞,除了轩辕慧带回来的乐师尘,还能有谁?只是,他为何要救她呢?

尘并未作答,只是从旁侧取来更多的长木,轻轻掰断投入火中。

梦长兮自嘲一笑:“我差点忘了,你不会说话。那我来问,你点头或者摇头,总可以吧?”

尘闻言抬眸对上梦长兮有些戏谑的眸子,她有双越笑就越冷的眼睛,虽然好看,却让人不甚舒服。他点点头。

“为什么救我?”其实你多此一举,知道吗?我留下至多受伤,性命却是无忧的。

其实她没发现,这个问题根本不是点头或者摇头就能回答的。

看到她眼中的责备,尘叹了口气,深邃如一泓深潭的眸子划过一丝不悦的神采,缓缓道:“你要是在那里,即便受伤了,轩辕景天会心疼会愤怒,但终归是喜多于怒,那是等同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你若是失踪了,他就会像掉进万米冰湖般失望,你被谁带走了?那人会对你做什么?你能否活命?即便活命,又会经历怎样不为人知的折磨……这些疑问会像几千只蜜蜂闯入他的心。明明周身冰冷得要死,心里却被蜇得千疮百孔。这种痛,才真是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境况下,陷害你的人便是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他说得那么云卷云舒,仿佛是从某本书上背下来的桥段,但其间的道理梦长兮听懂了。不可置否,这个方法她原先也想过,但是苦于没有内应,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倒是误打误撞地给了她一场及时雨。

梦长兮莞尔一笑:“原来你不是哑巴。”这可真是个惊天秘闻,要是轩辕慧知道她花了将近三个月都无法撬开的金口,一下子说了那么大一通道理,会不会气晕过去呢?

尘不语,梦长兮继续道:“你究竟是跟轩辕景天有仇呢,还是跟拓拔家的人有仇?别说你不清楚我的底细,就稀里糊涂救了我!”

尘的眸中划过一丝隐忍,道:“都有。”

“都有?”梦长兮随口重复了一句,忽然间打了个喷嚏,头中有种闷闷的感觉,双指按了按太阳穴,道:“你是耶律楚的后人?”

耶律楚是喀什族前任族长,因谋反大罪被斩首,株连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无一幸免。

而拿出所有罪证的人,就是现任喀什族族长拓拔厉。

若真是如此,梦长兮就太幸运了。

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看在梦长兮的眼中自然就成了默认,她友好一笑:“如此,我们便是半个盟友了。尘,是吗?我叫梦长兮。”半个盟友,是因为她虽然想对付拓拔欣,却不那么想害死轩辕景天。

“你没想过离开吗?”在他心里,不希望她呆在轩辕景天的身边。

“我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梦长兮瞅着外面的大雨,心中百转千回:在风莱国,她是个已死的宫女;在水云国,她是逃跑的王妃,而那段情已经随着他的背叛烟消云散了。

她,又能去哪?

但她也明白,自己不属于傲天国的皇宫。或许,解决了拓拔欣之后,就该离开了……

两人再度沉默。梦长兮收起了强颜欢笑,她实在……不怎么喜欢雨天。湿漉漉的衣服贴在冰凉的肌肤上,加上篝火炙热的烘烤,她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头昏脑胀得像被塞进了几斤大米。

“你……不会趁人之危吧?”她强打着精神问了句。

尘先是一愣,然后叹道:“不会。”

她点点头,双手抱住膝盖,将头枕在上面,就那么睡了过去。

“长兮。”

“……”

“长兮!”

他起身绕到梦长兮的身侧,探出手摸上她的面颊,心中一凛。犹豫了半响,将手滑入她后背的衣襟……衣服湿成这个样子,难怪会发热了。

或许是他的大掌十分暖和,轻抚着梦长兮脊背的时候,她竟然舒适地哼了一声。

他先是褪下自己的湿衫,用几根木棍支在火堆旁烘烤,那莹润的胸膛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在火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他有些犹豫,但见梦长兮的脸颊红得越发厉害,唇瓣却是白得吓人。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抱在腿上。缓缓解开衣襟上的盘扣,像剥洋葱一样褪去了梦长兮身上的层层束缚。

她就那么一丝不挂地窝在了他的怀里。

她的面容是绝美的,身材是玲珑别致的,而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比羊脂美玉更甚,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吹它就破了。

他的身子是冰凉的,梦长兮犹如在燥热的夏季抱住一方冰块,舒适地转了个身,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住了他,滚烫的俏脸还在他的颈窝一阵摩挲,呵气如兰吹在他的耳畔,像小猫的利爪不停挠着他的心。

咝——他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女人,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吗?还是……她以为他是个太监?

梦长兮的高热越来越厉害,连带着喉头也干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