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交换>
我转头,它就在我身后,近在咫尺,以至于我能感受到身体的冰凉,它苍白的脸带着一股阴森的看着我,就算我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特别的笑容吓到。
“没想到,你找到这来了,你还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呢。”它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看着我,从见到它开始,它就以一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感觉,而且那种凶恶的眼神代表着它随时会收取你的性命,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我确实搭上了一件不好惹的事情。
“你就不怕死?我不怕我杀死你?”这句话从一个孩子面容的家伙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盘算着这么回答,搬出自己在小说和电视剧里所看到的知识,若是说好奇的话,估计下一秒我就会死得很华丽了,若是能触动它的心结,也许它还会饶有兴致听我说完,效果好的,会逃过一死,效果不好,将会被直接咆哮着撕裂。
“我觉得你孤独存在于这个世界,一定有什么没有得偿所愿,因为你虽然愤怒的要杀我,但那恰好表现出了你内心的怨念,所以我想来调查一下你的事迹,看看我是否能帮助你什么,至于死,我当然怕,但我更无法忽略身边在痛苦的人,虽然你不是人类,呵~”说完后,我不禁真心佩服自己,竟然在一只鬼面前装起了大善人来,这还不是一般的铤而走险呢。看着它的表情不再只是出现愤怒,眼神里出现了别的神情,我终于安心,可没想到的是,一阵呼声袭来,它一巴掌将我扇飞,这力量着实恐怖,我被扇飞撞在墙上,十分疼痛。
“哈哈哈~居然无法忽略身边的痛苦,想要去帮助一切?你是救世主吗?你是不求回报的善人吗?你们这些人类发出来的好意全都只是暂时的,天知道哪一天会不会变了一张脸。”它简直就像在捧腹大笑,嘲笑也不用这样吧,但我不管那么多了,现在小命全系在这嘴巴上了。
“你要嘲笑要讥讽就尽管笑好了,我要管就管到底,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眼神坚定的看着它,而解除了我的眼神,它明显一愣,但随后又恢复了阴冷。
“我不会相信你的这套虚情假意,不过既然你那么想弄懂一切,那就尽管去找吧,让你看看我所受的痛。”说完这句话,它便凭空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命总算保住了,不过我确确实实想知道这一切,连文雅也隐瞒我的一切。我耐心的在昏暗的地下室找着一个个箱子,其中只有一本厚厚的本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打开封面,第一页用钢笔写着几个大字“文静成长记录”
文静?就是其中的另一个?真是个用心的父亲。我翻开那发着霉味的纸,上面清晰的钢笔字清清楚楚叙述者一个父亲对孩子关爱。
今天是1995年4月20日,这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是文静诞生的日子,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双胞胎姐姐文雅,我很开心,上天对我太眷顾了,给了我两个美丽的好女儿,看着她们一样的小脸,我这刻决定要用所有的爱来疼爱她们......
今天文静学会走路了,她比她的姐姐先懂得叫爸爸,而且老是喜欢钻进我的怀里,虽然文雅也很优秀,但此刻我变得稍稍有些喜欢文静了.....
文静七岁了,我为她买了一双粉红色的小礼鞋和一件小洋服,拿到礼物的那一刻,她没有查看是什么便已欢呼雀跃的扑进我怀里用小嘴亲我的脸了,看来她不在乎礼物是什么,只是看到我这么宠爱她,就已经很开心了呢,呵呵,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我打心里感动....
2002年12月19日,我被炒鱿鱼了,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只是因为不想看到公司为了牟利而不在乎消费者的权益和对他们的危害,回到家,我很愤怒,为什么世界变成这样,为了钱而不择手段,我郁闷的灌了很多啤酒,家里谁都不在,只有文静独自复习着功课,她总是在学习上落后于优秀的文雅,被家族里的人责骂了许多次不成器,可她总是把委屈掩埋在心里化为动力,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要用更多的时间赶上她的姐姐,她如其名,是个很文静的孩子,在家里和亲戚家都是个懂事有礼的孩子。见到我喝醉,就像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她十分惊讶,以为我受伤了,眼泪哇哇的就流了下来,发现我只是喝醉了酒,那小小的手便为我端来了一盆温水,我很感动,脑袋里不清醒的思绪,立即醒觉,被这感动所盖过,抱住她就哭了起来......
没有工作的日子,我很颓废,烦的时候就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妻子和我常常吵起来,甚至激烈时我还乱摔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在这种日子里,我似乎渐渐变了摸样,家里的经济一天天下降,生活开始变得拮据,两人烦恼起来就常吵架,直到有一天,文静说了讨厌我,讨厌我这个爸爸,那时我的心似乎瞬间碎裂,我明明对她那么好,气急之下,我一巴掌打开了她稚嫩的脸上,力气很大,她的嘴角都流出了血,没有反驳我什么,她就那样哭着跑回了房间,从此以后文静仿佛变得更加文静,在家中在家外都是一样......
今天是文静八岁的生日,我同样送了她可爱的礼物,但她却再也没有以前那样欢呼雀跃的扑进我怀里了,,自我打她那次后,她不再对我亲近,为此我有道歉,也不再那样酗酒,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回从前那种感觉,而文静也不如以前那么优秀了,成绩开始直线下滑,学业渐渐开始在退步,家族中的人甚至要将她除名,我费尽心机求情,才逃过这个残忍的处分,如今的我,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2003年7月15日,文雅今天忽然晕倒,我紧张担心着,希望上天保佑不是那个病的原因,但结果仍旧没有理会我的难受,果然就是因为文雅先天性心脏衰竭的原因,似乎心脏已经快不行了,这种病除了换个心脏没有别的方法,而且换脏手术也不是那么安全的,风险很大。家族的人们也开始着急了起来,因为在他们看来文雅的各方面都很优秀,是个能将家族发扬光大的人,现在可不能因为这样而阻断了未来的发展道路,于是家族开始发布收购合适心脏的公告,可谁会这么傻呢,一个鲜活的心脏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自己就无法存活了,所以公告发满了城区,也没有一个人来献出自己的心脏,而且这也关乎到了一个匹配的问题,于是无可奈何下,家族人都急坏了,居然有人提议检查她双胞胎妹妹祝文静的心脏是否匹配,我厉声反对,那可是我的亲生女儿,两边一样重,为什么偏偏要做这种一命换一命的事,我坚信世界这么大,总会有办法的,可是众人都否决了我,因为这么看文静都是不成才的料,又沉默寡言,不管他们这么说得有理,我仍旧激烈反对着,结果却被他们直接软禁了起来,文雅治疗的医院便是岳父所开的,他要干这种事,肯定可以掩人耳目......
2003年7月17日,得知马上要进行手术的我,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要!不要碰我的孩子!我真想现在就去拦住他们,不顾一切的阻止这一切,可是那无情的铁门却阻挡了我。当我再次接到消息时,已经是手术后了,说是手术成功了,那就代表着,文静走了...文静永远的离开我了,或许她真不该降生在这个家庭。我被放了出来,但他们要求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过下去,文静已经得病死去,目前我只有一个女儿,家族中认定的优秀种子---祝文雅,
如若不这样的话,剩下的这个家庭我都无法得到,到最后我连给文静下葬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已经将她的遗体秘密处理了。他们甚至恶意操纵文雅的记忆,使文雅失去了之前七年的记忆,文雅....你的心脏是文静的,我疼爱你也代表着同时疼爱两个人,也好弥补我没有给予文静的爱,呵~是这样的吧,是这样没错的吧。
记录写到这里就终止了,我花费了三个多小时才将这本父亲的记录看完,不禁感伤,原本健康的小女孩却要代替姐姐赴黄泉,深爱女儿的父亲却只能看着女儿被伤害,直至阴阳相隔,文雅、文静,生在同一个家庭,却有着不同的命运,被罪恶的手操纵着,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崩坏,人们虽然不能主导命运,却已经可以进行交换了。
<痛苦之灵>
我终于明白祝文静怨念这么重的原因,换做是我也许都难以释怀,我想她可能在临死的最后一刻都不明白为什么,她肯定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子成了被淘汰的人,而结束她生命的正是她的家人。
我没打算再去找寻什么,我觉得有了这个记录,我已经找到了残存的碎片,接下来是该想想如何拼凑这些看起来混乱的东西了,不过墙上的照片我再度仔细看了一遍,与其说是仔细看了一遍,不如说是一种流连吧,那个时候的一家人多么和睦多么幸福。
当我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发现已是夕阳西下的时间了,走到客厅,发现灯已被全部打开,窗帘也统一的被卷起了,用一句话来概括,简直就是一片光明,沙发上林可欣正坐在那,打着电话。
“我们快期中考试了,晚一点好吗?”
“嗯,好!我会注意的。”
“嗯,拜拜。”
“在和谁打电话啊,看你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搂着她娇小的身体询问道。
“啊.....呃....和亚岚呢,她问我在这的情况。”
“原来是亚岚呀,她还是那么操心别人。”我轻快的一笑,想想和汐亚岚这个人成为朋友,其实是件很有趣很温暖的事情。
“去哪了啊,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林可欣娇嗔道。
“哪敢丢下你啊,嘿嘿,想我就直说嘛。”我故作自恋的姿态看着她结果沙发上一个抱枕便成了她的武器,当面砸了过来,伴随的还有一句“谁想你了,自恋。”这样的话。
“叫你不承认,我要还击了哦,嗷~”我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她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就在两人这柔情蜜意酝酿之时,“咕噜”一声打破了这良好的气氛,只见林可欣红着脸嘟着嘴说:“饿了啦,今晚还是你下厨,我吃饭。”我心里则暗自说:“那是当然,要是你下厨,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所谓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少,我遵照这个原理,晚上做得很简单,几乎是地球人都知道做的菜式,一碗清淡的蛋花汤,青瓜炒腊肠,再加一个新鲜的绿叶蔬菜,虽不是什么大餐,但我们却吃得很满足,一起收拾桌子,一起刷洗锅碗,然后一起坐在沙发上相拥着看青春偶像剧,一起大笑一起流泪,然后一起打瞌睡,这种生活亲密无间,一辈子也觉得不够多。
“可欣,我送你回房间睡吧,明天要开始返程回蔚蓝岛,不早些休息的话,会很累的。”
“好。”可当我们刚走到二楼,便听到了婉转的钢琴声,正是班得瑞的《春野》,而且弹琴的人显然水平不错,每个音符都在调上,这是一首很安详的曲子,让人能感到置身春意盎然的山间、田野、林荫,那种感觉是自由自在的,没有束缚,呼吸这新鲜的空气,充满活力的吐露,也表达出了对生活的向往。不用猜测,除了祝文静还能有谁,可是令我和林可欣没想到的是,怨念如此深重的它竟然会弹出这样一首曲子,而且十分的投入,以至于我们推门进去时,它还没发现我们,虽然此刻它的样子里充满着与歌曲同步的神情,但林可欣依旧很害怕,身子不停地抖。
“哼!不要来打扰我,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安宁了。”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它终究发现了我们,坐在高脚椅上怒视着我们,一下子就变成了想要杀人的目光。
“走...走吧...凝熙。”林可欣拉着我的衣角小声说。
“没事,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我拍了拍她的肩,希望她安心。
“那么我也陪着你。”她虽然声音仍旧颤抖,但神情已展现出了一种坚定,这让我再次感动。
“哈哈~真爱吗?可我偏偏不信这种东西,我要撕碎这种联系,那么....”祝文静说到最后止住了说话,一瞬间便来到我的身后,单手掐住了林可欣的脖子,将她提到空中,看着林可欣痛苦的表情,我厉声大吼。
“祝文静!你留在这里就是问了杀人,每天痛恨痛苦的存在着吗?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吧,这样毫无意义。”眼见着林可欣快要无法呼吸,心急之下我竟然说出了这种话,随后我才意识到恐惧,这样直接了当的戳它痛处,看来我也是死定了。意外的是,它居然松开了林可欣,双眼不再凛冽变得忧伤,有什么东西已经从它的眼角滑落了下来,她双手抱着头痛苦得仿佛要崩裂,也许它早就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只是在单纯的当做不知道罢了,就好比我当初只是单纯依恋着林可欣身上有着文雅的影子一样,于是今天被我说醒,发现自己已茫然不知如何继续走下去。我连忙去扶起被摔在地上的林可欣,看着她脖子上被掐出的红印,和不断在滑落的眼泪,我心痛不已,她明明可以不遭遇这些的,都是我害了她。我看向一旁的祝文静,它仍处在自我精神的崩溃中,情绪似乎很不稳定,就在我想该不该开溜之时,钢琴声再度响起,轻轻的旋律缓缓悦动,不知何时,林可欣已坐在了白色钢琴前,闭上眼眸富有感情的弹奏着,《春野》的旋律再度响起,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旋律更加鲜明清晰,仿佛把春风吹拂着野草的沙沙声都完全表露出来了一样,我们一起看着那演奏出这诗画般梦境的林可欣,而那个侧面,似乎比祝文静更为像文雅,确实如此,因为两人弹钢琴时都是那么略带迷离的样子,似乎是完全进入歌中的画面,只是灵魂操纵着双手跃动而已。
“姐姐....”祝文静收住了眼泪,突然这样轻轻呼唤道。这令我十分惊讶,林可欣也不例外,停止了弹奏。
“我并不是你的姐姐,虽然凝熙说我们很像,但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人,很遗憾。”
“可是....可是你这家伙....怎么不怕我了,不怕我杀了你,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姐姐,那只会让我更痛苦。”
“我之所以鼓起勇气继续弹奏了这首《春野》,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和这首歌一样有着一种期盼,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你只是想达成这样一个心愿而已。”林可欣的这番话,我也认为如此,更是说到了祝文静的心里。
“没错呢,我一直飘荡在这房子里,看着这里从喧嚣变得寂寞,可我被局限在了这里,无法出去,看着你和姐姐是那么的开心,家人对她是那么的关心,我十分痛苦,我什么也得不到,只能默默地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每天看得见,却摸不着你一定无法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所以我还是痛恨着这群无情的人对我所做的一切,为什么让我接受了死的命运,所以我要复仇,进入过这所房子里的亲戚们,多少都被我施加了灾厄,现在估计有的人已经卧床不起了吧,哈哈。”
“那你现在满足了吗?那你现在觉得能解脱了吗?很明显你仍然存在着,他们罪有应得,是会得到报应的,但这不应该由你去执行,必须由上天去裁决。”我想要劝解它,我感觉离最终只差短短的距离了。
“上天的裁决?我不觉得是公平的,总之我做了我不后悔,至少我给他们留了条狗命,现在的我只是想摆脱被局限的生活,以前是,现在也是,这就是上天该给我的裁决吗?”
“那我带你离开这里。”
“什么!”
“什么!”
两声惊讶分别来自于祝文静和林可欣,此刻她们都认为我是不是疯了,可我有我的想法,看了父亲的记录,我觉得与其让一人一鬼饱受折磨,倒不如走一条不寻常的路去摆脱现在的泥泞不堪。
<血之契约>
“呵~要带我出去,多么大胆的想法呀。”它轻笑着,但明显没有之前那般阴森了。
“凝熙,不可以呀,它不是人类,而且还这么冷漠无情,说不定会加害你。”林可欣拉扯了下我的衣服,附到耳边对我说。而我对她摇了摇头,“设身处地的去想一下,若是你被困在这里,心中有种愿望始终无法实现,会是多么痛苦啊。”她面露苦恼之色,善良的她,同样被命运束缚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痛苦,过了半响,她才叹气的微微点头,其实我并不强求她百分百的支持,明知道她害怕,还要逼她和自己走这条路,这使内疚充斥着我的心,我会去认真爱她以回报她对我的在乎,但我也想帮助文雅的家人,虽然这件事看起来如此荒唐。
“商量出什么结果了?”它看着我们戏言细语的,还是一脸的轻笑,或许略带着嘲讽的意味吧。
“我可以带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我的条件,听我的指示,一,不能随便伤人,二,不能随便现身和说话,只有在我们两个知情人或者无人的坏境下。暂时就这些。”
“这可以,那么开始吧。”
“什么?开始?”
“把你的手伸出来就行了,无需问太多,既然我请求你带我出去,怎么会伤害你。”我按它所说伸出了手,只见它用那殷虹的指甲在我食指上一划,随着隐隐作痛,便有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更令我们两人惊讶的是,它居然凑上前来,用小嘴贪婪地吸允着我的手指,片刻后才满足似的松开了我的手,然而站在我面前的它却又突然不见了,当我感觉身体被推了一把的时候,它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我现在只有依附在你的影子里,这样才能摆脱光的伤害,而血便是一个媒介,使我能融合在你的影子里,现在只要没有强光的状态下,我便可以随意现身了,哈哈哈哈~~~~!我自由了!”背后不断传来它解脱的狂野笑声,就在我那影子里,这感觉就好像被封印千年的魔王被释放了一般,林可欣很害怕,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平常总会觉得躲在我身后便能安心,而现在,我的身后对于她来说有着恐怖的气息。我很自然的回头,它突然出现,二话不说便给林可欣的颈部一击,随之林可欣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我大吃一惊,正准备质问它时,我也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视野逐渐变黑,最终堕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