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谁说盛夏不曾错过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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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彩虹城堡里丢失的灰姑娘(2)

这次,巫师送艾姬尔到达彩虹城堡的花园里,他想这是最后一次,他交待她应该留下什么王子才可以去找到她,告诉她应该怎样才能得到王子的心。

她的眼睛里写着爱情。

我美丽的小精灵,总有一天,爱情敌不过岁月,岁月是可恶的诅咒,这个诅咒我也解不了。他会把我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糟老头,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办法念出神奇的咒语,可你还是那么年轻、美丽。那么,你还会愿意跟着我吗?

可是,我爱你。艾姬尔上前想拥抱普萨吉斯,但是他后退,一直往后退,把斗篷裹得更加严密里。你还是相信童话故事的傻孩子吗?爱情这东西是骗人的把戏,什么灰姑娘,什么白雪公主都是骗人的。普萨吉斯有些激动,艾姬尔从来都没有见过被迁怒的普萨吉斯,过去他总是安慰她,告诉她怎样才能更加自信。普萨吉斯又不见了,他总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艾姬尔坐在彩虹城堡的后花园怏怏地哭泣,她不敢太大声,害怕惊醒了沉睡的精灵。

午夜十二点,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

艾姬尔比灰姑娘要谨慎,她什么也没有留下,虽然普塞吉斯曾经嘱咐过她一定要留下一样信物,但是她没有。她知道午夜的钟声响起之后,布勒亚一定不会记得那个在舞会上翩翩起舞的就是她——爱姬尔。

雨后的天是清澈的,一道彩虹把彩虹城堡和人间连接在一起,艾姬尔静静地凝望着那道神奇的光,她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看过它,她保证。

布勒亚从她的身边经过,从来没有人对艾姬尔说过她认真的样子很美,布勒亚看着她,默不作声。许久,她霎那回眸,被布勒亚的突然出现感到惊惶,她迅速地低下头。

我美丽的精灵,你叫什么名字。布勒亚轻声询问,目光始终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

噢,尊敬的布勒亚王子,我叫什么并不主要,我可以告诉您,我只是无数精灵当中很不起眼的一个,所以那并不重要。

呵呵,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她……噢,不,她的美丽无人能及,那样的美人儿应该不属于这里,或许你曾经也见过她,她还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就消失了,这真见鬼……或许她是灰姑娘,您说呢?艾姬尔把头低得更低,没有普萨吉斯保护着的艾姬尔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没有了自信,没有了骄傲,甚至失去了与身俱来的美貌。布勒亚沮丧地从她的身边走过,嘴里轻轻嘀咕着:可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不过是在哪里见过呢?

是在舞会上。艾姬尔漫不经心的说,她已经对灰姑娘的故事不抱有任何奢望,但是眼前这个挥动着华丽翅膀的人,她依然抱着一丝遐想。她想象故事剧终的时候,能够挽着自己心爱的人走进幸福的殿堂。但是那个人是谁,她的意识流里出现了一些混乱场面。

我亲爱的小精灵,你也那么认为吗?布勒亚凝神思考,他觉想起眼前这位美丽的小姐很重要,比在舞会上与那些放荡的贵族精灵传情要重要得多。我总觉得她像那位天使。布勒亚在心中默默地说。

噢,我想起来了。布勒亚大叫,艾姬尔的表情有些失望,这与她心中的王子形象距离越来越远的人,王子应该是温文尔雅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带着绅士的矜持,但是现在的他还发出怪笑声。他说,你就是那个在舞会上“咕噜咕噜”喝下整碗果子汤的小家伙吧,那味道一定很好,是吗?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是大胆。那个地方,好像厨房里的低级精灵不可以进去,你看,就是因为那碗汤,你被精灵王赶出的彩虹城堡,可是,现在你怎么回来了?

艾姬尔这才意识到昨天的舞会结束后,自己一直都呆在彩虹城堡。这可不得了。她提起裙子,仓皇而逃。因为灰姑娘,她几乎忘记了自己会是有翼的精灵。

其实曾经那么近,后来也只是擦肩而过而已。现实和梦想的距离总是有代沟。

有人问,那后来巫师普萨吉斯有没有再去找过艾姬尔,他们有没有过上幸福的生活。

后来呢,依然是一个晚上,就像艾姬尔第一次遇到巫师的那个晚上一样,她听到动听的歌:美丽善良的灰姑娘,把你的回忆交给我,让我把幸福复制给你,爱就来了……艾姬尔听着美妙的歌声不知不觉睡着,醒来的时候就像做了一场梦,把所有的过去都忘记了。

回忆成了空白的纸。

传说,艾姬尔就成了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灰姑娘,虽然最后她没有得到爱人,但是她却曾经被两个男人深爱着。一个是在舞会上爱着她的王子,一个是曾经被她从火海中救出来的毁容的巫师。

今夏如歌

你可曾听过这样一首歌,像知了一样,让人联想到生机与希望。

你可曾见过这样一个人,像沼泽一样,让人联想到天使与爱情。

你可曾梦到这样一个梦,像上帝一样,让人联想到神圣与温情。

那个夏天,他们在同一个人的世界出现,整个季节霎时如同被魔法师施了法术,美妙如情歌,但又痛苦像离歌。

这个女孩身上有天使的光环。

佐迦一第一次看到邱涟茗的时候,目光定了定,脑海里闪过这句话。虽然,那一刻电视里的大雄看着小静的时候,脸上也透露出了这样的惊叹。

那天,左迦一坐在自己的城堡里看《多拉A梦》,那是身为着名建筑师的爸爸给他设计的玻璃城堡。阳光折射在玻璃城堡,晶莹的光交错相织。左迦一看到爸爸把车停在了楼下,车门打开了,妈妈扶着一个女孩下了车。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一根木质的拐杖,脸上却留着淡定的神情。

那年左迦一十八岁,依然热爱动画片的单纯。

木棉树下,女孩微微抬起头,站在风里,裙摆在摇曳。缓缓落下的树叶,落在她光洁的手臂上,她吸吮着夏日的热气,伸手轻轻擦拭鼻尖上的小汗珠。

“迦一,从今以后,涟茗就要成为你城堡里的公主啦!”爸爸拍了拍左迦一的肩膀,笑着说。

“欢迎你!”左迦一伸出手等待与邱涟茗握手,看到她乌黑的大眼睛在眼眶里空洞地转动时,才发现原来她是一个盲人。

“谢谢。”女孩默默地说,“对不起,我看不见。”她仿佛早已猜测出他刚刚伸出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如同嘲弄一般。但那更像是一种错觉,当左迦一把目光从父亲尴尬的眼神中移回邱涟茗的身上时,那种嘲弄早已荡然无存。母亲静静地转过身,走进了花园。父亲的脸上充斥着不安的神情,“涟茗啊,来到这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地方不方便,只要说一声就是,不用拘束。”

女孩站着,双手摆弄着拐杖,“您操心了。”话语冷淡,更像尖刀一般放在人的喉间。左迦一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眼前这位女孩,他知道之前听爸爸说自己外国的一位朋友的女儿要回国做手术,但是他一直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做什么手术,又为何对周围都充满警惕感,即使对待别人的好意也好不动容。可是她如此单薄,瘦弱的身体,纤细的手指紧握着拐杖,仿佛没有人可以帮助,没有人可以依靠。又是如此美丽,如同脱俗的天使,绝非妖艳妩媚的舞姬,淡淡的眉毛,白皙光洁的脸庞,淡然微笑时嘴角浅浅的酒窝。

她跟随在佣人身后,用拐杖轻敲着大理石地面。她轻轻地撇开佣人的帮助,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左迦一曾试图想扶住撞在楼梯扶手上的她,但是她一句:“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把他拒之千里之外。

冷,依然那么冷。在初夏,骄阳之下,左迦一从心底感觉到邱涟茗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邱涟茗来了之后父亲仿佛对她倾注了所有的关爱,在左迦一而言,这些爱好像超出了一个好友女儿的范围,更像是一个父亲对宝贝女儿的关怀。他觉得自己有些不理解,看着对在饭桌对面的母亲,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饭碗,一声不吭,只是偶尔间抬头看到与他相撞的眼睛也会马上移开。仿佛大家都做错了事情,餐厅里只有佣人往来更换餐碟的脚步声,还有父亲温和的招呼声。

可是不管父亲如何热情,得到的都只是邱涟茗的默不作声。她右手拿着叉,左手摸着盘子里的食物,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眼睛依然空洞。可它在存在还是让这样脸显得那么得动人,乌黑发亮的眼珠像精贵的黑珍珠般镶刻在洁白无瑕的脸上。

她孤自美丽着,嘴角自然上翘的幅度向周围的一切宣泄着自己的寂寞与骄傲。

“学校的手续我已经派人办好了……”父亲一脸担忧地看着邱涟茗,听到这句话,她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什么学校?我不会去盲人学校的。”

“这个……”

“我的眼睛不是迟早也会好的么?”

“但是……”

“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说完之后,邱涟茗又握着她的拐杖,探试着地面,离开了餐厅。母亲也起身离开了,饭桌前只剩了父亲和左迦一。

邱涟茗……

月光洒进玻璃城堡,左迦一靠在冰凉的玻璃石上,把耳机塞进耳朵,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夜的寂静。无数个夜晚,在成长的路上,他总是这样寂寞着。今晚父亲一反常态地受其平日严肃的姿态,去关心一个与这个家毫无关系的女孩,他感到内心的不适。

风,轻轻地吹进玻璃城堡,带着夏日的焦躁不安,吹起他的衬衫。

夜色中,他轻轻一瞥,看到后花园中一个穿着白色麻布衣的女孩,坐在秋千上摇摆着脚丫,裙摆在风中摇曳。她仿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够穿透夜色感觉到玻璃城堡里有一双美丽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的背影。

她转过身,迷茫的眼睛里带着孩子的天真,她的美丽在夜色中更加变本加厉。

木棉树散发着树的芬芳,夜神秘无比。

像这样的女孩,大概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吧……即使她只是一个看不见的盲人,也丝毫不影响她如天使般的面孔,举止间有公主的傲慢,话语中又有孤独者的寂寞与独立。

他看着她,只有在这样的夜晚,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看着她,融入夜色,闪亮的眼睛才会在玻璃城堡光芒的掩护下,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因为即使她每时每刻都是一个瞎子,他仍然可以感觉到黑暗的背后,那股充满抗拒、寒冷的光。

第二天,出乎左迦一意料,等到佣人呼唤他起床的时候,楼下的喇叭声已经打响,他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颇为柔和地映入左迦一惺忪的睡眼里。楼下大门的台阶上,邱涟茗扎起了马尾,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双手握着拐杖,端正地站立着。如果她也能像正常人一样踏进修祁学院的话,一定会成为全校男生惊叹的对象。看到邱涟茗的时候,左迦一的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

会让人忍不住去爱惜。左迦一梳洗之后,走出玻璃城堡,经过邱涟茗的身边,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他被自己的闪念下了一跳,抬头看着淡蓝的天空,露出浅浅的笑意。要知道白云都有穿透黑夜的时候。

这个夏天仿佛被邱涟茗的出现施了魔法,他的心莫名地泛起了涟漪。

车缓缓地开着,此刻她就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握着手中的拐杖,那仿佛是她的生命,唯一忠诚,不曾离弃。

父亲坐在前座,从反光镜里满意地看着两个孩子。他知道这次邱涟茗回来是为了眼睛,等待了多年的眼角膜,不然也许这一辈子都看不到这孩子。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现在,他何尝不想让她像迦一一样,上最好的贵族学校,接受最优质的教育,有光明的未来。

他又将眼睛往后瞥了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爷,现在是先送小姐去学校,还是少爷呢?”左迦一听到司机的询问,看了一眼邱涟茗,她的肩膀似乎颤了一下,好像等一下她将去的是地狱,但她的脸上依然显出平静的神情。

呵。

左迦一看到她严肃的神情,轻轻地笑了一声,她侧过脸,又把头摆了过去。这是左迦一第一次看到她脸上有小孩子的耍脾气,嘴巴有些噘起,但很快又安静地回复到一开始的样子。

“修祁学院。”父亲的声线中透露出几分犹豫思考后的坚决。

左迦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把脸侧到窗外,车子的行驶已经接近学校的范围,他隐约远处轰隆的直升飞机的声音。

修祁学院是全国最顶级的贵族学校,校园的教育大楼主场在一座人工岛上,学校特设了直升飞机接送学生入校。当然也有一些学生直接由家里的私人飞机接送。左迦一走下车,轻轻地拍打了校服上的褶皱。父亲也走下车,打开车门,等待着邱涟茗走下车。

“孩子,从今天起,你就和迦一成为校友了。”

“可是爸爸……”学校虽然只接受富裕家庭的学生,但是从来没有谁是身体上有缺陷的。父亲皱了皱眉毛,示意左迦一不要再说下去。

“如果这会令你感到为难,在学校里,我们就是毫不认识的陌生人。”邱涟茗拍了拍裙摆,轻轻地说。

左迦一的道歉声淹没在了飞机的噪音中,但是他希望她能听见。

不出所料,邱涟茗的到来,在修祁学院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甚至有人以邱涟茗为话题,主办了一场辩论会,当然正方是将邱涟茗纳入校花的候选名单中,并在校园内给予特殊的照顾,比如说就餐优先、大型活动贵宾席座位、全校行走范围内增设盲人道等等;反方自然是质问校方为何破例招收障碍学生,学校又并非收容所,即使有几分姿色也不能首当其冲破坏学校历来招收学生的规定,学生会应从此设立人员隔离组,阻止与邱涟茗的交往。

高大的椰树间,欲熟的椰子被激烈的讨论声闹得摇摇欲坠。

花丛间,来往的蜜蜂蝴蝶也忍不住好奇地停下来等待着邱涟茗的出现。

校长室里,校董们神色淡定,因为世界着名的建筑师在协议书上签下了大名,他同意在学校接收邱涟茗的基础上,为学校设计一套最新的实验大楼,并出资免费为学校建设。邱涟茗听到了所有的谈话过程,她安静地端坐着,仿佛他们讨论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