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正所谓游龙卧虎之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敢有。如今一片泰和盛世,商贾之家蒸蒸日上。江湖风声四起,今见七星连珠,江湖必有大乱!
公元七零九年,唐中宗已再度称帝四年之久。今是丰收时节,气候不甚炎热,很是清爽。
这里是巴蜀之地的一个小村镇,不大不小,不吵不噪。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进村镇,车夫驾着马车,慢慢悠悠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街上行人寥寥,有几个孩子在玩耍。
“停下。”车夫勒住马,马车里的男子撩开马车帘子,向那群孩子看去。那群孩子玩的热闹,只是有一个小女娃孤零零的站在一旁定睛看着,没有失落的表情,也没有惊喜的表情,一副旁观者的样子。明明才五六岁的长相,却显得如此的鬼马精灵。
他轻轻挑起修长的眉,“孩子,过来。”
那孩子左右看看,确定是在叫她之后,走了过来。一双灵气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一个机灵的孩子。她娟秀的小脸还有些稚气,但不难看出这以后也定是出落得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
“不知这位公子哥哥叫我何事?”小丫头张口的话便干脆好听。她水灵灵的眼睛自信的盯着他看,也许这又是一个迷路不知道怎么出去的主,想必这次又能好好捞一把了!
“你为何不与他们同玩?”男子看着她满脸的算计,心里忍不住笑。
“那是小孩子的玩意,我不屑参与。”她用稚气的语气说着如此老成的话。
他听罢,心里有些赞许。“那什么才是你玩的?”
“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怎么能浪费在玩上?”她撇撇嘴,恐怕这又是一个没事打牙祭的主。她的时间可是用银子换得,玩这一会儿恐怕又会少赚不少钱,谁傻啊,不去挣钱玩这种小儿科的东西,等以后挣够了钱有的是好东西等她玩呢!
他眸子一转,定是一个有志气的娃娃。“和我走吧孩子,我会让你的每一个时间都成为金子。”
“倒是可以,不过和你走有什么好处?”她扬起粉嫩嫩的小脸儿看着他。
“哈哈哈……”他看她的样子笑了出来,鬼灵精。“孩子可曾听说过锦绣山庄?”
她象征性地皱了皱眉头,“听倒是听过,不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锦绣山庄的人?”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这年头骗小孩子的太多了,我可不能这么容易相信你。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纯金的牌子,上面雕着锦绣二字。他把牌子递给她看。她拿过牌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直了,坏意绽放在眼里。这是纯金的,就算他不是锦绣山庄的人也是有钱人,跟着他定错不了。“好,我和你走!”她抬起头,爽快的答应。“不过,”她话锋一转,顺势把牌子塞到衣内侧。看着他露出坏坏的笑意,“这个牌子归我,就当做抵押。”
“一个孩子如此爱财,这般不好。”他看着她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公子不缺钱花,当然觉得钱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但是对于我们这些穷人来说,钱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东西!”她说完便抬起头看着他嘿嘿一笑。
“上车。”他不再理会她。
“是。”她才五岁,个子才到马车车辕上一点点,还要靠车夫抱她上来。刚撩开帘子准备进去,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
“朝曦!”一个小男孩站在不远处,见她上了车急忙跑过来。男孩看起来比她大不多少,却是长得清秀俊俏。丹凤眼轻轻挑着一丝柔情,他眉头轻蹙,故作大人的姿态看着车上的朝曦,“你这是要去哪里?”
“东篱哥哥?”她回身看这小男孩,然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还劳烦哥哥等下去我家,告诉爹爹我和这位公子走了,叫他不要担心,朝曦会自己照顾自己。哦,对了,我所有的积蓄都藏在后院的大树根下面,叫他没钱的时候拿出来用。”
他听罢轻轻点头。转眸看向车里那个面相阴柔的男子,眉一蹙,“照顾好我朝曦妹妹,过不了多久我会接她回来。”
“哥哥,等我回来你一定是我的手下败将!”朝曦信誓旦旦的说。
东篱嘴角一挑笑意,“等你学到真本事再回来和我叫嚣,小丫头。”
“走。”车内的男子说道。真是想不通现在的孩子都已经是这样的思想了!
“哥哥!”她趴在马车口向后看,“我们定一个期限,十年你若是找不到我,我们的约定就作废哦!”她看着他发黑的脸色嘿嘿一笑,然后收回身子坐在马车里。
东篱把手负在身后,微微扬起下颚。十年?未免太久了,五年足够了。
“公子,您叫什么?”朝曦看着他不言语的样子,问道。如今要在人家手下过日子,说话也要客气一点儿了。
“我姓苏。”他答道。
“哦,我复姓东方,名朝曦。”她说道,“今后在苏公子身边,朝曦做的不周到的请您不吝指教。”她乖巧的笑了笑。
苏锦绣看着她的样子,长眉一挑,又转头闭眼养神。东方朝曦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自己别过头开始甜甜的策划她以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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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哥哥,”夜幕下,她扯着他的衣角,稚嫩的说道。
“嗯。”东应道。
“今天那两位漂亮姐姐都是堂主吗?”她问道。
“嗯。”
“哦。”她垂着头看着脚下的路,“东哥哥,苏公子是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吧。”她话虽是肯定,其实是在询问。东低下头看着她,在月光下她的样子有一点儿让人心疼。也只不过一个娃娃,这么早的脱离父母,也会很担心害怕,没有安全感吧,哪怕在机灵的孩子。
“不会。苏公子和我们玄冥堂是有交情的,他把你们送来这里,是为了让你们学到更多的东西。而且他会再来看你的,今日他只是有事,所以才匆匆走了。”这是她和东相处以来他说过最多的一次话。她抬脸儿看着面无表情的东,十六岁的样貌还是有些稚气,其实他的内心也是柔软的吧,不像他的表情那样僵冷。
“东哥哥,萧妍和她哥哥也是苏公子送来的吗?”朝曦看着他问道,样子可爱极了,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没完没了的询问大人。“朝曦今天有见过他们两个人哦。”她看东询问的眼神,便有些小得意的说道。
“是。”他看着她,点点头。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到了朝曦的住处,东为她铺好床,让朝曦躺了进去。他正要转身去吹熄油灯,就看见朝曦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眨都不眨。这感觉让东有点儿脊梁骨发憷。“还不睡?”
“我不敢。”朝曦撇撇嘴,漂亮的眸子有水光,让人看了很怜惜。“东哥哥你陪我睡好不好?”她乞求道。
东顿时脸上升起红晕。“不可以。”他果断的拒绝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在家的时候就是爹爹抱着我睡的。”朝曦清泠泠地说,小脸儿满是委屈。
“……”东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红晕更加深了。
“那东哥哥,你把我送到萧妍姐姐那里去吧。”朝曦再次乞求道。
“好吧,你穿上衣服。”东这次无条件妥协,只要她不提这无礼的要求。
朝曦见他答应了,小脸儿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麻利的穿好衣服就跟着东朝萧妍住处那里走去。
“初睡了吗?”到了萧妍的房门前,东轻声询问道。
“还没。”房间里传来萧妍清灵的声音,不一会儿屋里的灯亮了,萧妍推开、房门,一看是东和朝曦。她披着披肩满脸的询问。
“萧妍姐姐。”朝曦见门开了,挑着甜甜的笑容扑向萧妍怀里。“萧妍姐姐,东哥哥不肯陪我睡觉。”朝曦还一副委屈的说道。
东听罢,顿时脸上一红。
“朝曦就是胡闹,东怎能和你同房睡觉呢?”萧妍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美丽的脸颊上摆着严厉的样子。
“怎么不可以,爹爹也经常抱着我睡觉啊!”朝曦撇着小嘴说道。
“那怎么可以,爹爹是爹爹,东是东。”萧妍反驳道。
“那我就要东哥哥陪着我嘛!”朝曦撒娇道。
“咳……”东尴尬的咳了一声,“初,还麻烦你今晚照顾她,因为她不敢一个人睡,我先走了。”
“嗯。”萧妍点点头,又宠溺又无语的看了一眼还赖在她怀里的朝曦。
“东哥哥再见!”朝曦见自己奸计得逞,在萧妍怀里嘿嘿一笑,向东甜甜的说道。听到朝曦的声音,东稳健的步伐突然一顿,后又加快了速度逃离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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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苠境内横跨突厥和大唐的中段位置,四季常青,属于平原,碧水环绕。地生瑰宝无数,居中是一道水榭,常年雾气缭绕,似仙境。境内只有一群白衣美人,喜怒不形于色,行动举止颇似谪仙。到了年底,大雪下个不停,已经铺盖了一切的翠绿。雪连下了一天一夜,厚厚的铺在地上一寸之深,连绵的雪花让人看不清远处的一切。
一个白衣人向远处走去,青丝落过双膝,身姿挺拔,相似少年,看近面容,妩媚撩人,只一双眸子冷落无鹜。
漫天大雪铺盖着,只见对面走来一人,看不清面貌,只看得清身形。一身腥红色长衣格外扎眼,外披着斗篷,头戴斗笠。步伐矫健,身姿傲然。迎着漫天风雪向白衣人走过来,到了眼前,抬起头看着他,一双凤眼狭长生媚,凝脂如玉的俏脸,双颊有些发红,兴许是被风雪吹刮的。红唇轻勾出笑意,“小兄弟,这趟还要劳烦你。”
“唐公子,这边请。”白衣少年没有任何情绪,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
漫天风雪,前庭苍白一片。两个孩童在庭中,一人坐在凳子上,轻抚着琴。一人手持纸伞,为她挡着雪花。
琴声悠扬随风飘远,若明若暗,清如流水,重如雁鸣。流水如云般流淌在她的指尖下。她轻合着双眸,眉心平整,似是享受,似是投入。一旁的女童垂首看着,细心听着,一身粉红色练功服微微被寒风吹胀起来。陈虞老师说过,素白的琴弹得最为好,因有灵魂。
两人一前一后从下院后面的长廊走过,风雪把琴音带到耳畔,听着让人抽了魂魄。红衣男子住了脚步,闭目细听。这算是一首老曲子,早在七年前已被人热捧后遗忘。在这地方竟还会听到,真是稀奇,可惜不是萧乐,不然……
“唐公子,请。”白衣少年轻声说道。
红衣男子回过神,轻轻一笑,颌首。和他向前走去。
“素白,不冷么?”初为她披上斗篷。
“冷。”素白无奈的眨眨眼,也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怎样,眼圈泛起了红印。“不过每年爹爹都爱在雪里弹奏这首曲子,我帮他打伞,都已经习惯了。”
“素白的娘亲呢,怎么从未听你提及?”初温语问道。
素白长长的睫毛微颤,神情垂下。“娘亲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素白,对不起。”初见她的样子急忙说道,葱指按在她单薄的肩上。
素白没有言语,又把思绪投入在琴上,一遍一遍的弹奏着。
房瓦上,一个白衣孩童坐在上面,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情愫,长眉轻轻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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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娘亲去哪里了?”孩童站在门槛内,含着哭腔看着站在雪地中的男子。
他身材消瘦高挑,长身玉立,却一身落魄的气息。听到哭声,他转回身,长眉下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满是寂寥,凝脂如玉的脸上竟是呆滞。“朝曦,来爹爹身边。”
孩子蹒跚着步伐走到他身边,他屈身抱她在怀里。她把小脸儿贴在爹爹的脸上,就发觉他的脸凉的让她打个冷战,看着爹爹的样子,她不敢哭了。
“朝曦,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他寂寥的眸子看向远方,呆呆的说。大雪落在他的头发上,他的肩上,他的衣服上。
“朝曦,爹爹对不起你的娘亲,爹爹是个罪人。”他的声音如此的沙哑,不似她从前的爹爹。
“爹爹,不要哭,你还有朝曦。”她擦干他无顾落下的泪水,抱着他的脖子。也许从那个时刻起,她就懂得了,离去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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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主,客人到了。”东禀告道。
“好,你下去吧。”司徒冥月说道。
“是。”
“二宫主,别来无恙。”红衣男子拿下斗笠,一张俊俏撩人的脸庞,红唇勾笑,狭长凤目一挑,多是风情万千。
“唐新雨,舍得回来了?”司徒冥月坐在那里,孜孜笑意道。
“你留下了我的兄弟,我又岂能不回来?”一句反问,他脱下斗篷,转身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袅袅热气扑面而来。
“文博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司徒冥月笑道。
他轻一笑,“苏旭尧来了吗?”转问道。
“他晚上会到,庄里有些事情。”司徒冥月回答道。接下来就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其实司徒冥月还是很怕和他单独在一起的,因为只要剩下他们两个人,就会想起以前很多事情,与他与自己,都无疑是道伤口,自是他们三人默契的不再提及。
“我去看看半斤。”他站起身,披上斗篷,径直走出了大厅。司徒冥月见他出去,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这三人,也许只有他伤的最深,也许只有他,最难以忘怀。一年四季的在外奔波,不让自己停留在一个地方,不单单是为了游山玩水,也是让自己被新鲜的景物暂时的分去心神罢了。其实这么多年,他始终忘不掉,忘不掉那个人。是啊,怎能那么轻易就忘却?恐怕那两个人如今活得这般潇洒,也只不过不与人说,强装罢了。
她轻轻垂下眸子,一抹寂寥划过眼底。
他来到了青草庐,放慢了脚步,抱着双臂,倚在门口处,看着院子里忙来忙去的文博。依旧一身黑衣,青丝如瀑,身材高挑。他长眉一挑,一丝笑意滑过嘴角。“看见了么,他还是这死样子。”声音如同蚊呐,却异常温柔,搞不懂是对谁说的。
好像是听到什么,他转过身,就看落雪处有一红衣男子,倚门而立,妖娆撩人。他长眉一皱,嘴里骂了一句,便见那人已然到了眼前。
“小娘子,这么久不见,想不想念小爷?”红衣男子调笑道。
“滚,你个鸟人!”他挥手就是一拳,虽被他挡了去,也没让他吃到好果子。
“你这厮还动粗!看小爷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着,两人就在漫天的大雪中厮打了起来,滚在厚厚的雪地上,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在彼此身上。骂声响彻在玄冥堂上空,最后两人都累了,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喘气,雪还在下,让两人睁不开眼睛,最后都痛快的笑了出来。这样的感觉,就像他们初次相见一般。
“我还以为,这个年你这厮不打算回来了。”文博躺在地上说道。
“然也,不过想到没有我你和苏旭尧也会孤独寂寞到死,我想想就又回来了。”唐新雨调笑道。
“滚,马上滚出哥哥的视线!”文博扬脚踢了他一下。
“哈哈哈……”唐新雨坐起身子,抖了抖雪。“进屋。”说罢,一个人就溜进了屋子里取暖去了。
文博笑了笑,也站起来走回屋子。
“长寿老道呢?”唐新雨从里屋走了出来,问道。
“老头子出去了。”文博给炉子填了点儿碳。“哦,对了,有东西给你。”然,转身在一堆瓶罐里面翻东西。
唐新雨一听说有东西给他,就凑过去看。“什么啊?”
“这个。”文博拿出一个长长的东西,都已经风干了。
唐新雨睨眼看他,长眉一挑。“什么东西。”
文博眼里闪过坏意,“虎鞭啊。”坦然道。
唐新雨继续睨眼看他,“你觉得小爷会需要这东西?”
“艾,咱们兄弟一场,有些话不好说,但是自打你一进门兄弟就看出来了。客气什么嘛!尽管拿去,多补补,用完了,兄弟这里还有!”说完,他挑了挑眉,坏意横生。
“小爷我身体很健壮,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唐新雨退出一步,跑到炉子那里烤火。
“那、”文博有些伤头脑的看着这东西,他实在是因为太多不知道去哪里消耗,所以才想着送给他。“不如待下苏旭尧来了,给旭尧吧!”
“好啊!”两人一拍即合,立时决定把虎鞭留给苏旭尧,理由是,一看那货整天柔柔弱弱的,一定需要这东西!
两人东扯西扯的,一直到了日落西山。外面的雪还没有停的意思,继续飞舞。正在这时,从门外走来一人,一身凉气,身上还飘零着几朵雪花。他一身绿色长衣,外披着锦色斗篷,青丝如瀑。狭长的凤眼含着笑意,有些阴柔的脸庞被寒气笼罩着,一扯嘴角,笑的生花。如斯美人,让人翘盼生爱。
“说曹操曹操就到。”文博俊朗的脸上挑着暖意的笑容。
“苏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唐新雨笑道。
“唐兄,此言差矣,哪里是多日,明明好久不见!”苏旭尧纠正道。
“哈哈哈……”三人皆笑。
“这次回来能留多久?”苏旭尧脱了斗篷也凑到炉旁取暖。
“不知道,能留多久留多久吧。”唐新雨笑道。
“这次回来便去山庄看看。”苏旭尧说。
“看什么,锦绣山庄有你这个苏锦绣庄主就足够了。”唐新雨调笑道。
“哼,”苏旭尧不爽的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倒好,江山是三人打下来的,最后扛任务的时候都跑去逍遥自在了,剩我一人应付那么多事情!”
“哈哈哈……”两人听罢都笑了出来。是啊,锦绣庄主的名声虽是响亮,但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要经历多少事情,才能到达如今这个巅峰啊!
“非也,就算我们两人在山庄也未必能帮你什么。一个只顾得做药酒,一个只懂吃喝,到头来还是你一人忙活,这和现在有什么两样?”唐新雨替他分析道。
苏旭尧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是,一个傻了吧唧,一个好吃懒做。”
“去你的!!”两人一听这话,异口同声的骂他道。
“哈哈……”苏旭尧忍不住笑道,站起身,“好了,不闹了,东说饭菜已经备好了,我们去吃饭。”说罢正要走。
“等下!”唐新雨把他喊住。
“怎么?又有何事?”苏旭尧回身问道。
只见文博拿起虎鞭,两人表情下流到同一程度,看着他,眉一挑,坏笑。“这个虎鞭送给你养养身子。”
苏旭尧脸色一黑,看着他二人的样子,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别这样嘛,兄弟都是为你好!”
“就是嘛,不好意思什么!”两人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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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城。
眼下是六月艳阳,更是才子佳人踏青作乐的好时节。正时乡下绿草青青,春意盎然,湖水清清。
一行青年才俊,步行与此,谈笑风生,吟诗作乐。时光眨眼即逝,一行人返回马车处,必经之路是那绿水清波的湖。
“溯远兄,你看这佳景如此之好,不如你我相约,每年此时我们都要来这里游玩一番,如何?”一名高个男子文雅问道,微微笑意。
“如此当然是好了!那如瑾博兄所言,每年来此一次,待以后瑾博兄可要带嫂子前来,与我们大家相识啊!哈哈……”那名叫溯远的男子面相温和,高挑俊俏,语调爽朗,笑起来明朗爽动,一副好亲近的样子。
“只怕拙妻爱面,羞于见各位兄台。”林瑾博含蓄的回道。
“谁人不知瑾博兄家中藏娇妻,不与我们相识,可就是瑾博兄你的不对了!”一把折扇,轻轻摆动。
执扇男子一张唇红齿白的脸,长相略胜前两位,身材高挑匀称,风姿翩翩,一看就是一个风月场合的花花公子。
“周兄,怕只怕是,瑾博兄如此遮掩,防的就是你这厮呢!”年溯远调侃道。
周少笑笑,“这倒也是,想我周大少风流倜傥,英姿绝色,恐怕没有女子见我不动心的,瑾博兄考虑的甚为周到啊!”周少自顾自的摆了摆折扇,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哈哈哈……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后两人都忍不住大笑道。
天色低垂,慢慢进入了黑暗。
路过湖边,只听水里哗哗作响。三人都算是胆大之人,只觉是湖里大鱼翻动,搅的湖水作响,并未理会。
可是刚路过湖中心,就听声响更为巨大,平静的湖面也已经波涛汹涌,翻起浪来了。
三人相视后望去,只见从水波涌动的那里出来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顿时让三人倒吸一口冷气。
“溯远快跑!!有鬼啊!!!”之后扔下一句话,另外两人早已经跑远。
年溯远却不知为何,呆呆站立不动,或许是因为他救了无数的人,此时听说从水里上来的是鬼,倒冷静了。
只见水里那黑物已经完全呈现在自己眼前。
如今看清了,才真真的倒吸了一口气,如果说她是一个鬼,那也是美艳绝伦、让人一见误终生的鬼。
只见月下银灰打在她曼妙娇蛮的身躯上,一张如玉美颜皎洁,散发着淡淡邪魅,慵媚,娇美。
用“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这句诗词形容她真是再恰当不过,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年溯远有些看得发呆,相似欣赏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全不当越矩。
湖水中的少女欠欠腰身,仿佛睡了很久刚刚醒来一般。
缓缓睁开还挂着水珠的双眸,适应着外面的光线。
看到岸上站着一名看呆了的男子,她唇角微微笑意,这一笑仿佛花开遍野,尽是妖娆邪魅之花。
她垂身翻入湖水里,一双白皙玉足留有余华,相似美人鱼一般。
只见水花连连,她探头一笑,娇俏天真,毫无掩饰。
慢慢从湖水里走出来,一身单薄的白衣贴着她妙曼娇蛮的身躯,连里面翠绿的肚兜都一眼望见。
年溯远这般一看,急忙转过身,方知非礼勿视,却是脸上有些红晕。
少女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笑,却是如此天真可爱。
她赤足走到他身边,伸出白皙的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后背。
“不知公子可否舍一件外衣给予小女子,夜下实在是冷了。”声音如黄莺出谷,如清泉过隙,美妙悦耳。
“当然可以。”年溯远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她,却始终没有回头。
“公子,夜下小女子无处可去,冒昧请问,是否可以到公子府上借住一晚?”穿上衣服的她转过他前面去,微笑着问道。
年溯远看着她,唇红齿白,美颜慵媚。
眉轻轻挑起,“你是人?”一句冒昧的话不假思索的破口而出,年溯远方觉不妥,急忙要解释,可是对面的少女可没给自己这个机会。
“哈哈哈哈……”一声爽朗娇啭又嚣张的笑声回荡湖面。
笑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开怀大笑,任何修饰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在笑。
“公子,这是我这么久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少女好似还没有停止笑的意思。
年溯远看着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却又摇摇头,这少女还真是与普通人不一般。
“在下姓年,名溯远,不知道姑娘贵姓?”
“小女子姓兮,单名一个颜字。”兮颜正了正神色,微笑道。
“刚才在下冒昧了,请兮颜姑娘不要见怪才是。”年溯远彬彬有礼道。
“不碍事。”兮颜道。
抬眼间,就见一辆马车奔驰而来,车还没停稳,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急忙跳下了车,到年溯远身边,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兮颜,不觉得有些惊讶。
低头看了看她赤.裸在外的白皙玉足,不过好似明白了几分,对年溯远道,“刚才两位公子急忙跑去告知老奴,说、说发生了突然的事情,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受到惊吓?”
“无事,周公子和林公子两位现在如何?”年溯远俊俏的脸上浅露笑意,温润如玉的样子。
“两位公子已经由各自的家丁护送回家了,不过,看似好像受了惊吓。”老管家又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兮颜,谨慎的说道。
“看来,这两位公子应该是被我吓得失魂落魄了!”兮颜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毫不忌讳的笑道。
“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明天在下和他们解释一番便好了。”年溯远笑道,“夜下冷了,快上车吧。”
“劳烦年公子了。”兮颜依旧笑着,那样子仿佛林间的精灵,那般无拘无束,灵动天真。
“姑娘客气了。”两人双双上了车,管家坐在车外,想着这莫名到来的少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是这般性情。
没走出多远,便碰见一身黑色行装的面具男,一个漂亮的翻身,利落的立在自己面前。
从未在白天见过这人,鼻正唇薄,一双眸清澈明亮的似雨水淋过的海棠花,身材更不用说的标致有形,单看这些,也应是个惊世骇俗的美男子。
兮颜一挑眉眼看他,心下不爽的情绪浮动。
“兮颜是个爽快的人,请阁下阐明来意,是敌是友得有个说法不是?”她看着他。
一动不动的他鲜艳的唇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似笑,似嘲笑。
兮颜头疼,真是疯了和一个哑巴讲话!“既然阁下不愿说,那可别怪兮颜不给你说的机会!!”
语罢,人已似卷起的蝴蝶飞身而近,素手做刀,刀刀直逼命门。
黑衣人倒应付自若,脚下似踩绵绵彩云,躲闪之余还不忘调正她的姿势,闲庭信步的悠然,嘴角噙着的笑意依然不放,兮颜上下五招却一招未中。
兮颜收手后退一步,拳攥的紧紧的,一双眸子狠狠的瞪着他,看着他这么欺负自己,一种愤怒羞恼感似曾相识的浮现。
见兮颜脸上腾生恼意他唇角噙着的笑意更浓,兀自抬手,伸着指节修长的食指,微微勾动。鲜艳的唇角笑意更是浓厚,暖阳打在他的银色面具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这般的嚣张。
兮颜气恼了的看着他矫健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跳跃着一路向北。
兮颜恨得牙根痒痒,明知道他那个动作是有意气她,让自己跟着他,可是就算明知道可还是跟了上去。
也不单单因为她打不过他,打不过的人多了,只不过这一路漫漫,又不晓得去哪里,倒不如找个高手过过招,不然在雪山六年的武功全要荒废了!
她嗤然一笑,如同脱兔,矫然跟上。
阳光暖日,水蓝风轻,这炎炎盛夏却要到了尾声。
树叶沙沙,脚下踏风般穿梭各处。
风起,他似从深渊幽谷而来的美艳罗刹,风落,她似漫天花海里酣醉邪魅花莲的妖孽。
听世人常说,此世事无常,但求人素白。
已是追赶打斗十天十夜不曾吃食歇息,兮颜略有些吃不消,他一路而去,终是见了户人家,而且院套很大。
只见他飞身而落,人消失在庭院里,兮颜也不落后,紧跟着落在屋顶,紧接而下,不偏不正,恰巧落入那横卧的人面前。
她脚下一僵,一双美眸惊恐的放大。看着满院横卧的尸体,血凝在青砖地上,炎炎烈日,发出呕人的腥腐。
她巧颜笑兮的脸蛋已是失魂落魄,心底的藤蔓伸展,如同刺骨的蛊,在翻涌,在沸腾。
她看着脚下死都不肯阖上双眼的妇人,呐呐出声,微微颤抖。
“娘……”
“是谁!!”身后一声吼,她木纳转身。也不知何时一行三十多人从门外进来,穿着统一的衙役衣服。
微风拂过杨柳树,拂过蔷薇花,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她看他,青丝绾正,官帽威严,一身白衣刚正不阿,刀削般的脸颊是严谨的神情,他抽出佩剑,剑指她处,如墨画般的眉眼一蹙,是她不曾见过的风情,如同那青花壁上不苟言笑的判官。
兮颜看着他,双眸流转泪珠,辗转流盼,这美好的场面终归不属于她,谁让她偏处死人之间。
白色裙角被染草屑,只因十天十夜的追赶,她脚下一软,清远碧蓝的天空像似在打转,她婉转倒下,卧在死人中间,在闭眼之前却又见那似墨画一般严谨的脸,终是失去知觉。
头上传来“滴答”水流声,清晰爽耳,令人听了神清气爽。
她渐渐转醒,却没有声张,暗自观察身处之地。简单朴素的房间,被子上还有被太阳晒过后的味道。这只是一间普通民房,并没有么特别之处。
她起身下地穿鞋,白色靴底都被草汁染了青翠的颜色。
“你醒了?”传到耳边的话夹着低沉的嗓音,平静不起波澜的问句,真是符合了他严谨的神情。
兮颜一挑无辜的眉眼,略发呆的看着他。
他冷静的眸子看她一眼,一撩衣摆,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既然醒了,姑娘和在下聊两句。”毋庸置疑的语气,随后修长的左手朝着对面的椅子一摊,示意兮颜坐下。兮颜眸子一转,听话的坐在那里。
他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严谨的脸上没有情绪。“这里是衙门客房,姑娘在案发现场晕倒了。”
“小女子多谢大人照料。”兮颜微微一笑。
“在下长安缁衣捕头,慕容白。”又是一句没有起伏的话语。
“小女子唤作龙紫。”她又是微微一笑。
慕容白冷静的眸子看着她,一双眸子毫无温度的释放威严。“姑娘是哪里人?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龙紫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笑着的唇角收了弧度。
心里嘀咕,好不容易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她点儿怎么这么背呢!!看他这个样子要比那个年溯远难对付多了!不过、她为啥要对付他?咱可以化敌为友嘛,本来也没啥恩怨是撒?!!哈哈哈……(干笑)
“实不相瞒,小女子学过几年武艺,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案发当日,小女子本是第一次下山,偏偏遇到小偷,偷走了我所有的盘缠,所以我就一直追他,恰巧路过那里,而我很可以脱身,只不过……”龙紫低头一笑,笑中苦涩可见一二。
“目睹灭门惨案,便想起曾经种种,心里受了冲击,所以才会昏厥。”语罢,娇艳的唇瓣略显苍白,微微抿起。
慕容白冷眸无动于衷,看她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身材略显单薄,恐怕也不是个灭人全门的人,况且,谁傻啊,杀了人不逃跑的!
慕容白自十四岁便入了衙门,当捕头那年也年仅十七岁,如今十四年的捕头生涯,一句话,他自然分得清几分真几分假,面对各种人各种场合的突发情况,也促就了他冷面捕头的称号。
在她昏厥到衙门客房之间,自己也已经观察个透彻。她的裙边、靴边儿全被青草染了色,明显就是在草地上奔波之后留下的痕迹。
所以,由她所说的,盘缠被偷,追赶小偷一言,可确定是在路上奔波过,但她的来历,或者盘缠被偷,都不能确定,武功还有待确认。
他换了表情兀自一笑,墨画似的眉眼还是冷静的平淡。
“龙紫姑娘孤身一人,盘缠还被偷了,人生地不熟,不如姑娘到在家府上小住。府内内人终日不喜出屋,见了姑娘一定会高兴的。姑娘意见如何?”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已经是肯定,问她也只不过走个形式而已。
龙紫心里也自是有数,什么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说的一派冠冕堂皇。只不过案子未结,自己还是疑凶之一,怎么会让自己轻易逍遥法外!只不过没把自己安排到大牢,而是安排到他家里去监禁而已。
龙紫心里笑笑,果然是长安缁衣捕头,就算监禁别人也弄得这般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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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看着他们,嘴角滑过笑意,一双明眸印上猩红的颜色。
只见他身形一闪,竟一下子从后面到了前面,拦住了他们的路,与此同时,白皙纤长的手一把抓住身后弟子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头竟然从脖子上滚落下去。
其他人看见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登时吓得腿都软了,皆不敢动弹,保持与他的距离。素来听说此人喜怒无常,而且极其凶残嗜血,如今一见,比传言只多不少。
他拿出手帕轻缓的擦拭沾满鲜血的手,一双血红的眸子透过银色面具看向他们,微微眯起,深邃而又诡异,不点自红的唇上一抹笑。
千蛊堂的人看着他的模样,登时头皮发麻,一直麻到腰身。觉得一定是自己出了幻觉,不敢相信站在他们眼前的这名少年是人,感觉他更像一只来自深渊的厉鬼,来这是为了索命,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从腰间抽出佩剑,风吹过剑刃发出清脆的声音。
“无常!!别以为你武功高强就可以得罪我们迦罗谷的人!我劝你最好识相离开!”为首的男人看着他的样子,强控制住颤抖的声音吼道。
无常食指摩挲着剑刃,听他把话说完,却不接他的话,千蛊堂的人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说话,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百来号人霎时静的仿佛是无人之地。
“我从未把你们迦罗谷放在眼里,怪只怪你们动了她。”一句话轻的不能再轻,悠扬的嗓音却好听的如同仙乐。
“给我上!!”为首的男人被激怒,吼道。
“呀——”身后的人一听命令,不顾自己内心的恐惧,蜂拥而上。
他隐在面具后的双眸里泛出的红光更为猖狂和兴奋,看着冲过来的人,他嘴角噙着嗜血的笑,如同饥饿的野兽见到美味的食物一般,发了疯似的扑上去撕咬。他持剑刺去,剑风咆哮着刺透那名千蛊堂弟子的胸腔,位置不偏不移,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溅在他银色的面具上,为他的模样更添了几分血腥。
几道厉剑撕裂,那人的身体如五马分尸一般炸在空中,七零八落,不成人形。
他舔净落在唇上的血,一双眼睛变得更红,只见他持剑扑进人群,舞剑无形,却因为速度飞快,刺破疾风发出撕裂声。
只见寂静的夜空飞起七零八落的尸体,鲜血从剑刃迸射出来,在天空中形成一道弧度,最后洒在地上。
“住手!”一个身影从远处飞到疯狂杀人的无常面前,一把折扇挡了一下他的剑。
“无常,援兵到了!!”折返回来的龙紫拿着火把冲人群里的无常喊道。
无常勾了勾嘴角,看着眼前唇红齿白风流倜傥的男子,猩红的眸子绽出让人胆寒的笑意。身形一闪,人却已经到了龙紫身边,两人一眨眼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堂主!属下该死!!”之前的男子跪在周少恭脚前,还沉浸在刚刚无常的凶残里,浑身冷汗淋漓。
“你确实该死,明知道不是无常的对手还敢激怒他,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你说你还活着做什么?!”他看着已经不见他们踪影的方向,素日里嘻皮笑脸的样子,也收敛起来,一把折扇紧紧握在手里,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了也吓出一身冷汗。
“属下这就以死谢罪!”说着,男子就要向自己动手,周少恭却用折扇拦了下来。
“堂主!”男人抬头看向他,满是感激的神情。
“留着你的命为兄弟们报仇吧!”周少恭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属下遵命!”男子感激的看着他走远的身影。
而叫走无常的龙紫倒没有那么痛快地离开,她想报答慕容白,那就帮人帮到底,哪怕今天救了失踪少女,如果不彻底毁了千蛊堂,早晚还是祸害!
所以,她就趁无常杀人杀得正欢的时候,把千蛊堂给放火点着了。
此时两人正坐在离千蛊堂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千蛊堂那边的火势已经照亮了半边天。
龙紫看着那快窜上天的火苗,眼里溢出异样色彩,仿佛有一丝血液里的沸腾。
她瞥了一眼一旁安静的无常,仿佛刚才疯了似的杀人的并不是他。月光下,他的银色面具上的血渍是那么的乍眼。
他迎上她的目光,之前猩红的眸子如今又变成如雨水淋过的海棠花般,洁白明亮。唇一抿,神色有些不解。
“你不怕?”生意清淡,悠扬的嗓音却如仙乐般美妙。
龙紫听着他的声音,黛眉扬起,为何这般的熟悉,这声音好熟悉。
“我应该怕谁?恶势力我不怕,你我更不怕。作恶多端的人死是他的报应,不需要怜惜。”她唇一抿,看着他专注的目光,她的目光仿佛被吸进他的眸子里,这般的洁白明亮,纯澈的让人留恋。
他唇角突然一抹笑意,“没事儿不要琢磨这些事情。”
龙紫看着他揶揄的笑容,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被他调戏的事情,脸上登时红潮泛起。
“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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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滚!!”
“敢挡我们唐门大少的路,不想活了!!”
“大爷~大爷求求您开开恩……”
“少给老子废话!!”
萧研勒住了马,看着前面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在打骂一群落难民众。
她蛾眉蹙起,下了马走了过去。“这位兄台,莫要欺人太甚了!如是他们挡了路,好说便罢,何必动手伤人!”
几名大汉抬头看着说话的萧研,不怀好意地笑了。上下打量着她,“小妞,模样长得倒是水灵。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不明白这里的规矩,我劝你少管闲事!免得惹火上身,叫你尝尝苦头!”
“哈哈哈~”说罢,几名大汉相继笑了起来,手里却还是在拿着刀抽打着那些难民。
“姑娘,救命啊~”一名难民扯着她的衣角,嗓子嘶哑的喊救命,一张脏污的脸上看不清模样,却能看到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全是祈求和痛苦。
萧研看看难民,又看着他们气焰嚣张的模样,牙关紧咬,握着剑的手渐渐紧了起来。
虽然哥哥告诫过她,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而且塞外地方的人更是野蛮,不讲人性。但是,她怎么能容忍坏人作恶多端,而袖手旁观,视若无睹!
她抽出佩剑,舞剑之姿利落,身段敏捷,只见着几名大汉的手上臂膀上都被剑割破,涔涔往外渗着鲜血。
“你!!”几名大汉未料她会动手,捂着伤口还未缓过神来,手里的刀纷纷掉在地上。
她持剑指向他们,蛾眉轻蹙,美目含怒。“做伤天害理之事,小女子不得不管!”
“啪~”一声清脆的鞭声响在耳畔,惊得众人循声看去,还未等看清,就见第二鞭紧接着便落在了萧研拿剑的手上,她刚要闪躲,一条血红的印子就实实的落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一直蔓延到小臂内,疼得她手臂一抖,冷汗涔涔,剑也掉在了地上。
只见持鞭那人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白衣白靴,一头青丝落在腰间。面如冠玉,长眉入鬓,一双星眸里写满了薄凉冷峻,仿佛腊月严冬的寒潭之冰,让人见了便寒意增深,冰冷彻骨。
他抬起右腿,压在马脖子上,垂视着因疼痛而汗珠岑岑的她,面如冠玉的脸上如同浮着一层薄冰,冷意逼人。
“拿起你的剑。”他薄唇微启,吐出这句话,声线也如寒冰笼罩一般。
萧研因为疼痛还没缓过神来,听到他说这句话,诧异的抬眼看他。
“你不是要打抱不平?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他声音有一些起伏,却在话尾哼出一声冷笑,又把人打入地狱。
他放下右腿,掉转马头,秋风吹拂,他的衣尾摆动。
“你若稀罕,这些贱命便留给你。”一句话,随着秋风吹入她的耳,把她的自尊彻底的粉碎。
“谢谢女侠相救,谢谢女侠相救……”那些难民对她俯首叩谢,她却没有听到,美目含恨,盯着他举鞭策马离去的背影,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
却不知道是因为手臂疼痛还是因为风吹过来迷了眼睛。
待到了夜里,大漠异常寒冷起来。
萧研找了个背风的枯树根,燃起了火堆,裹好身子打算在这里度过这晚。
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手臂肿的高高的,皮肉里面已经凝血了,明显能看出青紫的痕迹,一触都疼的头皮发麻,不过幸好没有裂开。
她用手帕包好伤口,抱着膝盖望着一闪一闪的火光,忍不住抽抽鼻子。
她在玄冥堂这么多年,哪怕二宫主那么严厉,她也是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她打抱不平没有错,错的是他!连女人都打,更是没有教养!
她抹抹眼泪,忿忿的模样。她一定要报复给他,这羞辱一定要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