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百味红楼—《红楼梦》分回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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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一气质美如兰的妙玉,你,总算出场了!

原著回目:贾宝玉品茶栊翠庵刘姥姥醉卧怡红园品赏要点:密密爱意心底锁,口里只念阿弥陀。(塞壬女士评:这一回及以后的有关妙玉的文章,是老师的绝作。老师对于妙玉这个人物的特别赏识,对于爱情的独到见解,都叫我一唱三叹,不肯释手。)妙玉,气质美如兰的,才华高比仙的,独一无二的女郎,《红楼梦》中最神圣的,最光辉灿烂的仙姝,你,总算出场了!你,真的是姗姗来迟了!你的出场,使《红楼梦》更加迷人了,使我这个红楼梦迷更加着迷了。妙玉,你对贾府的最高权威史太君,如此冷淡,如此傲慢,甚而至于鄙视,把她和刘姥姥喝过茶的杯子,“嫌脏不要了”,(静帆:这一笔被你击中了要害,足已品出妙玉不事权贵的铮铮傲骨!)而对贾宝玉却如此钟情,亲自奉茶,是因为你和他的傲世气味相投吧。!国人向以忍受屈辱,安于卑屈为常,你却以“天子不朝,诸侯不友,壁立万仞”的铮铮傲骨品格特立独行于世。你因太过于孤芳自赏,看不起权势贵族,不当顺民,不去奉承任何老爷权贵,致为世俗所不容;而对于你所钟情的人,你却甘愿为他效劳。你见不得像刘姥姥这样没有骨气的穷人,在贵族面前低声下气,甘愿为人取乐。你的才,你的貌,你的灵,你的高洁,你的孤傲,都使我钦佩。你浑身是诗,你是雪,你是雪地红梅,你是矛盾,你是谁啊?(东京读者听春雨评:看得出你对妙玉如此情有独钟。任凭她,“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我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清高、我行我素!难怪世难容。对于爱,宝钗她可巧取,黛玉她可流露;轮到妙玉的却只有煎熬。有感:风姿玉态下天河,心高神傲有几多?苦叹人间情难诉,红尘未了奈若何!)贾宝玉品茶栊翠庵:标题妙啊!茶,是什么?茶,是一种饮料,是一种文化,是社交的“红娘”。茶,在特定场合下,是爱情的象征。第二十五回凤姐对林黛玉说:“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做媳妇?”一语点出了茶与爱情婚姻的关系。古语有“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之说。苏东坡有诗:“天下佳茗即佳人。”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与夫君赵明诚经常用茶来交流夫妻爱情。茶树具有“有子移则不生”的特点,象征幸福美满的爱情忠贞不贰。南方有些地方小伙子向自己心爱的人求婚,必须送茶作为聘礼。在婚礼上,老人们要唱“扬茶歌”。日本电影《秋刀鱼的味道》中,把茶的滋味与爱的滋味相联系,女主人公的体香,恰似一杯淡淡的绿茶之香,会温暖、柔和地充溢着恋人的身心。这回中的“茶”,就是妙玉与宝玉之间爱情交流的象征。妙玉奉茶,即向宝玉奉送爱情。妙玉用自己的茶杯斟茶给宝玉吃,把自己的情味传递给对方;宝玉细细来品妙玉给他的茶味,即爱情之味。“品”字真妙啊!我们民族的汉字造型,真是妙不可言;用汉字来写文章的人用心更妙。

三口为品,宝玉品茶,就是在品妙玉,就是领略妙玉所赐的灵之爱。庚辰本这回的回目是“栊翠庵茶品梅花雪”。这“梅花雪”既是指所品之茶,是用五年前的梅花雪水泡的,也是指妙玉。在下文的四十九回,我有论证,白雪,红梅,都是指妙玉。第五十回有宝玉诗“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这“大士”和“嫦娥”都指妙玉。这茶,就是“大士瓶中露”,就是妙玉。妙玉奉茶,就是把自己奉献给宝玉。笔者有“蝶恋花”词,专咏“妙玉奉茶”一事:心底人儿情不薄,佛院人间,相隔万千壑。密密爱思难舍却,口中只念禅家乐。佛院梅枝歌喜鹊,贵客临门,好事从天落。天赐良机休过错,奉茶巧解相如渴。(静帆女士:你对妙玉,偏爱有加!我曾为你篆刻“秉权藏书”图章,其侧壁,特意为你刻了一幅“妙玉奉茶”图。听说你爱不释手,至今仍放在案头。)刘姥姥醉卧怡红院,有深意。怡红院不仅是宝玉的住地,更是皇帝娘娘省亲的圣地之一;“怡红院”三字是元妃所赐。这样的圣地竟让一村妪醉卧,连连放屁,圣地不圣矣。更有甚者,且看大观园中最神圣的省亲别墅牌坊,对联曰:天地启宏慈,赤子苍头同感德;古今垂旷典,九州万国被恩荣。横联:顾恩思义。皇恩是何等的伟大!何等的神圣!然而,就在这个象征绝对皇帝权威的牌坊下面,刘姥姥这个下等女人,竟然要脱下裤子解大便。读书至此,不禁拍案叫绝,深感曹雪芹这位艺术家的胆量,以锐利刻薄的笔锋,一个细节,把皇权主义彻底蔑视,彻底扫荡。 这又使人想起了英国诗人拜伦,在某英国第一权威人物的墓碑上的诗:“行人,在此脱裤小便吧!”对专制王权的蔑视,中外杰出的艺术家们,不仅态度相同,就连亵渎式的笔法也何其相似!(学友吴蓉章君评:这回对妙玉的品评,我认为你过分偏爱她了,因而有些分析与书中描写的不符,有些牵强。例如你写道:“这回中的‘茶’,就是妙玉与宝玉之间爱情交流的象征。妙玉奉茶,即向宝玉奉送爱情。妙玉用自己的茶杯斟茶给宝玉吃,把自己的情味传递给对方;宝玉细细来品妙玉给他的茶味,即爱情之味。”在妙玉处用茶,不只是宝玉一人,还有贾母、刘姥姥、宝钗、黛玉等人,只是用的茶杯不一样。妙玉还开玩笑似的对宝玉说,品茶是托钗、黛二人的福,“独你来我是不给你吃的”。我认为:他们喝茶不能认为是爱情的传递。如果当着黛玉的面传递爱情,那又把黛玉置于何地?这只能说宝玉和妙玉二人的清高孤傲的性格和气味相投,见解一致,引以为知己而已。如果说喝茶这一举动也是爱情的象征或表示,那宝玉岂不是成了“泛爱”、“乱爱”之人,他与黛玉有什么真诚可言?另一点,你写道:“妙玉,你对贾府的最高权威史太君,如此冷淡,如此傲慢,甚而至于鄙视,把她和刘姥姥喝过茶的杯子,‘嫌脏不要了’”。我反复看了原著,妙玉对史太君还是以礼相待的,说不上特别冷淡,更说不上是鄙视,而是她讨厌刘姥姥。这一方面说明妙玉的洁癖和清高傲世;另一方面也说明妙玉自认为“高贵”,是“世外高人”,瞧不起下人,包括刘姥姥以及宝玉叫准备打水来洗庵的小厮,她都嫌他们腌臜。如果说是妙玉单单是傲视贾母权威的话,有把妙玉抬高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