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孩嘤嘤哭泣,周宇不由得心慌意乱。他在旁边不停地劝解,但无奈笨嘴拙舌,真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只一会儿功夫,就把他急得一头汗,这可比平时练拳累多啦。
哭了一阵,笑笑情绪慢慢缓和下来,抬起头时,眼睛红红的,俏脸已经哭花了。在一个刚认识的男生面前哭,让她有点不好意思,柔柔地说:“对不起。”
“逝者已矣,他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还请节哀。”
场面陷入到令人尴尬的沉默之中,双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难人,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周宇抢先转移了话题:“看你的样子应该还在读书吧,你是哪所学校的?”
“我是复旦大学医学院的,今年读大二。”
“复旦——医学院——,枫林校区的啊,嗯,嗯,我知道,去玩过两次。”周宇脑子里搜索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兴冲冲地说:“就是那个喜欢往同学水杯里投毒的学校是吧,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笑笑鼻子一吸,抽噎了两下,又抱着头哭起来。
“唉,唉,你别哭啊。我就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周宇傻眼了,脑子拼命的转,想要找到劝慰的办法,无奈脑壳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于是口不择言地道:“你不用难过,这事清华、北大都干过,为了不让他们专美于前,贵校也算蛮拼的。”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词汇如此匮乏,读书真是有用啊,他感慨地补充了一句:“果然是知识决定命运啊!”
笑笑泪眼蒙眬地望着他,鼻子下冒出一个鼻涕泡,随着抽噎忽大忽小,十分委屈地说:“我……我跟他们真不是一个专业的……”
“对了,我还听说过一个关于你们学校的笑话,特别有意思。”周宇决心施展搞笑大法,以打破僵局:“说是在刚解放的时候啊,有个复旦的学生画了一幅写生,红薯挂在树枝上。毛主席听说以后,气得一拍大腿,从此知识分子就开始上山下乡了。哈哈!”
说完之后,他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自己先被逗得大笑。由此可以看出,周宇在情感方面真是小白,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交流往往出现在两个不同星系的文明物种身上。
笑笑背过脸去不想看他可恶的模样,抽得有些喘不过气,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周妈妈瞅到这一幕,发愁地对老公说:“咱们儿子的情商很令人担忧啊!”
周爸爸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傅往后躲了一下,表情严肃地说:“你们看我干嘛,我可教不了他这些东西。”
商厦突然剧烈地摇晃不止,不少商品被震落到地上。周宇察觉到背后的玻璃墙“哐哐哐”不停地晃动。商场半空中悬挂的各种装饰品也哗哗摇摆。
有人指着上面叫道:“小心,吊灯要掉下来了!”
周宇连忙跳起来,对爸妈喊:“快躲开,快躲开。站到边上去。”
师傅用胳膊夹着三斤,带师娘和周妈妈跑出商场中央的空地。
周爸爸跳上车把东风猛士向前开了一段距离。
震动越来越大,灰尘“簌簌”地往下掉。巨大的水晶吊灯如钟摆摇来摇去,最终掉落,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细小锋利的玻璃渣。没来得及躲开的人,被溅得脸上鲜血直流,倒在地上哇哇叫痛,模样甚为恐怖。
外面大街上再次发生骚乱,人群惊恐地往四面逃去。不少人冲进商厦,像疯子一样摆着双臂,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末日来啦,末日来啦,我们全都要死……”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周宇跑到车里抽出长刀,准备要出去看看。
“我也去。”笑笑跟在后面。
周宇回头打量了她一眼,说:“外面太危险,一个女孩子出去净添乱,好好呆着。”
笑笑皱着鼻子,不满地说:“不准看不起女人,也许我能帮上忙。”
周宇想起她之前不顾生命安危往车流里冲的行为,心中暗道,这还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妹纸啊。
商场门口上方悬着一块巨大的玻璃顶篷,平时用以遮挡雨水和落尘。为确保安全,他们并没有往外走。
天空中的黑云愈加浓重,似乎压得更低了一点。也许是为了惩罚无知人类的挑衅,雷霆出现的频率比先前要密集得多。一道又一道滋滋作响的闪电劈向地面。只是一会儿功夫,至少几十幢高楼倒塌,能看到不断有人惨叫着往下跳。到处都是火焰冲天而起,生成的黑色浓雾到处飘荡。同时,至少有几百个金属棺材,密密麻麻地紧随着雷霆降下,落在城市的各个地区。
街道上的行人往龙之梦商厦蜂拥而来,以求获得庇护。商场工作人员早已把四个方向的出口全部打开,任由进出。商店无法营业,有些商家干脆大门敞开,向需要的受灾难民无偿发放商品,衣服、鞋子、帽子等等,谁都可以领取。餐馆饭店、零食水果店里的人推着食品车,向人们发放食物和饮料。年青人把东西优先让给老人和孩子,健康者把位置主动让给受伤者。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出奇地没有人吵闹,没有人哄抢。人们也许无法抗拒灾难,但总是能够通过种种行动,为自己为他人伸出援手,尽一份心意。
外面的情况实在太惨了。飞机残骸掉落,不但压塌了轻轨高架桥,还在街道上砸出一个大坑,碎片洒得满街都是。至少造成上百平民伤亡,几十辆车被砸坏,不少残骸还在燃烧。之后雷霆天降也造成了很大的破坏,路边几幢高楼顶部遭到轰击,水泥块、石板、砖头、广告牌等东西掉下来,砸伤不少路人。举目望去,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商厦突然再次猛烈摇动,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不少人捂着耳朵震倒在地。无数玻璃和建筑碎片从高空“噼噼啪啪”落下,砸在商厦门口的广场上和顶篷上。
笑笑用手遮在额前向上一瞥,顿时花容失色,险些瘫倒,惊呼道:“天哪!”
周宇跟着仰头望去,脸色发白,有些眩晕:“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