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絮,今儿是几儿了?”她没有理会他,独自问道。
“今儿是十月初五。”飘絮见她如此,眉轻蹙。“公主,飘絮知道您不喜欢阿史那可汗,我……”
“你知道什么?”泰安打断她的话,不叫她说下去。独自苦笑,“自是命运如此安排,又怎能逆天而行?”她看着飘絮还想说些什么,她便伸起手,让她过来扶她。“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飘絮扶她起来,为她披上斗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小殿。
“果真铺满了呢!”泰安看着那一条甬路上的树叶,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慢慢踩上那条甬路上的叶子,因为已经干枯,所以每踩一下,都会发出吱吱的声音。
她忍不住欣喜,慢慢的伸开双手,伸展双臂,轻轻扬起头,小声啼笑,终于忍不住旋转,旋转在这天地间。慢慢的,斗篷掉落在地,她还无所顾忌的在旋转,在跳跃,在啼笑。像一个重获自由的小鹿,如此的生机盎然。
飘絮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忍不住笑着笑着就哭了。公主,从今以后您要用力快乐了,因为飘絮不能再陪在您的身边,不能再照顾您的一切,公主,请您用尽生命快乐吧,因为只要您快乐,就是飘絮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飘絮,快来!我要交给你我小时候玩过的一切游戏!”泰安看着一旁站着的飘絮,急忙唤过她,此时又笑的像个孩童,像一个孩童吧,哪怕短暂的欢笑。
“嗯!”飘絮急忙点头,偷偷用手抹去泪水,小跑着到她身边。
远处那名男子高绾着青丝,穿着白衣长衫,长身玉立的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两名女子毫无顾忌的欢笑。不知为何,明明是笑着,他的心却像是哭了。
一双桃花眼转过一丝疼惜,他该如何去守护?他该如何去抚平那创伤?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她的目光从未停留在他的身上。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真是糟糕,竟不知何时,已经为了救她,步步把自己摆的局给拆毁。乐乐,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给我下了蛊?不然为何我会情不自禁?为何我会为你放弃一世繁华?
“咳咳咳……咳咳……”
夜下,泰安止不住咳嗽,像嗓子里有什么东西,痒得厉害。
“公主您怎么了?”飘絮披上外衣急忙过来看她。
“没事,就是嗓子不舒服。”泰安止住咳嗽,轻声地说。
“哎呀!”飘絮扶她的时候碰到她的胳膊,发觉热得不行,急忙摸了摸她的额头,“公主,您在发热!是不是今天凉着了?”
“不碍事的,”她拉开飘絮覆在她额头上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冰凉,“这点儿热症不算什么,小时候生病了就是这样挺过来的。”
“这可不行,您都这样子,会出事情的!”飘絮不依,起身就要出去叫御医。
“好了飘絮,听我说,你若非要重视我这病,那你就去御厨弄些好吃的东西,我很久没有吃饱饭了,顺便带些酒回来。”泰安看她实在不听,就另想办法道。
飘絮看着她,皱了皱眉头,“那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弄吃的。”
“嗯。”看着她走出去的身影,她向四处看去,拿出掩在枕头底下的石榴花发饰。她轻轻摩挲着,仔细地看着这巧夺天工的饰品,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冥月,你现在在哪里呢?
她抬眸看了看窗外,今夜不是月圆之夜,外面黑漆漆一片。让她的心底又是一沉,收回眸子,轻轻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把它紧紧攥在手心。
“公主,我回来了。”半个时辰后飘絮端着饭菜进了怜瑶殿,看着她靠在床头上睡着了,小脸烧得红扑扑的。飘絮把她轻轻扶到枕头上,手里倒来酒为她擦拭额头,希望她能舒服一些。
听得她喃喃梦魇,飘絮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公主,无论如何飘絮都不能让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因为您已抑郁成疾,若是这样嫁了,您根本活不到年底!!公主,公主,为何这般为难自己?为何不肯抽身活在当下?为何生活在自己的自责里?您说既是命运,不可违天命,那您又为何不肯原谅自己呢?公主……
***
“公子,您要找的村子就在那边儿,路程要是马车的话一天就到了,若是徒步,至少也要两天,还不算途中休息的时间。”卖酒的老人耐心说道。
他看了看老人指的方向,眉头轻蹙,若有所思的样子。
“公子,我看您身子骨娇气,不像是吃过苦的人,我看您最好是雇一辆马车,这样能快些,马车也没多少钱。”老人看他身子纤瘦,白白净净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农家人,想不是城里的富贵人家子弟,所以借机想把自家马车租出去,挣点儿小钱。
“不用了,谢谢酒家!”他向他轻轻点点头,转身走了。
“知道么,国宴那天混进去刺客了!”
“刺客?”
“是啊!”
“那刺客是不是被乱箭射死了?”
“没有,不但没死,反而被救了!一个武功极其高的人,连大内高手都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救走了!”
“不会吧,这么神!”
“当然了,而且那刺客还把皇上给伤了!”
“那刺客抓住了吗?”
“你想啊,她帮手武功这么高,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抓啊!”
“唉,也不知道为了何事。”
“恐怕和朝廷扯上关系,难免少不了国仇家恨啊!”
“可不是!”
老头子坐在酒家凉棚下喝茶,后背背着一个竹篓,头戴一个斗笠,行装不曾卸下。老头一边喝着茶一边用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写字。
“酒家,给我来一碗茶水。”
“好嘞!客官您稍等!”酒家把茶水端给那名红衣男子,那男子风尘仆仆的样子,奔波的疲倦爬上他的俊俏脸庞。那男子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俊俏,男子的俊气还不乏女子的妖娆,这类男子若不能自保,定沦为他人男宠。
男子喝了茶水小憩一会儿,起身就要走。
“青年人,方向走错了。”老头子头也没抬的说道。
那红衣男子回身看他,满是询问的神情。
“你应该往东走,去赵家庄,找一家新落户的夫妻俩。”老头子抬起脸儿来,看着他,嘿嘿一笑,消瘦的脸庞和这笑容很是不搭。
他长眉一皱,觉着这老头子应该是有问题,打算不再理会他。
“青年人,信老人的话,永远不会吃亏的。凡事要谦虚,自高自大反而害了自己啊!”老头子扔下一文钱,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青年人,若还不快赶去,恐怕你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说完,老头又嘿嘿一笑,然后扬长离去,剩下他一人在斟酌这句话。
“洋洋、”他呐呐地念着她的名字,长眉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