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回去,可现在还没收到回信。你也知道,我怎么都矮了一辈,利益交关叔父婶娘怎么肯听我的。”
十五叔挠头,“我也是啊,虽然不小辈数,小了岁数啊。这长幼有序,他们也不会听我的劝。就是现在,当着我儿子,还在一口一个小十五的叫我。我都过了而立之年了我。我知道你有顾虑,一则他们是长辈,二则他们是平民,他们可以可劲儿不顾大局的闹,你不行。”魏楹如果不答应借人让他们自己去,他们就能在府衙把事闹开了。在这里,魏楹就是瓷器,他们是瓦片,只有魏楹怕他们的。
其实说白了,这两房人敢这么几百里的跑到江南来,不就是想仗着魏楹在这里当官想狐假虎威么。他反正怎么都不可能帮二房的人出头就是了。还想让衙役去给他们当打手,美得他们。就是管孟等人肯定也只是去壮声势控制情势的。
“你带他们在路上尽量缓着走,有什么事能拖延就拖延,我觉得淮阳的信马上就要到了。”
第二日,沈寄牵着小权儿送走了五房六房的人并被迫跟着去讨公道讨产业的十五叔十五婶。他们夫妻去一则是因为推不掉,魏楹和沈寄都不去。二则就是帮忙把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了。不然,闹大了,对魏楹的官声十分的不好。
“魏大哥,此去不过一两百里,就算慢慢走,三天也肯定会到的了。要是还没有信来怎么办?”
“我已经派人去和当地县令说了,把魏枫和魏植都弄进大牢里关着。左右他们也不是干净的。少了他们俩,五叔六叔他们想闹也闹不起来,总不能去砸铺子吧。”
这是之前沈寄担心,魏楹告诉她的。五房六房是想把二房的产业夺过来,自然不会指坏那份生意。最多就是留在魏枫或者魏植的住处,然后让管孟去和县令说他们是自己的叔父,让把魏枫魏植放出去。
管孟当然会去走一趟,但人肯定是带不回去的。那两人涉嫌买凶杀人等,县令暗中得了嘱咐不管谁去讲情都不准放人,除非是拿了魏楹的亲笔信去。要是五叔六叔让管孟派人回来讨魏楹的亲笔书信,这一来一回自然又是几日。时间自然就争取到了,淮阳那边肯定不会坐视五叔六叔乱来,回头坏了魏楹的官声,这对魏氏家族是极大的损失。
眼瞅着魏楹的官越做越大,那个算命的说的话想必更是深入人心,所以一定会有人来阻止五叔六叔的行为。然后,二房的私产如今是被魏枫划到名下了,再不能拿替人看管产业糊弄人,也必须有个最终的解决办法。不然此事还有得闹腾,原本不在魏楹治下也就不用去管,可如今偏离得如此近,闹出来就是一场大笑话。昨日去游园,阮家对魏植兄弟的事只字不提,就是为了避免魏楹和沈寄尴尬。
沈寄从明面上没看出阮家和刘同知走得格外近,阮家对知府还有几位同知都奉承得很好。不过既然有了之前山间问询的事,阮家和岚王府现在应该是搭上线了。之前安王还在扬州府的时候,也联络过盐槽二帮的人,十五叔最近市场往那两家跑,也是魏楹让他去瞅瞅,看能不能弄明白那两家到底投靠了谁。光凭当日半路截杀的人里有盐帮高手还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虚虚实实的不好把握。小小一个扬州府,如今水也被搅得这么混。
沈寄揉揉额角往外走,季白忙忙的跟上,见她往小芝麻的屋子走去忙道:“奶奶,大姑娘在客房看小爷练武。”
沈寄一哂,那叔侄俩倒是能玩到一处。只是,多半是小权儿在练武,小芝麻在一旁看间或捣捣乱吧。
两日后,终于有信送到。魏楹拆了信一目十行的看过,然后告诉沈寄,“七弟和八弟和淮阳知府的公子在青楼大打出手,对方吃了亏不肯放过他们。五叔六叔送了大把银子去,又赶紧把人送到了咱们这里来。而且,他们本来只是打着送一程的旗号,结果跟着船就一路来了。家里根本不知道他们上江南来讨要二房的私产了。我就说嘛!四叔和三叔祖父都不是办这种糊涂事的人。何况还有那么多族老在,岂能纵容他们如此胡来。”
沈寄便明白了,五房六房这次在银钱上吃了大亏,对方还有些不想善罢甘休。于是躲到了江南来,一则借魏楹的官威避祸,二则是要夺二房私产以弥补自家损失。
“可恶!一边要借你的官威躲祸事,一边还要做让你名声扫地受人耻笑的事。”沈寄忿然。她那几日的用心招待,是招待亲戚的。可不是招待这种用心的人的。
魏楹叹口气,“十个指头伸出来还不是一样齐呢。别生气了,气不过来的。回头他们再回来,你就说甚至不适不搭理他们就是。”
“我才不干呢,那不是让他们有说嘴的地方。左右我已经招待过了,就善始善终。我才不会舍不得那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呢。”
魏楹笑笑,他就知道沈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任何会让他受到质疑的事都不会做。五叔六叔虽然不对,可要是自己冷落了远道而来的亲戚,回去肯定会被说嘴。这么一对比,一心为自己的媳妇儿和只想着在他这里谋好处还给他添乱的长辈,啧啧!
三叔祖父等人是明白人,不会干出五叔六叔这样的事儿。可是,这份明白却是建立在他能为宗族增光添彩的份儿上。唯有沈寄,才是不管顺境逆境一心一意陪着他身旁的。魏楹心头温情涌动,将她抱进怀里。
外头传来有人撞到门上的声音,沈寄看过去,原来是小权儿要往里走,结果看到这一幕就往外退,结果脚后跟绊在了门槛上,一屁股墩儿坐了下去,脚在门槛里,屁股在门槛外。而小芝麻则笑嘻嘻的站在一边,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看就是在幸灾乐祸。
魏楹把手松开,瞪小权儿一样,“你就不能稳重点?”
采蓝赶紧上前把小权儿扶了起来,他腹诽,我咋知道你大白天的在这屋里,还这样。他素日往沈寄屋里走,从来就没有通报过,所以这回直接就拉着小芝麻进来了。谁知道沈寄收到淮阳来信,派人去前衙叫了魏楹回来。于是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