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百味红楼—《红楼梦》分回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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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四十六抗婚誓言,铁骨铮铮

原著回目: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品赏要点:鸳鸯 抗婚誓言的价值。这回很精彩。尴尬人,即蠢人。蠢人做的事当然是蠢事。尴尬事,即蠢事。一个白胡子老头想娶比他小四十多岁的美人为妾,这美人又是一个不慕势利,不甘屈服,且有权威后台的人,这不是蠢事是什么?这样的蠢事叫一位蠢货的老婆去办,能办成吗?俗话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然不会成功的。但这位贾府的主子贾赦是癞蛤蟆加地头蛇,他要吃天鹅肉,就不只是幻想;他是可以用权势办到的。不过他还是没能成功,原因是他想吃的这块天鹅肉,不是一般的弱女子,而是有铮铮铁骨的鸳鸯,且有老祖宗贾母的支持,当然也就不会成功了。这尴尬人,也就是贾赦两夫妇。鸳鸯女,即贾母的丫头鸳鸯。誓绝,发表宣言,坚决断绝做贾赦以及一切男人的配偶。一部《红楼梦》,有几段最精彩的文字,如“葬花诗”、“芙蓉女儿诔”等;而这回中鸳鸯在贾母前的“誓绝鸳鸯偶”的那段文字,也是全书最精彩的文字之一。当贾赦下定了决心,动员了一帮人,定要强娶鸳鸯。这个老色魔声色俱厉地说:“他(指鸳鸯)必定是嫌我老了,大约他恋着少爷们,多半是看上宝玉,只怕也有贾琏。若有此心,叫他早早歇了。我要他不来,以后谁还敢收她?此是第一件。第二件,想着老太太疼他,将来自然往外聘,想正头夫妻去。叫他细想,凭他嫁到谁家,也难出我的手中,除非他死了,或是终身不嫁男人,我就服了他了!”可谓是杀气腾腾。鸳鸯当着贾母和一大群人面前,毫不示弱地说道: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就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是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伏侍老太太归了西,我也不跟着老子娘哥哥去,或是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当姑子去!要说我不是真心,暂且拿话支吾,这不是天地鬼神、日头、月亮照着!嗓子里头长疔!鸳鸯这段“抗婚”誓言,连“宝皇帝”也遭她的诅咒,一名弱女子面对权势淫威,有这样的反抗精神,真是铁骨铮铮,威武不屈。鸳鸯和晴雯同是奴隶,都有反抗精神,但二人的性格和反抗的方式却不尽相同。鸳鸯的性格表现是:外表平静,内里火辣。但她的反抗,却与晴雯有别。晴雯是里里外外一把火。晴雯的反抗,表现为一种火山爆发式。她在抄检大观园时,板起脸“闯进来,豁琅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提着底子,往地下一倒”的反抗,说明了这一点。而鸳鸯,在贾赦和他的蠢老婆,还有鸳鸯的哥哥嫂嫂一伙恶势力逼婚的重重压力面前,起初,在表面上,她表现得很平静,不像晴雯那样一触即爆。但到了忍无可忍,生死关头之时,她的反抗却犹如黄河决堤,火山爆发那样猛烈,使得对方立即败退。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