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当真恨她!也对,府里的人都以为王爷同您一道宿在宫里了,谁知那么晚了还回府,原是被她给勾去了暖心阁。王爷的心里有她呢!”黑衣人有些奚落地说,完全不惧怕虞夫人的威仪。
虞夫人的怒火一触即发,一开始是丽夫人,后来是宛侧妃,如今又变成南宫霖,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装着别人?南宫霖,本宫能斗倒丽夫人,血洗王府的阁院,自然也能收拾你这个小国的公主!你等着,本宫这次一定会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梦长兮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眸子,昨夜又是她先睡了过去,下面却一片干爽,应该是他给自己清理了吧。
她浅笑,若不是开诚布公地谈了一番,她真会以为旋王对她动了情。长叹一口气,做戏的功夫,她怕是永远不如他。
“妾妃,您醒了?”惜华探出手将浅绿色帐幔徐徐挂起,并用身子挡住窗棂子透射而入的光线。
梦长兮美眸轻抬,瞧着惜华满面春风,眼含笑意,知她见过旋王了。
“怎的不早些唤醒我?”梦长兮站起身,淡然一问。
惜华为梦长兮系好中衣上的丝扣,恭敬道:“皇上召王爷去皇宫议事,王爷临走前嘱咐奴婢们别吵了妾妃的睡眠,并免了妾妃前去向虞夫人问安。”
梦长兮明白,他是让她做那人前的宠妃。只是一旦她踏出第一步,便永无退路。自此她不仅要学会明哲保身,更要处心积虑地算计他人。
她的视线落在院子里俏丽绽放的一品红上,火红的妖娆之色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浓郁的花香随微风轻舞,飘然入鼻,她厌恶地用帕子掩住口鼻。
看来,得好好“清理清理”暖心阁了!
“惜华,王爷刚赏赐了些上好的织锦布帛,你给苏王姬送去一匹,顺便问问她给王爷缝制的衣衫好了么?如果好了,你取回来便是。”
惜华离开暖心阁后,梦长兮唤来巧月和燕儿:“你们查清楚了没?这一品红提前开花是何人所为?”
“回公主的话,是打扫内院的小太监何东。自公主吩咐后,奴才就每日躲在暗处观察,一过子时,他就会拿着一包粉剂倾洒在一品红的根部,公主,您看,就是这个。”燕儿据实相告,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小盒白色的粉末递到梦长兮的面前。
巧月已经知道那一品红的“厉害之处”,气得咬牙切齿:“肯定是那虞夫人见不得公主怀上子嗣,表面送来观音送子图让王爷欢喜,暗地里却让一品红遍地开花,她的心肠怎么如此毒辣?公主,奴婢去把那一品红除了吧!”
梦长兮看了看盒子中的粉末,倾过身子用手扇着闻了闻,是给农作物催熟的养料,多用于培植祭司活动中不合时令的花卉,因制作工艺复杂,可谓价值不菲。以何东的身份,断然买不起这贵重之物。
不过花是虞夫人种的,粉剂却未必是她给的!
“当真是瞧得起我南宫霖,呈她美意,本宫不怀上子嗣都有些对她不住了!巧月,你去弄些石灰粉洒在一品红的根部,要除去一品红也不能借本宫的名义,这个‘人情’自然是要还回去的!燕儿,你盯紧何东平时都与何人来往,本宫要将这祸害连根拔起!”
整整七日,旋王都留在宫中,传回的消息说皇上病倒了,他与众位皇子都在一侧侍疾。
但给梦长兮的赏赐仍是源源不断地送入了暖心阁,多福海每日必亲自前往暖心阁向梦长兮请安,并转达王爷的思念之情。
一时间,旋王府出了位独占王宠的妾妃,风声不胫而走,传入皇宫。
从暖心阁到长乐轩途经一片果园。几片树叶枯黄、数根枝头凋零。如今已是十二月,步入冬季,呼吸吐纳到空气中变成一道道白色水气,与路边枯草上的白霜互相辉映。
鸟儿南徙,虫儿冬眠,这天地间静谧无声,分外寂寥。
梦长兮带着巧月依例去给虞夫人请安,“不负众望”地,她又是最后一个。但今非昔比,在座妃嫔已鲜有人敢变相讥讽她。
“嫔妾给虞夫人请安。”梦长兮嘴角微扬,面色高傲,微微欠了欠身,行了个不大规矩的礼。
虞夫人面色铁青,秀丽的眉眼间皆是不忿之色,冷道:“王爷免了你的问安,你倒是好生勤快,快散场了还来!”
表面是夸赞,实则暗讽她请安姗姗来迟,故作骄纵。
宛侧妃对梦长兮的行径也颇有些费解,暗地里提醒过她,好在她对自己一如从前般尊重,遂也由着她了。
“虞夫人,南宫妾妃为了救小公主而负伤,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想必身体还未大好,来迟些也是人之常情。”宛侧妃出言便用救小公主的功劳压回了虞夫人的质疑,若是她还为此刁难梦长兮,便是与小公主作对了。
“本宫又没怪罪她!”虞夫人剜了宛侧妃一眼,看着梦长兮继续道:“南宫妾妃好福气,有七皇子这座靠山,难怪王爷会多看你两眼。”言下之意是王爷宠她,不过是因为有七皇子的帮衬罢了。
梦长兮掩面打了个哈欠,在温妾妃上首处寻了个位置坐下了,假意委屈道:“既然虞夫人忘了给嫔妾看座,嫔妾只有自个儿坐下了,虞夫人不会怪罪嫔妾吧?”
虞夫人的嘴角抽了抽,好一句“虞夫人忘了给嫔妾看座”,直直挑衅她的权威。可她如今荣宠正浓,一个小小的不敬之罪根本耐她不何,不过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再让她嚣张几日也无不可!
思及此处,虞夫人话锋一转:“听闻南宫妾妃用的膏药是御医亲自调配的,完全不会留下疤痕,不知本宫说的对也不对?”
此话一出,众女都惊讶了,御医一般只负责看诊、开方,熬药、制药都是交由下面的人去做,没想到会亲自给她调配如此极致的药膏,心下都有些艳羡。
惠侧妃没好气地瞪了梦长兮一眼,真是差别待遇!她的脚伤到现在都未痊愈,不见半个御医前来,南宫妾妃倒好,只伤了点皮肉,便兴师动众劳御医为她亲自制药。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究竟是哪里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