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请别丢失爱的小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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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闭上眼,请仰望极道之光(3)

喜欢,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但我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说,我爬下床,没有拿起一旁的拐杖,而是扶着墙壁,表现出厌恶的表情,“拿走!全部都给我拿走!我最讨厌花了,特别是这种骗人的花,说什么会令人幸福,都是假的!泰雄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大概是太激动了,我站不稳,差点就跌倒了。韩郑浩迅速伸出手,想牵住我。

“我没事……不用你扶我……”我冷漠地推开韩郑浩的手,冰凉的指尖触及他温暖的手臂,如同条件反射一般伪装着自己的内心。

“为什么你总要拒绝别人对你的好呢?这么久,我照顾你这么久,难道你就不能有一点点改变吗?”韩郑浩皱起眉头,脸上带着不愉快的情绪。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暴露出自己的情绪。

“说什么讨厌!既然讨厌的话,那时候为什么还想去垃圾堆里找那些枯萎的铃兰花!”

“我……”

终于还是失去声音,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才想出更好的理由。但内心却翻滚出如岩浆般炽热的疼痛,不是拒绝别人的好,而是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害怕内心被韩泰雄之外的人闯入,害怕韩泰雄的位置会被其他人取代,我曾说过韩泰雄是我最爱的人,如果一切都改变了,难道不算是欺骗吗……“是因为泰雄哥吗?”不断地质疑,现在韩郑浩的嘴里最终还是吐出了这个名字,我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站在那儿无法动弹。

“害怕会有人取代泰雄哥在你心中的位置吗?害怕那个取代的人就是我吗?!”韩郑浩的问题依然是穷追不舍,没有一个令我能够回答。

我什么都没有说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口走去,脚印狠狠地落在铃兰花上,而眼泪却无法像脚步那么容易控制,一滴一滴犹如断线的珍珠,滑落脸庞。

谁也不会猜到,我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后,我重新回到了来时的地方,我知道时间没有改变任何的东西,重新回到大学,重新修学分,我想过有一天会在哪些熟悉的街角遇到熟悉的人,但我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校园里……静悄悄的教室里,只有导师在黑板上不断地书写着板书,我望着窗外那只停在树干上的小鸟,不知道瞳孔放大了几次,直到它惊恐的飞走才回过神来,回过头,猛然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人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我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即马上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说了,是为了保护你,照顾你,才考来这里的。敏姬,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韩郑浩眨了眨眼睛,诚恳地看着我。

“别开玩笑了!”我白了他一眼,为了掩饰住内心的惊喜,我把视线转到窗外,“这个位置,过去是韩泰雄坐的,看在你是他弟弟的份上……如果你不是韩郑浩,换了任何一个姓氏,我都不允许你坐在这里。”

脑海中又出现了韩泰雄在时的景象——

那是刚上大学的时候。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牵着手去上学,一起放学,还有一起吃早餐、午餐,再加一个晚餐,怎么样?”我拉着韩泰雄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略带着兴奋的口气说。

“不过,还好可以和泰雄在一起了,这样的话,以后我们能够幸福地交往吧!”

“当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韩泰雄拍着胸口说。

迎着光线,彼此微笑着的脸庞,望着望着,仿佛就被水化开的画面。

我想过……

想过我们能够顺利的交往下去,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建立一个家庭,然后有属于我们的小宝宝,他应该会长得和韩泰雄很像,甚至连脾气都会随韩泰雄,然而无论如何都猜想不到的是,韩泰雄会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而丧失了生命。跟随着他的离开,带走的是我所有营造的幸福。

“从车祸现场送到医院的时候,两个人的手还一直握得很紧,应该是很相爱的人吧……”出院时护士小姐说的话,现在也会时刻回响在耳边。

我侧过脸,看着韩郑浩,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泰雄生前的一句玩笑话而认真留下来,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我不在意,这是我的自由。”韩郑浩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间觉得韩泰雄好像又回来了——泰雄说话的口气里总是会暴露出一些小霸道。我出神地看着他,眼眶里转出亮晃晃的泪珠。

从那天起,韩郑浩仿佛代替了韩泰雄原本要做的所有事情,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每天吃着他给我带来的早餐,到了晚餐时间他就会拎着买来的菜到我的公寓楼下,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没有人去提及过去,他更没有在我的面前提到“韩泰雄”三个字,仿佛我们原本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现在是我们全新的认识。然而,只要看到他,我依旧会想起韩泰雄,也依旧会无法控制自己摇摆不定的心……“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嘛!”打扮甜美的学妹拉住韩郑浩的衣角,随即扑向他的后背,环住他的腰,“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韩郑浩直立立地站在那儿,用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什么也没有说。

“是不是因为张敏姬!”气愤的女生被留在原地,看着韩郑浩离开的背影,大声喊,“她有什么好!她有我漂亮吗!她很优秀吗!她比你大啊!你这个白痴!”

韩郑浩顿了顿脚步,转过头,冷峻的脸上写着严肃的警示,“我警告你,如果再敢说敏姬的坏话,我绞断你的舌头!就算她什么都不比你好,但至少她比你善良千万倍!”

……

空白的脑海里,反复地闪动着这些画面。一点一点将原本就没有多余思考能力的大脑变得更加拥挤起来,我坐在沙发上怀抱着双腿,蜷缩在那里。该死的鼻涕一刻都不愿消停,我没有一刻不是拿着纸巾,鼻子都要擦红了。

我一定不敢告诉韩郑浩感冒的前一天,当他也像现在这样站在厨房里忙着做菜的时候,我走到他的身后,曾有一股冲动想抱住他,可理智最终控制了我的思想,在寒气逼人的大冬天,我打开水闸,任由冰凉冰凉的冷水浇灌着自己的发热的头脑。

“韩郑浩……”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微笑着为我熬粥的韩郑浩,因为感冒声调中带着很重的鼻音。

“快好了,再等等哦!”韩郑浩抬起头看了看我,连看着我的眼睛都会因为微笑而眯成弯弯的月牙一般。

“……郑浩,我想了想,还是想告诉你……”目光不自觉地凝视着窗外被浅蓝色填满的天空,低声说,“郑浩,对不起,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韩泰雄,没有人可以替代他,所以……”

“所以……敏姬你是想和我分手吗?”韩郑浩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拿在手上的勺子停止了搅拌,他的目光无限放空。

“你该叫我敏姬姐,”我冷冷地与他划清界限,看了他一眼,闪躲开他的目光,继续说:“你原本就是应该做我弟弟的人。”

“今天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韩郑浩把锅里的粥盛到碗里,端到我面前,说:“吃了粥就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门被轻轻地带上,我的眼睛却被热腾腾的粥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稀里糊涂的拿起了电话……智娜赶来我家的时候,我正昏睡在沙发上,她不停地按门铃才把我从睡梦中拉出来。

“智娜……我怎么办……”一看到智娜,我就抱住她哭了起来。

“天啊,吓死我了!你躲躲藏藏三年,什么时候突然回来了啊?”

“我……”我咽回了眼泪,点了点头,顶着一双核桃眼看着崔智娜,什么都没有说,不是不想说,也不是说不清,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才更为恰当。

离开原本是为了让自己清醒,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我最最最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他不是别人,就是韩泰雄,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位置会出现危机……看到房子里摆设着的我与韩郑浩的合影,智娜好像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那时候是因为韩郑浩离开的,现在又是因为他而回来的,是吗?”

“智娜,三年前,因为韩郑浩他对我越好,我想起韩泰雄的时间就越少……于是,我总在想我怎么办……该怎么办……最后只能想到这种逃避的方式,这么多年,从无时无刻都逼迫着自己想泰雄,到不看他照片都快要忘记他的样子……可每当那些时候,韩郑浩的样子却在我的脑海里越发的清晰起来……”我把脸埋在膝盖上,眼泪止不住地铺天盖地而来。

我曾经喜欢得要死要活的韩泰雄,难道我真的不喜欢他了吗,难道真的要忘记他了吗……还是,我真的变心了,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不管我在中国、日本、还是大洋彼岸,还是无法挽回不再属于韩泰雄的心……“敏姬,你要再逼自己了!”智娜担心地看着我,换了一种口气说:“并不是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哪怕那个人他死了,你还是要傻傻地喜欢着他。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要逼自己,韩泰雄他已经死了,你有权拥有新的爱情,那个人他可以是韩郑浩,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但不管怎么样,那个人都不可能是韩泰雄了!”

现在智娜说的这些话,我都曾对自己想过,只是一直都缺少被肯定,想不到下一秒我竟然像没有任何负罪感似的擦干了眼泪,用力地在智娜的脸上狠亲了一口之后,跑出了家门,耳边仿佛还隐约传来泰雄的声音,他说,敏姬,快跑,快跑,去告诉他,你喜欢他……沉静的夜幕下,我仰起头,默默地凝视着天空中璀璨的星光。

韩泰雄,哪一颗是你呢,还是没有一颗是你……韩郑浩一定是看出了我眼中的伤感,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肩膀,指着如同流苏般流淌着的银河,说:“敏姬,看见那里了吗?”

我点了点头,顺着韩郑浩指向的位置看去。

“好。请你记住它的方向,然后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为什么呢?”我侧过脸,好奇地问。

韩郑浩神秘地挤了挤眼睛,微笑着说,“你先闭上眼睛,我再告诉你。”

闭上眼睛之后,我马上问,“然后呢?”

“现在,请回想刚刚看到的那条银河,它是一道光,是泰雄哥为你制造的极道之光……看见了吗?”

我没有想到郑浩会以这样的方式跟我谈起泰雄。

韩郑浩温暖的手附在我的眼皮上,我能够感受到他源源不断输向我的体温,可我此刻想象着的那些他给我的幻觉,眼泪又不自觉地淌出眼角。

“敏姬,没有人可以替代泰雄哥的位置,每个人在爱人心目中的位置都是独一无二的,三年前,我就想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替代哥哥……如果知道你会选择离开的方式来惩罚我,那我一定会早早的告诉你,我的守护令你觉得困扰的话,我可以退到远一点的地方……那么,现在……现在也一样,我可以跟你说同样的话……”

眼泪就这样肆虐得几乎要湿了韩郑浩的整个手掌。

韩郑浩忽然松开手,准备转身的时候,我抓住他的手臂,死死地握住不放。

“……别走!韩郑浩!我喜欢你!”

韩郑浩愣愣地站在那儿,似乎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动作有一点木讷,木讷得将我抱紧,再抱紧一些。

“我说我喜欢你啊!笨蛋!”我仰起头,睁大朦胧的双眼看着韩郑浩,“请你继续守护我,好吗?就像极道之光……”

韩郑浩使劲地点了点头。

韩郑浩,是时间告诉我,有一个叫做敏姬的傻女孩喜欢你,从你的微笑开始。虽然我与泰雄的故事有过不同寻常的开始,但是与你的故事依然在续写。

月光柔和地笼罩着我们的脸,我轻轻地拥住韩郑浩,斜靠在他肩膀上的脸庞向着窗外微侧,对着韩郑浩刚刚指给我看的那条银河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

“韩泰雄,再见……谢谢你为我留下的这一道光……”

我想你看完我写的故事如同在电影院里看完一出电影,散场时内心或欢喜,或哀愁,每个故事中的每一个镜头都像是一本可以随即翻开的影片,在脑海里可以轮番地再度上映,再度落幕。

你愿意什么时候再想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