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子,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冥月看着她,一双大眼睛满是惊惶和悔恨的泪水,语无伦次的说着。
“你把话说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泰安压低声调,尽量不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不安,试探的问道。
“我、我把半斤杀了!我亲手把半斤给杀了……呜呜呜……”说到此时,冥月早已不再是对泰安说话,只是自顾胡言乱语。泪水趁势逃离了牢笼,像得了水的鱼儿,拼命地争涌而出。
而那个魅惑众生的美人儿早已不顾脏污,跪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听罢这话,她似五雷轰顶般,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锅。一个不稳,她身子向后一歪,差点儿摔倒。
泰安眸子一润,转身踉跄的向怜瑶殿门外跑去。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顾脚下的疼痛,狠狠抹了一下模糊了视线的眼泪,咬着牙硬挺着疼痛。
哥哥不会的,哥哥不会死的!!半斤他个王八蛋,他还欠我很多很多,他怎么可以死!!!早就觉得不安,早就觉得会出事情,为何自己不去问清楚,为何自己这么笨,为何不问清楚他们的关系!
泪水早已是止不住的流淌,不断的模糊眼前的景物。
脚下不留神,被石头狠狠的绊倒在地上。脚下伤口裂开,已是鲜血模糊,就连裙子的边缘都被沾染上鲜血。
为何她这么没用!!只会带给别人麻烦和痛苦!!乐乐,你活着还有何意义!!活着也只不过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人罢了!!你连你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连你想爱的人都爱不了!你活着有何意义?!不如死了!不如死了!!!
终于忍不住败下阵势,伏在冰冷的地上,嚎啕大哭,痛恨不已。
“公主!”飘絮见自家公主跑出去,自己必然是跟着,况且泰安脚上还有伤,见泰安摔倒在地,她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她。
“公主您没事吧!公主您怎么了啊!公主您别吓奴婢啊!”飘絮抱过泰安在怀里,见她痛哭地样子,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哭起来。“公主,半斤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死的,不会的!”
“飘絮,你也觉得他不会死,对不对?”泰安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抓紧飘絮的衣衫,一双眸子,满是惊慌的看着她。
惊慌的样子就像是当年她走丢时,寻不得亲人,寻不得回去的路时一样,一样睁着惊慌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小男娃娃,便紧紧抓住他破烂的衣衫不肯松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只是稻草,哪怕不能依靠,却还是要牢牢抓住!
“半斤哥哥不会死的,半斤哥哥怎么能抛下乐乐一个人走呢,半斤哥哥不会这么做的,半斤哥哥很疼乐乐的……半斤哥哥,你要是敢一个人走,你要是敢把乐乐扔在这个世界上,你要是敢把乐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扔在这世界上自己去逍遥快活,你就是乌龟王八蛋!!”她一边儿哭着一边儿破口大骂。
“对,公主,半斤公子想着公主这么骂他,他一定不敢丢下您一个人走!半斤公子一定没事!”飘絮安抚着她的情绪,希望她能冷静点儿。
“飘絮,我们去找他,他一定在外面等我呢!”泰安说着便站起身子,只是脚疼的让她不敢行走。飘絮见状心疼的搀着她。“公主,不可啊,这时城门早已关了,您要怎么出去啊!就算有皇上的金牌,也不容易啊!”
“莫再拦我,若怕连累你便回去,我一人就算爬也要爬出去。”泰安听她这么说,语气坚决,说着便甩下她的手,试图一个人往出走。
“公主!飘絮去!”飘絮见她站不稳马上要倒下的样子,急忙上前扶住她。
刚走两步,泰安忽然停下,一回眸,看向那个失了魂魄的美人儿,秀眉一蹙,却是不忍。“你快些离开,若被人发现,定获罪于你,私闯禁宫,此罪当诛。”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怜瑶殿外走去。
那跪坐地上的美人儿一听这话,更是痛哭不止。何人曾待她如此,她今日来这里,已抱了必死之心,是她杀了半斤,是她害她失去最疼爱她的半斤哥哥!!可为何换来的是她大度的关心?她司徒冥月不配!
她站起身子,抓紧佩剑,垂着首,一抹清泪,被她的贝齿紧咬着的下唇早已鲜血淋漓。
司徒冥月,得不到就要毁掉么?那好,今天我就叫你失去!
她痛哭失声,贝齿紧咬,长眉轻蹙,提起左手,掌心运气,一掌拍在右肩上。
只听她闷哼一声,泪刷刷的滑落,是痛,是疼。
夜幕下,那个秀丽高挑,一身玄白色劲装,美丽不可方物的美人儿,晃着已经严重变了形态的右臂,消失在这萧凉的庭院内,消失在洛阳城代表着权利富贵的地方,消失在皎洁月色下,凄美的夜空中。
待婢女和太监赶到时,早已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刚刚发生的一切声音,已被认为是梦中虚听。
寂静夜空下,蛐蛐的叫声一片连着一片的传过来,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从未变过。
眼下已是寅时,天刚刚放亮。
从宫门口处走来一行人,抬着木藤椅,上面坐着一个女子,众人步伐走的凌乱。也许是太乏了,或许是走的急促。他们匆匆忙忙赶到一家店门还紧关着的商家,商家二楼的窗户还亮着灯。
领路的女子急忙上前敲门,可就连这会儿,藤椅上的女子也等不及了,未等藤椅放的扎实便走了下来。好像脚下有伤,浅色的裙边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急忙走到门前。
“开门啊!!开门!!”不知为何,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明明楼上有人影的。
“来了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觉得有些沙哑。
门一开,就见一名红衣男子,面色疲倦,眼睛红红的,红血丝布满了眼里。
他一见门外的人,先是一惊然后慢慢变为欣喜,可是欣喜里又难掩苦涩。“乐乐!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