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怎么上那么高?摔到了怎么办?快点儿下来,奴婢上来扶你,要小心啊!”飘絮扯着裙子,紧忙要爬上树来扶泰安。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好,你千万不可上来,上次摔坏才刚刚养好,可别叫我再心疼了!”泰安看她要上来,紧忙说道。
“公主还知道心疼奴婢,那下次可不许上这么高了,若是摔坏了,可怎么是好!”飘絮听话的在下面等着,还不忘了见缝插针的劝她。
“好了好了,我下次不上去就好了。”泰安听不得飘絮的念叨,胡乱答应道。急忙下了树就往寝宫走去。
“公主是不是想出宫?”飘絮边走边小声在她耳后问道。
飘絮是一个聪明的丫头,泰安的一举一动她都懂,这丫头也不过大泰安一岁而已,但是在为人处世这方面泰安是远远比不上的。
可也是,在皇宫这么人鱼混杂的地方,若不精明点儿,兴许早就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胡说,谁说我要出宫了?老娘宰了她!”泰安一听心事儿被她看了去,乱了阵脚的恐吓着。
“公主,要自称本宫哦,而且老娘多粗鲁!和公主可爱的长相一点儿都不搭配。”飘絮在身后乐嘻嘻的说。
“该打!本公主的事儿你也敢管!你是不是皮子痒痒了!!”泰安恼羞成怒的斥责道。
“不敢不敢,飘絮只不过想替公主排忧解难而已啦!”飘絮见惯了她无厘头的各种生活习性,或许此时换做别人会害怕,但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她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虽然皮皮的人会惹人讨厌,但是她还偏偏长了一副大美人儿的样子,所以还是那么讨喜的。
“那你就替本宫排忧解难吧,本宫都要饿死了,你去弄一些本宫这几日没吃过的东西到本宫殿里,我们两个好好喝一杯哈!”泰安见此也只好放过她,谁让她这么乖巧。
“奴婢马上去!公主先回殿里休息吧,沐浴的水飘絮已经备好了!”飘絮乖乖作福道。
“好本宫知道了!你快去吧。”泰安一本正经的说。
“是。”泰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挑唇轻笑,又回头望了一眼刚刚的那颗大榕树。
今夜又是月圆之夜,她每夜都会来,会来告诉她,牛郎店里的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快乐亦或是伤心,是劳累,亦或是幸福。她不知道她是谁,从哪里来,她只知道她武功高强,自由快乐。
可能那里一直都是一个快乐的地方,不快乐的只有她这个人而已。
他走了,他也走了,他们都不告而别。留下她一个人,一个人承受一切。
那里满满的都是不好的回忆,可是却还是想念那里,深深的想念,久久的想念。
想念那里的厨房,想念那里的小巷,想念那里所有的音容笑貌。
是不是离开那里,她就能重新获得自由?获得生命?
***
对,我是乐乐。
公元七百零二年,我以贺兰敏之之女被武帝秘密召见进宫,我的信物就是一直和我形影不离的那块血玉,拇指大的,肖似泪滴的血红色小玉就定了我的身份。
从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变身为皇室中人,是可喜可贺还是前途堪忧?
乐乐不知道,乐乐只知道,这样走下去会有权利,会有别人没有的荣誉,会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乐乐会努力走下去,尽管一切那么的陌生。乐乐被封为泰安公主,当然只是宫内人员知晓,对外我还是一个小叫花子。泰安,取之国泰民安的意思。
终于见到了当今圣上,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毕竟人老了,就算非同凡人,却也抵不过岁月的摧残。
武帝见到我一副不太欢喜的样子,却只是一口一口唤着泰安,唤着敏之贤侄朕终于替你找到后脉了。
可是乐乐看得出来,她不太欢喜。
***
既然是乐乐,当然不会这么安分的听飘絮的话,回房沐浴等她带晚膳回来。
这个皇宫很大,大的她已经住在这里三个月了,还只是走到了它的千分之一,不用惊讶这里有多么大,毕竟飘絮拦着,处处禁步的,所以她才走了千分之一。
最了解的就是那个树上,因为在三个月前她在那里抓到了像个小贼一般的司徒冥月。其实说是她抓住的,倒不如说是司徒冥月有意让她抓住的。
因为司徒冥月这么久进出皇宫庭院都不被知晓,足以可见的司徒冥月的功夫,非一般人能降得住!
司徒冥月为什么引君入瓮?
因为她发鬓上带着的发链儿,花式肖似石榴花,但却是青蓝色的,花蕊处是一粒翡翠,淡雅不显奢华,和她配起来,还会有些俏皮。
对,就是当初半斤在地摊上用十两银子抢来的那个发链儿。
司徒冥月实在喜欢,发觉半斤将它送给了泰安,她就想着有一天和这女子一较高低,到底谁更适合这串发链儿。
所以才一路跟到皇宫,经三个月的相处,两人倒是融洽的很,一簪一链倒是和谐的很。
曲子凄凄凉凉,配着这明月之景,觉得凄凉萧条的甚。
泰安循着声音走了过来。就见莲花池边有人在吹箫,吹着那首让她一度心动,一度心痛的曲子。
泰安望着那人,一身绿色的长衣,两侧编着发辫,头发没有梳起来,只是很随意的披散在肩上。
月光淡淡照映下,他轻合着双眸,睫毛竟也看见微微上翘。
神情安然,安详美幻,如同从水墨山水间走出来的天地灵子,早已经美的融化在这片优美的自然里,无可挑剔。
有一点儿笨拙,吹箫的样子有些笨拙,也许是曲子不熟悉,也许是吹箫不够熟练,笨拙的可爱,像一个刚刚会迈步的孩童,一举一动都可爱的让人发笑。
在月光照耀下,是啊,惨白惨白的月光下,就像当初一模一样。
那人也是这样吹着长箫,侧着身子,笨拙的像个孩童。泰安一时失神,竟痴痴地冲上前去,牢牢地抱着他,泪水夺出眼眶,浸湿他深绿色长衣。
“八两,你终于回来了八两……你可知道乐乐等你等得多苦……你终于回来了……”
白皙修长的手停在她的小手上空,欲放下还恐失礼。
“姑娘、”声音轻灵的美妙,像是敲击乐器发出的声音,让人痴痴沉醉。
她突然清醒,这人不是八两!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还叫她姑娘!
“对不起!”泰安一慌,紧忙松开手退出多远,垂着头连声道歉,却是不敢抬头多看,生怕内心之事被人看去,不等他说什么,转身急忙跑开了。
“姑娘!”他长眉一蹙,看着她跑远了,拾起地上的发链儿放在手心上。月光照耀下,他如墨画般的面容上显得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