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一直解不开隔阂,如今,女儿开口叫他父皇,怎么能不开心,怎么能不激动?
魔君本来像三十来岁人的年龄,似乎一下子又苍老许多,笑起来眼角还有一丝皱纹,却怎么都掩不住心里的狂喜,一身橘黄色长袍尘埃犹存,已经疲累得几天没换衣服了。
他不在乎自己仪容,只想尽快将事情解决,因为千影回来了。
对于从未抚养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来说,本来陌千影心中没有多大感触,但是自听说魔君带着能带的兵马和帮手,日夜前程赶来海域,连朝都罢了,只留了赤炼手下的几位副将和皇宫中的内卫留守。
谁都知道海域此时此刻内忧严令,君王离座,重将调遣,哪一个不是动其根本?
魔君一个老君主做这么多,她没听见没看见或许不知道,但她真的理解,魔域的辉煌与盛衰对他来说,比性命重要。
今天往这一站,她不是石头,有情一颗心和人情在,亲情也在,而且很重要。
所以,她的父皇,她不想只让他一个人力挽狂澜,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有责任,有这个责任去抚平它。
帐内,父女相拥,比初次相认时还要让人淚痕泛滥,心中百般,说不出的苦涩与感怀。
她真的明白,当年不完全是他的错,一国之大,一家之和,面对整个摇荒大陆最顶级的追杀,如何能平衡?
一切到头,随之揭晓,终是忍住没有流泪,不是早已忘记了泪的存在,而是不让软弱透露在外,沦可欺,她不受。
正是这种倔强,让人疯狂。
澎湃生息,言语不在多,在精。
盛土太平,战役不在捷,在和。
风,吹不走凌乱翻滚的记忆;刀,夺不去忠贞不移的恒心。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营帐内气氛和美。
“想我了吗?”卸下伪装,纤瘦的人捧了一盏茶走来。
“是你想我了吧?”梵天喝一口看一眼眼前人,“就知道关不住你。”
陌千影惬意的趴在桌子对面,故而作话:“不怕有毒?”
“你舍不得毒死我。”那人眉目舒展,容颜倦怠,少了些忧郁,喝茶也越喝越起劲,甚至都不抬头看她了。
大可能是忙得一天没喝水。
“噗……”一个忍俊不禁笑起来,魅影如梦。
这个梵天,说话越来越有趣了。
笑未深入眼神,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微微触动,有一丝的疼惜,仿佛一根弦拴在心房,轻轻拨动,便带起无尽韵律,点点印在心间,刮之不去。
的确,疼惜少不了,为了陌千影,梵天一人出征,不管她在担心,他执意这样做,而他也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也关不住她的,于是,她既然混进来了,心有灵犀的二人就打算这么晃悠晃悠的暴露在众人眼中。
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陌千影伸手就要将蜡黄的薄羊皮制作的面皮带上,突然一只手拦了过来,严肃起来声音有些冷。
他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