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芝麻要睡了,我们回去吧。”
魏楹点点头,“嗯,等空了再陪你们出来。”
沈寄腹诽,这事忙完又有旁的事了,空,什么时候真能有空,等告老回乡以后么。当官的看着风光,可这案牍劳形也不是玩的。她可是做不好成功男人背后的小女人的,也不能等着三十年之后他官瘾终于过完有心思和她过小日子。做小女人做得她都面临了一场潜在的婚姻危机了。所以,她要走出内宅。一则经济自立,二则不能让魏楹觉得她就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所以,随便他几时想回头都行。甚至,出轨了想回头都没问题。
上了马车,小芝麻在沈寄怀里扭了一会儿又睡着了。魏楹从马车壁柜里拿出小杯子给她搭上。沈寄看了心头暗自好笑,好男人果然要靠调教啊。这位大爷如今私下里做这些还是很熟练很自觉的了。
刚回到家就收到消息,魏楹的奏报递上去,皇帝派了安王和礼部林侍郎一同来扬州确定驻跸之所。
魏楹挑眉,“是他?”这位林侍郎不是别人,正是沈寄的干爹。礼部和安王一起来,大概是为了节省时间,两拨人就汇作了一拨人。这样也好,多留些时日也好准备的更周全。
沈寄将睡熟的小芝麻交给乳母抱着,她那个白日非得人抱着才能睡的坏毛病一直没有改掉。所以沈寄一路抱着回来,然后轻手轻脚交给乳母。
“是我干爹跟安王一起来啊,他现在算是哪边的人啊?”说起来,自从林子钦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们和林府的关系就没有初时密切了。但逢年过节总是要送礼,每每回了京城也一定是会去探望拜见的。
魏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完全是老狐狸一个,至今没有露出端倪。”说着在躺椅上坐下,“七年了,他还是礼部侍郎,正三品,没升却也没降,位置坐得稳着呢。”到了那样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上升空间就有限了。离丞相也就两步,能坐稳就不容易了。
“他怕是顶天也就升到礼部尚书一职了吧?”沈寄挠着下巴问。
“他的顶头上司就比他高一届,两人年岁差不多。不过你这口气怎么越来越大啊?尚书,那可是二品,二品!”
“你不都四品了么。”虽然知道上头进半步都难,可是自家夫婿入仕七年做到四品,这也算近十年升得最快的了,沈寄不自觉的口气就变了。魏楹嘿嘿一笑,“哎,得准备一下好好招待安王跟干老丈人啊。”他接着往下看名单,“咦?林子钦也要来!”
安王、林侍郎、林子钦,这样的组合,魏楹抬起头来,“你方才问你干爹是哪个阵营的,现在我知道了,他不是岚王阵营的,就算是,也隐藏得非常之深。不然,林子钦不会来。可这个可能性,还真的是得等到太阳打西边出来。我估摸他还是想左右都逢源,断不肯轻易押宝。”他们是人微言轻想躲祸不敢站队,人家是位高权重想捞到最大的好处才筹码。不一样,二品京官和四品外官,大不一样。
沈寄也知道,这种事一方怕另一方占了全功,或者是暗地里使坏,那肯定要派个信得过的自己人一起来。林子钦是岚王小舅子,铁杆!而林侍郎是礼部侍郎,又是扬州知府的干老丈人,派来也是理所应当。安王则是最重量级的皇家代表,真正拍板的人。
“唉,这事也不知几时才能真正落幕。”沈寄说的可不是皇帝驻跸扬州的事。
“等到落幕的时候,怕是……”皇帝也命不久矣了。这话两人都不敢说出来,即便现在身遭没有旁人也不敢,彼此心知肚明就够了。
沈寄叹口气,这种事真烦。还是当平头百姓好,不管谁当太子当皇帝,都一样只盼着丰年。她瞥一眼魏楹,结果这位大爷已经睡着了。当官到底有什么好,时时都如履薄冰的。她拿了床薄毯给魏楹盖上,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五日后,魏楹率扬州府衙一众官员在码头迎接安王一行人。他站在队列的最前,码头上早已清场,就连江面上也是如此。
众人都望着江面,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却没有丝毫喧闹。
“大人,来了……”
魏楹抬头看见江面上出现一艘三层高的楼船,前后还簇拥着几条小一些的船支,他把手一抬,旁边立即有人道:“奏乐……”
先下船是两列身着铠甲的精兵,一看就是直接从军营里拉来的。然后走下一个神采飞扬眉目俊雅的白袍小将,魏楹眼角抽了抽,上前拱手道:“林统领,一路辛苦了!”
林子钦看他一眼,如今魏楹是四品文官,他是三品武将,但文官由来比武将高一截,所以可以看成是平级,他眉眼清淡道:“和魏知府一样,都是分内之事啊,不敢言辛苦。”
魏楹腹诽,难道还真有浪子回头这一说,怎么看怎么不像当年那个躲在寺庙里调戏女眷的纨绔啊。
“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跟林统领道一声谢,当年多亏了林统领路见不平仗义相助,魏某这里谢过了。”
林子钦抬手安排好码头的防务然后说道:“尊夫人救了岚王,我姐姐还有我们全家都感念在心。哪有遇到了却坐视不理的理由,魏知府不可客气了。嗯,王爷和林侍郎下来了。”
两人分别上前相迎,林子钦上前将码头防务简单汇报了两句,安王道:“交给子钦,本王很放心呐。”
魏楹心道,交给死对头的小舅子,你放心才怪。可千万别在我治下再出当年蓉城的事啊。他也几步上前道:“臣扬州知府魏楹甩辖下属官参见安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扬州府的属官也跟着上前,众人行礼参见。
安王笑如春风,扶起当先的魏楹,“有劳各位大人了,都请起吧。来之前还在担心扬州府过热,父皇会不会住不惯。不过父皇说十多年前就来过,扬州靠着江,江风吹着很是凉快。今日一见,果然是块宝地。魏知府,这江上就放行了吧,不然南来北往耽误不少人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