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摆摆手,“应该的。”临出门前回望了一下梨香院,这个院子,第一次住了三四户族人,她咬牙掏腰包买了几栋小宅子把人不伤和气的搬出去,努力把院子恢复成魏楹小时候的模样。然后第二次就搬进了老三和林氏,她得掏腰包给他们办喜事。日后家产还得分他们三分之一。哼,凭什么啊!
二房,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老太爷已经不在了,看看谁还能做你们的护身符。这一次,一定要把当年的仇如今的帐一并好好的算一算。
挽翠极小声的说道:“三爷身边的通房前几日被看到在偷偷干呕,看那样子怕是也怀上了。”
哦,原来这么回事。里头那个在哭的怕就是了,还有说老三一早去了松鹤堂帮忙,怕是两口子为此在置气。老三媳妇应该是不会让通房这么快就怀上孩子,尤其自己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儿还是女的情况下。庶长子在这种家庭是不受欢迎的。那个通房应该有喝避子汤才对,还是怀上了有可能是暗中搞了鬼,却也有可能是避孕失败。不是说什么避孕药都没有百分百的可能么。大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她的事要瞒过老三两口子有难度,他们的事要逃过这些下人的耳目也不容易。日后守孝天天在一个屋檐底下才有好戏看呢。
她往松鹤堂的方向去,先去给老爷子上了一炷香,然后去找四婶跟着她做事。四婶如今就在松鹤堂辟了一间屋子出来管事。
四婶容色有些憔悴,看到沈寄抬起头来,“大侄媳妇你来了。”
“嗯,刚去看了一下三弟妹。”
“你早晚也会怀上的,还是只有你肚子里出来的才是长房真正的嫡长。”
沈寄气色不好,心头郁郁的样子,四夫人以为她是去瞧了孕妇心头有些不舒坦所以宽慰她。沈寄没说什么,“四婶昨晚没有睡好么?”
四夫人摇头,“怎么可能睡得好,你看看这个账本,这些花销也太大手大脚了,光那五十个合上做四十九天道场,就用去了丧葬费的一半多。她倒是面子上好看,什么都用最好的发送公爹,可是回头这钱短了,还不是要我觍颜去跟各房收取。我还得谢她帮衬我。如今人人还都说我只想着儿子,把病重的公爹还有家族的事不放在心上。”
四夫人的声音里颇有些委屈,她就一个儿子,能不在京里替他奔走么。其实本来职务都差不多定下了,媳妇儿也暗地里看好了。可如今,职务没得说要让个旁人,媳妇儿之前没有通过气,也没有最后定下来,还不知道对方肯不肯让闺女等这一年呢。
沈寄知道四夫人的委屈其实有一半是为自己受的,而且她跟二夫人矛盾越深对自己的好处越大。
“四婶,这世上只有不做的人不会错。”
四夫人点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总不能来开口让删减丧仪。总之到时候用出去多少,我把账本摆出来摊分。厨房的事,你不管我让三嫂也去掺一脚。不然,她们婆媳把面子里子得了,得罪人的事全是我来做。”
二房和三房在分家以后已经彻底掰了,如今关系势如水火。三夫人掺和进去,宋氏就不好捞银子了。
“三丫头你还记得吧?”
沈寄心头过了一下,“记得。”当初代表二夫人给她送戒尺和《女诫》的那个小姑子。
“她一连生了两胎都是闺女,如今嫁人也满了三年,夫家纳了妾来生子。三夫人指着咱们两房给她闺女撑腰呢。没有得力的娘家撑腰,三丫头在夫家日子不好过。所以,三嫂这事上一定帮衬你我。”
得力的娘家,哦,对了,如今四房和长房一样出了个当官的兄长。而且这两房是族长代族长掌握了族权,自然可以给嫁出去了的姑奶奶撑腰。要说有钱,三房虽然财产缩水一半,但是也还是有钱的。只是三房没有出当官的儿子,亲家就不会有畏惧。
想一想当年那个在新婚夜骄傲的代表时任族长夫人把戒尺和《女诫》给自己,自己还得恭恭敬敬的接过。这风水轮流转的也挺快的啊。不过,三堂妹生了两个女儿,夫家就要纳妾,自己可是成亲四年一无所出啊。这样对比一下,魏楹实在是太给力了。
四婶又道:“说起来,你也没有,那个通房也没有,楹儿他……”
沈寄不好说姹紫其实还是处子之身,只说道:“没有,魏大哥没有问题。他只是、只是去通房那里的时间少而已。”
看四婶的样子是想取笑两句,然后又跟昨天小权儿一样赶紧憋了回去,“大侄媳妇,我昨天听你四叔说了,老爷子临去留了话,大侄子不用在家守孝三年,和其他孙子一样只守一年便好。这样一来,有些人就没有理由拦着他一年后出去继续做官了。”这样好,这样万一魏柏有什么事,都在官场,魏楹还能关照他一二。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唉,你说这老爷子吧,好事他也做了不少,可就是老护着二房。所以说沈寄对他感情很复杂呢。
“大侄媳妇,你帮四婶一个忙吧?”
“什么?”
“昨日你回去以后,厨房吵起来了。你五婶和六婶之前被二嫂安排去管器具。两人交接的时候,厨房的碗碟摔碎了四个。那些碗碟有些是借来,如果都是自家的还好,摔碎一个就摔碎一个吧。可偏生都不是,是借来的,还不是同一套里的。”
沈寄明白了,这种碗碟都是很精致的,一旦打碎了一个,要还给人家那就得另置办一套还人家。所以不要小看了四个碗碟,四套齐齐全全的上品的厨具也不是小数目了。不用说,五婶六婶肯定是为这事闹起来了,都不肯出头去赔。
“家里还是有些远道而来奔丧的亲戚住着,你说传出去像什么话。所以那四套我是罚她们一人出一半的银子,两人便都撂挑子不肯再管这档子事了。”
沈寄挠头,“厨房不是二弟妹在管么,这些厨具她不管啊?”
“你二婶分的工呗,之前众人都不肯出头揽事,她先拿话堵了众人的嘴这才走马上任。于是众人也没法挑剔分工。内宅的事的确是繁琐,一个不好,不会管家理事的坏名声就通过这些来奔丧的亲友传出去了。所以都不想管。这不我一回来,二嫂就跟我交接了。可怜我刚到家头昏眼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