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历代赋评注·南北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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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撰征赋并序(1)

谢灵运

谢灵运(385—433),祖籍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县),出生在会稽郡始宁县(今浙江上虞市)。谢灵运十八岁袭爵康乐公,此后任刘裕的参军等职。刘裕建宋后,谢灵运因与刘义真过从甚密,被外放为永嘉太守。一年后,谢灵运辞官回始宁。宋文帝继位后,任谢灵运为秘书监;两年后他再次回归始宁。此后他两次被诬告,先后外放临川、广州,在广州以谋反罪被处死。谢灵运出生在钟鸣鼎食的贵族家庭——陈郡谢氏,这样的出身使他有着强烈的功名心。他耀眼的才华、显赫的名声,以及东晋门阀政治的荫蔽,都使他在政治上有着极高的期待。不幸的是,在门阀政治已露衰落端倪的时候,谢灵运依旧固守着贵族的英雄梦;当这种梦想无法实现时,他便游山玩水、招摇横肆,以至于最后被处死。谢灵运在南朝享有极高的声誉,诗、赋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是我国山水诗的不祧之祖,其山水诗具有高度的美学价值;他曾编《诗集》五十卷。谢灵运的赋也有很高的成就,他十分喜欢作赋,曾编纂《赋集》九十二卷。他是南本《大般涅槃经》的主要翻译人之一,《十四音训叙》也是他所作。

义熙十二年(416),刘裕率师北伐后秦,九月,军抵彭城(今江苏徐州市)。十三年正月,刘裕亲率水军从彭城出发西征。七月,晋军两路进攻长安,八月攻克,后秦姚泓出降。这年冬天,时任中军将军刘义符中军谘议的谢灵运奉命到彭城去慰劳刘裕军队,次年春返京复命。归途中作《撰征赋》,赋中云“曾不逾月,二方献捷。宏功懋德,独绝古今”,即指刘裕一月之内攻克长安的功绩。故此赋当作于义熙十四年(418)。

盖闻昏明殊位,贞晦异道,虽景度回革,乱多治寡,是故升平难于恒运,剥丧易以横流[1]。皇晋鼎移河汾,来迁吴楚[2],数历九世,年逾十纪[3],西秦无一援之望,东周有三辱之愤,可谓积祸缠衅,固以久矣[4]。况乃陵茔幽翳,情敬莫遂,日月推薄,帝心弥远[5]。庆灵将升,时来不爽[6],相国宋公,得一居贞,回乾运轴,内匡寰表,外清遐陬[7]。每以区宇未统,侧席盈虑[8]。值天祚攸兴,昧弱授机,龟筮元谋,符瑞景征[9]。于是仰祗俯协,顺天从兆,兴止戈之师,躬暂劳之讨[10]。以义熙十有二年五月丁酉,敬戒九伐,申命六军,治兵于京畿,次师于汳上[11]。云樯千艘,雷辎万乘,羽骑盈途,飞旍蔽日[12],别命群帅,诲谟惠策,法奇于《三略》,义秘于《六韬》[13]。所以钩棘未曜,殒前禽于金墉;威弧始彀,走隼于滑台[14]。曾不逾月,二方献捷。宏功懋德,独绝古今[15]。天子感《东山》之劬劳,庆格天之光大,明发兴于鉴寐,使臣遵于原隰[16]。余摄官承乏,谬充殊役,《皇华》愧于先《雅》,靡盬悴于征人[17]。以仲冬就行,分春反命。途径九守,路逾千里[18]。沿江乱淮,溯薄泗、汳,详观城邑,周览丘坟,眷言古迹,其怀已多[19]。昔皇祖作藩,受命淮、徐,道固苞桑,勋由仁积[20]。年月多历,市朝已改,永为洪业,缠怀清历[21]。于是采访故老,寻履往迹,而远感深慨,痛心殒涕。遂写集闻见,作赋《撰征》,俾事运迁谢,托此不朽[22]。其词曰:

[1]序言从东晋立国写起,极力颂扬刘裕力挽狂澜的功勋;然后写自己出使的目的以及作赋的目的。开头数句意谓天道异常,所以国家乱多治少。昏明殊位:黄昏和早晨颠倒。贞晦异道:光明和黑暗错位。贞,正,此指光明。《周易·系辞下》:“日月之道,贞明者也。”景度:指日月的运行。景,日光。回革:回复。恒运:恒久地运行。剥丧:损害。《尚书·泰誓》:“剥丧元良,贼虐谏辅。”

[2]“鼎移”二字原缺,据中华书局《宋书·谢灵运传》“校记一”补。皇晋:大晋。鼎:本是古代烹煮用的器物,后来用以指王位、帝业。河汾:黄河和汾水,代指周成王之弟叔虞的封国唐,后改国号晋。皇晋鼎移河汾:指西晋因蒙受永嘉之乱,政权从河汾流域南移江南。吴楚:古吴楚之地,泛指江南。

[3]九世:九代,父子相继为世。逾:超过。十纪:一百二十年,十二年为一纪。东晋从元帝建武元年(317)至安帝义熙十三年(417),已经历了一百馀年,故云。

[4]西秦:古秦地。东周:古东周之地。东晋时,这些地方先后被前秦、十六国占领,故云“无一援之望”、“有三辱之愤”。三辱:泛指多次受辱。辱,耻辱。衅:事端。固:原本。以:通“已”。

[5]陵茔(yíng):坟墓;指西晋在洛阳的五帝之陵。幽翳:荒废而被草覆盖。情敬莫遂:内心的敬意不能如愿,意指很久没有扫墓、祭奠。推薄:推移。薄:迫,逼近。帝心:指皇帝思祖之心。弥远:绵长。

[6]庆灵:庆云和灵芝,为古人认为的祥瑞。时来:四时的交替运行。不爽:不差。爽:差失。二句意谓现在四时调和,祥瑞降临,预示有重要人物出现。

[7]相国宋公:指刘裕。义熙十二年(416),晋安帝下诏,封刘裕为相国,十郡为宋公。得一:得到正道。语出《老子》第三十九章:“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居贞:处于正位。语频见于《周易》。回乾运轴:使乾坤回转,意谓刘裕力挽狂澜。匡:正,纠正。寰:广大的土地。清:使清静。遐陬(zōu):指远离国都的地方政权。陬:角落。

[8]每:常常。区宇:指全国。未统:没有统一。侧席:独坐。

[9]四句意谓后秦君主姚兴新死,太子姚泓即位,昏庸无能,这是灭亡后秦的天赐良机。值:适逢。天祚:天赐的福佑。攸:放在动词前面,组成名词性词组,相当于“所”。昧弱:昏聩无能;意指姚秦新主姚泓。授机:显露败亡的先兆。龟筮:占卜。古人用龟甲或蓍草占卜,视其象与数,以定吉凶。元谋:大谋略。指兴兵伐后秦事。元,首,大。符瑞:吉祥的征兆。景征:像影子一样显现出来。征:应验,体现。

[10]四句意谓刘裕敬天顺民,听从占卜的吉兆,亲自率军北伐后秦。仰祗:敬于上。祗,恭敬。俯协:和于下。协,和洽。顺天:顺从天命。从兆:听从占卜的结果。兆,征兆,指占卜的结果。止戈之师:指军队。止戈,“武”字的分写,古有“止戈为武”的说法。躬:亲身。暂劳:一时的劳苦。讨:征讨,讨伐。

[11]义熙:东晋安帝的年号(405—418)。丁酉:丁酉之日。古人以干支纪日。敬戒:严备。九伐:对违反王命者给予制裁的九种办法。《周礼·夏官·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申命:再三下达命令。六军:天子的军队。《周礼·夏官·大司马》:“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京畿:京都的郊区。次:驻扎。汳:河名,即汴水,淮河的支流。

[12]“云”原作“灵”,据《宋文纪》及李运富编注《谢灵运集》校改。云樯:船帆如云。雷辎:装载着重物行走时响声如雷的大车。辎:有盖的车。羽骑:骑兵奔驰,如添羽翼。飞旍(jīnɡ):飞动的旗帜。旍,同“旌”,旗的一种。

[13]别:分派,调遣。命:命令。诲谟:教导谋划。惠策:英明的策略。法:招法。三略:古代兵书,传说为汉黄石公所作,曾以之授张良。义:战略谋划的内涵。六韬:古代兵书,汉人假托吕尚所作。

[14]钩、棘:两种兵器。棘,通“戟”。曜:闪光;未曜,尚未显露光辉,指兵刃未出。殒:死,此指击杀。前禽:飞在前面的鸟,指后秦的前哨部队。金墉:城名,为南北朝屯戍要地,在今河南洛阳东北;“殒前禽于金墉”指后秦守将姚洸在洛阳向刘裕将领檀道济、王镇恶投降事。威弧:强弓。始彀:刚刚拉紧弓弦。彀(gòu),使劲拉满弓。走:败逃,使败逃。(sà):铁把短矛,卫队所执。隼(sǔn):猛禽,也称鹘。隼,喻指后秦的精锐部队。滑台:古地名,在河南滑县东,城池坚固。“走隼于滑台”指北魏滑台守将尉建弃城逃走,刘裕将领王仲德进占滑台事。

[15]曾:乃。二方:指刘裕在占领洛阳后,再度部署军队,兵分两路,一路由沈田子率领,入武关包抄长安;一路由刘裕、王镇恶率领,出潼关直奔长安。献捷:获得大胜,指姚泓出降,后秦灭亡。懋德:盛德。懋(mào),盛大。

[16]四句意指东晋安帝听到捷报后,感慨刘裕北伐军队的劳苦功高,派作者前往劳军。东山:指《诗经·豳风·东山》,内容写战士远征的辛苦。劬(qú):劳累。庆:喜庆。格天:感通于天而有所作为。格,到。明发:黎明。兴:起来,指不眠。鉴寐:假寐,睡觉不脱衣冠。使臣:指作者。遵:沿着。原隰(xí):原野。隰,低湿的地方。

[17]余:我。摄官承乏、谬充殊役:两句均谦辞;意指自己所以为官,是因为朝廷缺乏合适的人才,才不太适合地让自己担任这个特殊的任务。《皇华》:指《诗经·小雅·皇皇者华》一诗,内容写国君派遣使臣出使之事。先《雅》:指《皇皇者华》诗中的使臣,因其先于自己,故云。靡盬(ɡǔ):没有止息。《诗经·唐风·鸨羽》:“王事靡盬”。悴:疲惫。征人:离家远行之人,此指自己。

[18]仲冬:阴历十一月。就行:启程。分春:即春分,二十四节气之一。反命:复命。九守:九个郡的地域。守,郡守,郡的行政长官。

[19]沿江:沿长江而行。乱淮:横渡淮河。溯:逆流而上。薄:近,接近,此意指到达。泗:水名,泗水;发源于山东泗水县,流经江苏徐州,入淮。当时刘裕驻军彭城,即徐州。汳:河名,即汴水,淮河的支流。丘坟:山陵。眷:留恋。言:助词,无义。

[20]皇祖:已故去的祖父,此指谢玄。皇:对已故长辈的尊称。作藩:作为保卫国家边防的藩卫之臣。藩,封建王朝分给诸侯王的封国。淮:淮河。徐:徐州,指以徐州为中心的行政区域。淝水之战后,谢玄以功封康乐公,都督徐、兖等七州军事,驻军彭城。道:治军卫国之道。苞桑:桑树的本干;比喻根深基牢。语出《周易·否》:“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勋:功勋。

[21]多历:过去了许多年。市朝:指当年谢玄为官时的朝野情况。洪业:大业。缠怀:在心中萦绕。清历:犹言历历在目。

[22]遂:于是,就。俾:使。事运:指奉命北上劳军事。迁谢:变化、凋落,犹言代谢。托:寄托,依靠。此:指本赋。

系烈山之洪绪,承火正之明光[1]。岳熙载于唐后,申赞事于周王[2]。畴庸命而顺位,锡宝珪以彻疆[3]。历尚代而平显,降中叶以繁昌[4]。业服道而德徽,风行世而化扬[5]。投前踪以永冀,省质以远伤[6]。睽谋始于蓍蔡,违用舍于行藏[7]。

[1]系:结,连接。烈山:指炎帝,炎帝神农氏,亦称烈山氏。洪绪:洪业。绪,前人没有完成的事业。承:接续。火正:掌星历的官,此指炎帝,炎帝火德而王,始以火命官。明光:光明,此指炎帝光明的美德。

[2]“岳”原作“立”,据孙虨《宋书考论》及李运富编注《谢灵运集》校改。两句言四岳在尧时曾经建立了大功,其子孙申伯则对周宣王有辅佐之功。岳:指尧时的“四岳”,相传为羲和的四个儿子,替唐尧分管四方诸侯。《尚书·周官》:“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熙载:功绩。《尚书·尧典》:“有能奋庸熙帝之载。”唐后:帝尧,号陶唐。后,君主。尧曾举黄帝的子孙后稷为农师,后稷又成了后来周的先祖。申:申伯,本姓姜,是四岳的后代;周宣王时申伯因功封于谢,从而成为谢氏的祖先。赞事:辅助王事。

[3]畴:通“酬”,酬谢,报答。庸命:用命,此言用命之臣。《尚书·尧典》:“汝能庸命。”顺位:理顺位置。锡:通“赐”,这里指天命。宝珪:玉圭,权力的象征物。彻疆:开辟疆土治理国家。《诗经·大雅·江汉》:“彻我疆土。”彻,治理。

[4]历:经历。尚代:上代,这里当指西晋。尚,通“上”。平显:一般显赫。降:下至。中叶:指西晋中后期。繁昌:繁荣昌盛。谢氏在申伯之后很少有显赫的历史人物出现,一直到西晋中后期谢鲲出现,谢氏才有一定名气;谢安登上政坛,预示着陈郡谢氏昌盛时期的到来。

[5]业:德业。服道:按正道而行。徽:美好。风:风习;这里当指谢氏家风。行世:影响世风。化扬:风化得以传扬。

[6]投:投靠,投合,此言继承。前踪:此指前辈的事业。永冀:永远希望。省:省察,思考。(yóu)质:使臣乘坐的车。质,实体,指车子。

[7]睽(kuí):通“揆”,揣度,预测。谋始:最初的谋划。《周易·讼》:“君子以作事谋始。”蓍(shī)蔡:占卜。蓍:蓍草,卜筮用草。蔡:占卜用的大龟。违:违背。用:任用。舍:舍弃,不用。行:施展才智,出仕。藏:韬光养晦,退隐。语本《论语·述而》:“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两句言自己出仕之初即处理不当,违背了孔子用舍行藏的教训。可能谢灵运对自己几年前出仕刘毅的行为有所后悔,故云“谋始”不当。

庇常善之罔弃,凭曲成之不遗[1]。昭在幽而偕煦,赏弥久而愈私[2]。顾晩草之薄弱,仰青春之葳蕤[3]。引蔓颖于松上,擢纤枝于兰逵[4]。施隆贷而有渥,报涓尘而无期[5]。欢太阶之休明,穆皇道之缉熙[6]。

惟王建国,辨方定隅,内外既正,华夷有殊[7]。惟昔《小雅》,逮于班书,戎蛮孔炽,是殛是诛[8]。所以宣王用棘于猃狁,高帝方事于匈奴[9]。然侵镐至泾,自塞及平[10]。窥郊伺鄙,围郭攻城[11]。慕携王之矫虔,阶丧乱之未宁[12]。窃强秦之三辅,陷隆周之两京[13]。雄崤、渑以制险,据绕霤而作扃[14]。家永怀于故壤,国愿言于先茔[15]。俟太平之旷期,属应运之圣明[16]。坤寄通于四渎,乾假照于三辰[17]。水润土以显比,火炎天而同人[18]。惟上相之睿哲,当草昧而经纶[19]。总九流而贞观,协五才而平分[20]。时来之机,悟先于介石;纳隍之诫,一援于生民[21]。龟筮允臧,人鬼同情。顺天行诛,司典详刑[22]。树牙选徒,秉钺抗旍[23]。弧矢罄楚孝之心智,戈棘单吴子之精灵[24]。

迅三翼以鱼丽,襄两服以雁逝[25]。阵未列于都甸,威已振于秦、蓟[26]。洒严霜于渭城,被和风于洛汭[27]。就终古以比猷,考坟册而莫契[28]。昔西怨于东徂,今北伐而南悲[29]。岂朝野之恒情,动万乘之幽思[30]。歌零雨于《豳风》,兴《采薇》于周诗[31]。庆金墉之凯定,眷戎车之迁时[32]。伫千里而感远,渉弦望而怀期[33]。诏微臣以劳问,奉主命于河湄[34]。夕饮饯以俶装,旦出宿而言辞[35]。岁既晏而繁虑,日将迈而恋乖[36]。阙敬恭于桑梓,谢履綦于庭阶[37]。冒沉云之晻蔼,迎素雪之纷霏。凌结湍而凝清,风矜籁以扬哀[38]。情在本而易阜,物虽末而难怀[39]。眷余勤以就路,苦忧來其城颓[40]。

尔乃经雉门,启浮梁,眺钟岩,越查塘[41]。览永嘉之紊维,寻建武之缉纲[42]。于时内慢神器,外侮戎狄。君子横流,庶萌分析[43]。主晋有祀,福禄来格。明两降览,三七辞厄[44]。元诞德以膺纬,肇回光于阳宅[45]。明思服于下武,兴继代以消逆[46]。简文因心以秉道,故冲用而刑废[47]。孝武舍己以杖贤,亦宁外而治内[48]。观日化而就损,庶雍熙之可对[49]。闵隆安之致寇,伤龟玉之毁碎[50]。漏妖凶于沧洲,缠衅难而盈纪[51]。时焉依于晋、郑,国有蹙于百里[52]。赖英谟之经营,弘兼济以忘己[53]。主寰内而缓虞,澄海外以渍滓[54]。至如昏祲蔽景,鼎祚倾基,黍离有叹,鸿雁无期[55]。瞻天命之贞符,秉顺动而履机;率骏民之思效,普邦国而同归[56]。荡积霾之秽氛,启披阴之光晖[57]。反平陵之杳蔼,复七庙之依稀[58]。务役简而农劝,每劳赏而忠甄[59]。燮时雍于祖宗,布安于海甸[60]。扫逋丑于汉渚,涤僭逆于岷山[61]。羁巢处于西木,引鼻饮于源渊[62]。惠要襋而思韪,援冠弁而来虔[63]。

[1]庇:保护。常善:普通的人才。罔(wǎng)弃:不遗弃。罔,无,没有。凭:任凭,听任。曲成:想方设法使有所成就。《周易·系辞上》:“曲成万物而不遗。”

[2]昭:光,光照。在幽:在幽暗处,指作者。偕:普遍,通身。煦(xù):温暖。私:偏爱。

[3]顾:回头看。晩草:老衰之草。仰:抬头看。葳(wēi)蕤(ruí):草木枝叶茂盛。

[4]引:攀援。蔓颖:蔓生植物的茎。擢(zhuó):拔,引申为挺拔。兰逵:兰草繁生的大道。逵,大道。

[5]施:给予。隆贷:丰盛的惠待。渥(wò):优厚,深重。涓尘:滴水清尘。

[6]欢:喜乐。太阶:喻朝廷。太,大;阶,宫殿的台阶。休明:美善明盛。穆:壮美。皇道:喻朝廷。皇,大。缉熙:光明。《诗经·大雅·文王》:“於缉熙敬止。”

[7]惟:发语词,无实义。王:指司马睿。建国:公元316年,西晋灭亡,次年,琅邪王司马睿称帝,建立东晋。辨方:明察方位。定隅:定都建康。隅,边侧。内外:朝野。正:整饬,整顿。华:指中原华夏民族。夷:泛指当时四方少数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