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大堂,林老头走到康宗林的棺木前,看着、看着,久久不说话,然后竟小声抽泣起来,秦文羽的父亲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老林,别太伤心了。”
林老头点点头,走到康清平和翟英的棺木面前,仍旧忍不住眼泪,“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林老头哭的伤心,秦文羽的爸妈也忍不住,气氛更加悲伤,其他人也受感染许多也低声哭起来,场面有些控制不住。
还是秦文羽忍住悲伤,安慰了爸爸妈妈,又扶着林老头去了里间的房间,韩尝卫也跟了上去,过去了良久,林老头才稳定下情绪来。
他抬头看着韩尝卫还在场,不禁有些诧异,毕竟他们才刚见面,秦文羽调整情绪尽量缓和气氛,笑着说:“林伯伯别见怪,这位是韩警官。”
“警察?”林老头有些吃惊,“警察来做什么?”
秦文羽看着韩尝卫,示意韩尝卫来说,于是他咳嗽了一下说:“林先生,我想了解下康清平的事情。”
“清平的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老头疑惑不已,看着秦文羽问着。
秦文羽坐下来,慢慢说着:“林伯伯,这位韩警官是来调查康伯伯这次车祸的事情的,在调查中我们发现.....林伯伯,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就想知道22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文羽开门见山,让林老头有种措手不及又震惊不已的感觉。
“文羽啊,你是在说这次老康的车祸,是和那一年的车祸有关?”
“是。”
“你是说,这次的车祸是人为的?”林老头有些激动起来。
“林伯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车祸以来,我和韩警官遇见了不少奇怪的事情,有一个男人他找过清平好多回,听说每次都让清平很伤心,那个男人从22年前开始就一直搜集着康伯伯家的消息,还有,还有一个怪婆婆,她有和清平一样的娃娃,这些东西,都太诡异了。林伯伯,我想知道22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不止是车祸这么简单。”
林老头喝了口水,又深深叹了口气说:“唉,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怎么会,那几年康伯伯只和您联系啊。”
“唉,具体在国内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他移居到美国才联系的。”
“您,您没发现清平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确实是有些不一样,可是那个时候我想小孩子发育快,一天一个样,何况,我常年在国外,也只是见过那孩子的照片而已,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文羽?”
“那、那康伯伯那几年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没有?”
秦文羽步步追问,韩尝卫没想到她竟然心存这么多疑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插话,只能静静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文羽,你究竟要问什么,你这么没来由的一通乱问,你叫我如何回答你。”
秦文羽有些急躁,这几天的劳累让她有些精疲力尽,韩尝卫立马接过话说:“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在调查的途中发现有个叫康阿福的男人曾经找过几次康清平,两人交谈大概不是很愉快,而这个男人这二十几年来都特别关注康家,这次车祸事件,那个男人也卷入其中,另外,秦小姐想起小时候康清平的相貌变化巨大、性格突变,又对最好的朋友秦小姐隐瞒了与康阿福见面的事情,所以,我们觉得22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对我们的调查有所帮助。”
韩尝卫理清思路,向林老头解释了一遍,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走过去拍了拍秦文羽的肩膀说:“康、康什么来着?”
韩尝卫见林老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他立马明白了说:“康阿福!”
“对对对,这个名字我似乎还记得。”
“您记得康阿福?”秦文羽猛抬起头来,康阿福这样的市井无赖,林伯伯怎么会记得,果真有问题。
“我记得老康刚去美国的那会,我陪他们大概两个月,那两个月期间,老康和香敏都很紧张的样子,我曾多次听见他们在谈话中说到这个康阿福,每次提到这个人,香敏都会哭,我问他们是谁他们又不肯说,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秦文羽和韩尝卫相互对视了一下,意识到这康阿福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于是说:“林伯伯,您还能记起什么来,尤其是关于清平或者康阿福的事情。”
林老头沉默了好久,说:“老康啊,他很不愿意回国,尤其是回到北州,我们年轻的时候,我老是让他来国外,他总是不愿意,可是那年车祸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当初只以为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可能,可能思想突然觉悟了呢。”
“哦!对了,我听他们家管家说过,说老康每个月都会给一个账户打一万块钱。我问过老康,他否认了,不知道跟你们说的事情有没有关。”
“给一个账户打钱?会不会是亲人?”
“不会,老康去美国第二年他老家的老姑子和表弟就死了,再也没亲人了,而香敏,也早就没了亲人,不可能是亲人,就算是什么远方的表亲,也不用遮遮掩掩的。”
“这个康阿福也姓康,会不会有什么巧合?”韩尝卫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应该不会,老康的家人我和熟悉,我们是从一个村子走出来的人。”
“怎么办,康阿福又跑了,22年前的事,没人知道,该怎么办?”秦文羽有些崩溃,竟小声哭起来。
林老头慌忙安慰:“文羽,别太伤心了,人已经去了,让他们安歇吧,公司的事有需要帮忙的,伯伯一定会从英国回来帮忙,放心吧。”
“不是的,不是公司的事情,公司我会处理好的,可是车祸的事情调查不清楚,我怎么向清平交代,今后乐乐长大了,我要怎么向他解释他的父母、他的爷爷奶奶。”
“唉!林伯伯真的知道的不多,你们可以查查当年车祸的资料啊”
“我查了,没什么疑点。”韩尝卫之前确实查过,没收获。
“那些个文档有什么用,警察办事也是丢三落四,更有甚者从中获利,你得问当年处理车祸的警察。”
韩尝卫似乎被点醒了,是啊!可以问处理当年车祸的警察啊,于是他转身就想去交警大队问问,却被林老头叫住了:“我记得那个人的名字,梁启。”
“什么!是他!”听到“梁启”两个字,韩尝卫脑中一阵轰鸣。
“韩先生认识?”秦文羽见他反应巨大,回头问道。
“他是、他是祁灏的舅舅,以前是警察,还是我们队长的师父。”
这下换成秦文羽和林老头吃惊了,韩尝卫来不及解释什么,“我去问他,他应该已经回北州了。”
韩尝卫跑的很快,秦文羽也想跟着去,她不想闷在这个葬礼,林老头又想拉着秦文羽,于是三个人都跑到了大厅,跑到大厅的时候,韩尝卫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梁启!
“梁启?!”韩尝卫脱口而出。
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秦文羽和林老头看到了那个男人,一身素衣,正在向秦文羽的父母鞠躬,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韩尝卫,先是一惊,然后归于平静。
秦文羽跑过去问:“请问您就是梁启?”
“对,我是,有事吗?”
“梁先生可否跟我来,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可以。”
林老头被自己的人叫走了,秦文羽示意韩尝卫一起过来,于是三人又去了那个房间。
秦文羽又是开门见山:“梁先生,我想了解下22年前康宗林车祸的案子。”
梁启永远是微笑着的,“这件事情,尝卫不是一件去交警大队查过档案了吗?”
“我是查过,但是,没什么收获,您是当年的负责人,应该记得一些细节。”
“孩子,那都是22年前的事情了,我都这么多年不做警察了,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再说又不是什么刑事案件,那样的车祸,在郊区每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
梁启说的有理,时间很久远,未必记得很清楚。可自从他上次阻拦自己调查、今天早上祁灏的反常态度再到他有是当年的负责人,韩尝卫已经开始怀疑梁启了,他默默地看着梁启不说话。
“怎么?尝卫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
韩尝卫也学做笑面虎,笑着说:“梁老,我只是奇怪,既然那么多年过去了,您又不记得什么,怎么会来参加葬礼。”
韩尝卫这一问很有针对性,梁启已经深深感受到了韩尝卫的敌意,有些勉强地笑:“呵呵,只是觉得康宗林是个令人佩服的商人,我们多年前也算是相识一场,我这次恰好回北州,就想着来.....不知道你们误会到哪儿了。”
秦文羽看到两人对话,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想要缓和一下:“那个,梁先生,我们并不是有什么怀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当年的案件细节,还请您帮忙回忆回忆。”
梁启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喂。什么!我这就去医院!”
梁启接通电话后,脸色就变了,慌忙要往外跑,韩尝卫问道:“怎么了?”
“小灏病了,现在在医院,我得赶过去。”
“我也去!”
韩尝卫跟秦文羽说:“我得去医院,你先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联系。”
“好吧。”
韩尝卫跑出去的时候,梁启已经不见踪影了,还想着一起去医院,路上可以问点什么,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
待他到医院找到病房的时候,梁启已经到了,他在病房外看着祁灏躺在病床上睡着,床边,阿姨在抹眼泪,而梁启蹲在床边,一只手握着祁灏的手,一只手握着祁灏妈妈的说,一直在安慰着。
韩尝卫不忍打扰他们,于是转身走了。
现在的韩尝卫不是急躁、不是失望、不是绝望,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不明白,在自己怀疑梁启的时候,祁灏恰恰改变态度还病倒,虽然他坚信心中的信念,可是唯一的好朋友要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伤害他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