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麻和小包子最近难得见到母亲,这会儿便有些不肯去睡,魏楹却惦记着想睡了。
沈寄瞪他一眼,她都好几日没有和儿女亲近了,今天一天有都在待客,只有现在才能搂在怀里,也是不舍得松手。反倒是魏楹,毕竟是男人,而且平日就日日早出晚归的,和儿女每天见上一两面早习惯了。
“要睡你自己先睡吧,要不,今晚我就带着小包子和小芝麻一起睡。”
小芝麻点头道:“好啊好啊!”
“你明儿要早起,小心吵了他们。”
这倒是,沈寄也只得作罢。看时辰也到平素睡觉的时候,哄着儿女睡了让下人带下去安置。
魏楹念着她要早起,也没怎么折腾,一个回合便收兵了。沈寄在他怀里翻个身,“你打算怎么救我回来?”
“一时半会儿是没有法子,水滴石穿……”
“什么?”沈寄腾地一下坐起来,这就是他的法子?
“有什么办法,那是太后啊。睡吧,你可千万不能迟到。”
还以为他这么镇定,是有把握呢,气死她了!沈寄翻过身,顿时不理魏楹了。
魏楹摇摇头,从身后把她搂紧怀里肌肤相贴。他们都很喜欢时候这样肌肤相贴的搂抱。其实,事情的确是有些转机了。可对上皇家谁也不敢说十拿九稳。即便十拿九稳,上位者的心思一旦变动最后那一成还是要起变数的。而且,让沈寄觉得事情有把握了,她的惊惧之心就会减少。太后要的便是她的惊惧,她日日在太后耳目之下,不惊不惧怎么行。
沈寄心头有怨气,第二日早起也没有搭理魏楹。她知道她得罪了太后,魏楹这个一心上进的人不嫌弃就算好的了。而且,皇家本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不该对他奢求太多。可是,心头还是意难平。难道真的要怀孕然后让太后放了自己么?这个样子,她觉得很不起孩子。而且,如果太后真的有心,她家里两个稚龄儿女,也该放了她回来照顾才是。
魏楹虽然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沈寄保持惊惧,可是不能让她对自己有太大怨气。
“小寄,我不会让你一直这么下去的。你可千万别去求不相干的外人!”
正在穿鞋的沈寄横他一眼,“不相干的外人,你说岚王么?哼,我还不想死。天天叫我抄经吃素,我还不如剃了头发去陪伴青灯古佛呢。我现在浑身都是檀香味了!洗澡都洗不掉。”
这个,天天耳鬓厮磨的魏楹自然闻到了。太后那里抄经书时焚的自然是最上等的檀香。其实,闻着还别有一番情趣,特别提劲呢!不过,这话显然不适合这个时候和沈寄说。她已经惊惧焦躁得快要炸了。昨天能将宾客招待得很好,已经用了她全部的耐性了。如果再没有什么动作,怕是要被媳妇儿认为靠不住了。而且,万一岚王真的趁机示恩,也是个麻烦。可是,这事儿真的急不得。他已经尽力在拉拢太后身边的人了,动作太多了也不妥。而且,小寄说得没错,皇上虽然没有发作,但对于年迈的亲娘被气到也是很火大的,当然也要看着小寄受到教训才行。如今的程度,那对最尊贵的母子怕是还不会满意。
他若是无人可以替代举足轻重的重臣,即便对方是太后,整治起他媳妇儿来也得有所顾忌吧。让她媳妇儿每日三分之二的时间拘在宫里抄经书,让他的儿女哭着喊着找娘,让他不能尽兴。不就是把那两兄弟相争的事儿挑明了么说么,这难道不是事实?
沈寄今天要抄的是《金刚经》,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离于爱,这根本不可能嘛,她能不爱魏楹不爱小芝麻小包子?所以,注定她要害怕。
中午宫女送斋菜来,沈寄郁闷的扒拉饭菜。昨天她试着吃了一小块肉,居然因为连吃了七八天素,吃了肉有些反胃,不舒服了老半天。她人间最大的乐趣除了****儿女便是吃了啊。要是以后都没有机会陪伴儿女成长,不能吃肉,更做不了魏楹的贤内助反而因为得罪了太后要拖后腿怎么办?她的人生将一片灰暗,比那些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人还要惨淡啊。
她端着碗,看着盘中的青菜豆腐,顿时悲从中来,如丧考妣。
太后正在翻看她新近奉上的佛经,“第一本像样些,想博得哀家的好感。这后来的却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黄嬷嬷笑道:“怕是吓着了,又想儿女得紧。”
“哼!”
宫女来报说沈寄端着饭碗食不下咽的,险些要哭出来,又把眼泪逼了回去。
岚王也接到眼线传来的消息,他心头不由十分埋怨芙叶。蠢成这样,真是穆王叔的女儿?难道小寄喜欢亲近的就是这样蠢蠢笨笨的人?听说昨日她儿子满周岁,芙叶夫妻一早就去了,还送了一座酒楼。这便是不怪她的意思了。
不对,魏持己哪里有丁点和蠢笨沾边的。魏楹做的一些润物细无声的事儿,暗中留意的岚王自然也知道。这个男人,这几年成长得很快啊。再不是当年得送扬州瘦马讨好小舅子以求不追究小寄踹人的那个翰林院小小编修了。
而且,他京兆尹的官职,居然成了自己和老三都必须拉拢的人。不管是哪一方,要贸然动他,都得被父皇看在眼底。他试过,老三而已试过,居然都没能把他拉下马来。从扬州知府到京兆尹,竟是走得越来越稳当。
岚王如果知道魏楹日夜催逼自己上进的动力除了位极人臣的野心就是他对沈寄的觊觎,怕是也会哭笑不得。可不想戴绿帽,这真的是很催人奋发图强的。
“你去问问小……魏夫人,可需要本王相助?”
“是。”
沈寄听到宫女在摆菜时的小声问询,毫无反应。她男人就算是暂时没法子救她出去,她也不能靠不相干的外人啊。而且,岚王的人情可不是拿人情能还的。就算能还,也不能让魏楹这个京兆尹去还啊。这当口欠下的人情,他们也还不起。
没两日,芙叶问沈寄要不要她去求求安王兄。这是她想到的办法,她在皇族中最亲近的便是安王了。而且安王一向很乐意为人解决危难。只是,她怕好心办坏事,所以先要问一下沈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