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听十五婶说了,心头苦笑,如果是听小权儿那小屁孩当初一通胡吹宫里如何如何的好,然后看了那些能把人眼睛闪瞎的好东西所以才有进宫的念头萌芽,那今日找上她还真是有因才有果。当然,找上芙叶也是个因果。要不是自己当初被错认成她,小权儿哪里可能进宫去。
“我堂叔是五品官儿,刚好够资格。小妹子又幼有才名、美名,这便入选了。”
沈寄心头叹息,这年头,怎么都把进宫当好事么?不是说一听说皇帝要选秀,很多人家赶紧的给姑娘定亲么。看来,能像贾宝玉他姐那样认为宫里是见不得人的去处的人少啊。
沈寄晚上把事情说给魏楹听了,“你说宫里的女人,尤其是太后和皇后,那么的恨我,我去帮人走路子,怕是会害了人家啊。”
“那里有什么想法?”
“我想帮倒忙。”落选的失落是一时的,进宫的苦是一世的。进了宫说不得就要做个白发宫女,即便好听些,女官,可是二十五岁放出宫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青春已逝了。就算当了妃子吧,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只是个五品官之女,多久才轮到一次侍寝啊。宫里可是步步惊心的地方,而且还有太后和皇后的给外“关照”。搞不好进宫没多久,就收到消息说人没了。宫女那可是不兴收尸的。直接送到化人场,有主子关照的,也许能有个骨灰坛。没有的话搞不好就是当风扬之。真正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魏楹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好生想个法子把人安顿好为上。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还记得和你一起跳过舞的东昌小公主么?”
沈寄脸色一变了,“忘不了。”
“她已启程来吃,东昌的使节今儿特地告诉我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时候来,该是来选秀的吧。”
“难道是为你而来?”
异族公主没有必要赶选秀的趟子,要和亲的话什么时候来宫里都会给她一个高位。那这个时候那个可恶的公主来做什么。沈寄一想到那个小丫头叫自己“老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高昌使节还特地告诉魏楹一声做什么?唯一的指向就是,那个丫头是冲魏楹来的。
“看你惹的烂桃花!”沈寄愤然道。
“哪比得上你!”魏楹盯着她道。
沈寄这才想起自己那朵九重宫门内的烂桃花,这叫什么事儿。
“我怀疑,人是皇上叫来的。不然,东昌王和王后,不会这么爽快放人。没准儿,他们以为是皇帝把人看上了。”然后皇帝的用意,已经是昭然若揭了。这算什么啊,赔一个媳妇儿给他么?看来是要一条道走到黑,硬是要抢他的媳妇了。想到这里,魏楹愤恨的起身往书房去了。
沈寄也是一阵气闷,这关我什么事儿嘛,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她赌气睡下,也不去书房找他回来。
魏楹在书房坐了半个时辰,没人来找他回去,他就索性不回去了,一个人在书房睡下。
第二天,魏楹去上朝的时候在二门处碰到十五叔。他一身劲装,像是正在打拳的样子。
“大侄子,我昨晚见你的书房挺晚了还亮着烛火,后来也没听到你回房的脚步声,你怎么一个人睡书房去了啊?是不是你婶子娘家堂妹的事让你们小两口为难了?没事儿,你婶子也就是说说而已。”
魏楹蹙眉,心头想着小寄干嘛把十五叔一家安排在正房隔壁的院子,这栋宅子院子多着呢。不过,这也是表示亲近的意思。小寄昨天跟小权儿说了,那个院子就是属于他们家的。他们来了就住那里,不来那里就空着。
“不是为这事儿。”
十五叔挑眉,“那难道是你在外头拈花惹草,被赶去书房睡的?我瞅着不像啊,你这么怕媳妇的人。”
“我走了,还要赶上朝的时辰呢。”魏楹说完,大步离去。
十五叔笑道:“难道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他当然不会那么清闲的关心大侄子和大侄媳妇房里的事,只是昨天起夜看到书房的烛火。便犯上了嘀咕,难道是自家媳妇说的事挺难办的?他本来不知道,是高高兴兴的接了信上京城来玩的。上了路都快到了,媳妇才告诉他小姨妹也在上京应选的人力,还说她叔叔婶婶千万拜托让她找大侄子和大侄媳妇找找门路。所以他才会留心的,然后习武之人嘛,一留心就注意到了大侄子是睡的书房。难道小两口为此事生了口角?多的事他也不清楚,可如果这事让他们为难,那自然就算了。大侄子和堂小姨子,孰远孰近他是很清楚的。
不过看大侄子这样子,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发愁。那难道,他真的有外心了?不敢吧,大侄媳妇看着温温和和的,骨子里厉害着呢。
他打完拳回去,十五婶已经起身了,至于小权儿,现在已经命苦的在院子里扎马步了。
十五婶让丫头给自己找了好几身衣裳出来,在身前比划着却总是不满意。
“你要干啥去?”
“大侄媳妇说今天带我去公主府拜访,我挑件合适的衣裳。”
“这,你可别为难大侄媳妇。”
“为难什么,人大侄媳妇一口就答应下来了。那可是她嫡嫡亲的表姐。这府里也时常来的。要是为难大侄媳妇就不会这么爽快了。而且帖子一送过去说要带我去拜访,公主很快就回了请帖来。看,烫金的,专门给了我一张。”
两口子正说着,季白过来了。看到小权儿扎马步,不由上前逗他,“哟,小爷,你能这么蹲多久啊?”前些年小权儿来都是跟着季白睡的,成日家一起捣蛋跟进跟出,两人也算是情谊深厚。
“去去去,别捣乱。”
季白笑笑,然后走开,结果小权儿又叫住她,“唉,我说,你不小了,赶紧嫁人吧。不然就老了!要不我替你跟大嫂说说?”
“你、你,你怎么这么可恶呢?”季白看四下无人,伸腿出去绊小权儿。
小权儿巍然不动,“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