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殿内,云问天端坐于主位上,身侧是皇贵妃。稍下一点的座上是淑妃、德妃和贤妃。三品以上的大臣、宗亲以及命妇分男、女落座于两侧。
巴图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一袭撒花烟罗裙的梦长兮,她气质空灵,像一朵水莲开在喧闹的尘世中,静谧得美好。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合宜的微笑,端庄典雅,又让人不敢生出半分旖旎之念。
不过,过了今天,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还能否笑得出来。
云枫蹙眉看着梦长兮面前的糕点,芙蓉糕、桂花糕、莲子糕……全是甜点。就连水果也不是她喜爱的。
他对着多福海耳语了几句,后者会意,提着拂尘出了长欢殿,片刻后端着几盘精致可口的鱿鱼酥、绿茶酥和新鲜的凤梨过来了。
“去,给王妃端过去。”
“是!”
多福海的这一举动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朝这位传说中独宠旋王府的王妃看去,只见她肤若凝脂、双颊似霞,顾盼间眸光璀璨,她抬眸与旋王相视而笑,瞬间亮煞了众人的眼。
云枫感受到了大家看梦长兮那股炽热的目光,心中百般不悦,干脆起身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好一对璧人!云笙苦涩一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梦长兮主动覆上他的手,用食指轻轻挠着他的掌心,嘴角却挂着标准的笑容。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掌心一路奔入小腹,他立时紧紧握住她的手,凑近她的耳朵:“我们去后花园吧!”
梦长兮俏丽一红,岔开话题:“晚上我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真的是一个很大恨大的惊喜。
云问天颇具审视地看着下方你侬我侬的云枫和梦长兮,剑眉一蹙,一个男人太专情不是什么好事。
一曲作罢,舞池中的舞姬纷纷谢礼后鱼贯而出。趁着空挡,巴图忽然起身对着云问天行了一礼,恭敬道:“皇帝陛下,您曾经允诺我会赐我一位王妃,不知这话可还作数?”
云问天微微一笑,霸气天成:“只要没有婚约的女子,朕都会答应,小汗王究竟是看上了哪家的千金呢?”
此话一出,在座的官员千金开始忐忑不安了,虽说巴图长得一表人才,又贵为北齐储君,但谁愿意背井离乡,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过下半辈子呢?
巴图的眼光开始在众位女眷的身上一一扫过,仿佛陷入了沉思,真是要细心挑选一位王妃回北齐。
云枫仍是坐在梦长兮的身侧,不理会巴图和父皇的谈话,更不理会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周太傅恨不得一刀斩断他们俩的羁绊,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夫妻也不该同坐一席。这个女人长得太美丽,听闻她夜夜霸占云枫,从不许他宠幸他人。这样如何能让香火得到延续呢?真是红颜祸水!找个机会,他得与外孙促膝长谈一番。
“你的外公貌似不喜欢我呢?”梦长兮悄声问。
“我喜欢你就够了,管别人做什么?”语毕,补了一句,“你要是给他添个曾外孙,他肯定就喜欢你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云枫笃定道。上次长兮怀孕非常容易,与他同房后一个月便怀上了。可这次,从离开傲天国到至今已过去数月,他在这方面从不藏拙,生猛无匹,长兮的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为怕她忆及伤心事,他一直不敢问。今儿正好借机将心意表露一番。瞧她的样子,似乎不排斥。
见长兮垂眸不语,他开心一笑:“放心吧,我会加倍努力的!”
梦长兮哑然,已经是夜夜缠绵,还要如何努力?
巴图终是下定决心,将手一指:“我就要她!”
全场哗然!
小汗王……要的……是……旋王妃?
娜扎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巴图的衣襟,小声问道:“哥哥,你弄错了吧?”
云问天轻咳数声:“小汗王,那是朕的儿媳,旋王的正妃。”
云枫气得拍桌站起,俊秀的面庞上愠怒一片,深邃的眸子更是泛起凛冽的寒光:“小汗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云笙将酒杯往桌上一扔,不屑嗤道:“小汗王好大的胆子,公然觊觎我国的王妃!”
巴图再次用力指了指,古铜色的面颊在阳光的衬托下微微泛着华光,他看向云枫,一双鹰目满含笑意,坚定无比:“本王就是要她!你手里牵着的女人!”
云枫的肺几欲要气炸,梦长兮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别冲动。他嘴角抽动数下,挤出一副干笑:“父皇说的是没有婚约的女子,小汗王睁大你的眼看清楚,她是本王的妻子!”
“你的妻子在这里,那里坐着的只是个赝品!”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形欣长的白衣男子背光而立,他的肌肤白皙得几近透明,眉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璀璨迷离,高鼻下的唇不点而赤,抿成一条微微上扬的弧线。
怎么看,怎么妖冶!
这不是梁王云阳,是谁?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皇母妃!”云阳上前几步跪地行礼,在他身后赫然跟着一名紫色裙衫女子。
她生得十分端丽,肤色白皙,浓眉大眼,唇若含朱丹,脸颊清瘦,颇有几分西子的美感。她对着座上之人盈盈拜倒,声如莺啼:“臣媳南宫霖参见父皇、皇母妃!”
南宫霖这次是有备而来,不仅带来了长公主的金印和宝册,还递交了风莱国皇帝陛下的文书。
好端端的一场宴会被皇家半真半假的丑闻给搞砸了,且不论谁才是真正的南宫霖,单是这一闹就将旋王府推上了风口浪尖。好不容易除掉皇位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又来了个真假旋王妃的风波,京城的天,总是这么波云诡异的么?
巴图拍手称快,爽朗笑道:“哈哈!既然她不是真正的南宫霖,那她与旋王的婚事做不得数!还请皇帝陛下将她赐给我吧!”
话音刚落,膝盖后方被一股内劲猛震,他一声惨叫跪在了地上。立时有两名随从将他搀起,他怒火攻心挣开随从的手:“谁?谁对本王使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