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管孟是魏府的人,阿玲也是魏府的人,她无辜受此伤害,搞不好就要毁容。她可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自己能不闻不问忍气吞声么?这样,日后还有谁肯对他们忠诚。她一咬牙,“去帮忙!”
“是。”
流朱扶着沈寄拉着阿玲往墙边走,他们纵马而来,我们已经避让了,可是马太快没来得及,奶奶这才摔了出来。奴婢走的靠街沿这边,阿玲姐走的外头,一时避让不及,那个世子就一鞭子抽到她脸上了。
沈寄看了一下,这里离庄府还不算远,如果及时在庄太医那里求到药膏,说不定阿玲的脸还有救。沈寄自己手肘膝盖都摔破了,已经有血丝渗了出来,眼见她是没法一道去了。可是就让流朱一个人去的话,万一路上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场中还在混战,眼见是不能挪得出人去的。沈寄站立不稳坐在街沿举目四顾,所有人都避得远远的。虽然脸上有同情之色,但无人敢站出来帮忙。这个时候站出来,摆明就是和这个皇帝亲外甥过不去。就是求上门去,庄太医敢不敢伸手还是二话呢。
“怎么回事啊?你们两家怎么打起来了?”
沈寄听得这个声音,转过头去。“林世子?”出声的人是林子钦,他也带了人从这里路过。沈寄顾不得其他,只要向这个过去的冤家求助。“林世子,请你帮帮忙,我们好好地走在路上,这些人就用鞭子抽人。我的贴身丫鬟都被毁容了。”
林子钦扫了一眼阿玲并不在意,反倒是问道:“看你也痛得这样,你也挨鞭子了?”
“我没有,我是从轿子里摔出来的。马太快,轿子避不过。以前踢你是我不对,你帮我一次,我给你端茶认错都行。”沈寄痛得厉害,眼前的情势容不得她不低头,上次得罪侯爷世子差点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这次得罪公主的世子,还不知会怎样呢。她痛得眼里都有了泪花还不自知。
林子钦看看她,然后点点头。“嗯,我帮你化解化解。”他走了两步随手抛出一个陶瓷的小瓶子。“里头的药膏敷到脸上,止血生肌的。你的伤也可以敷。不过,信不过就都不要敷了。”
流朱接过瓶子,手有些抖的打开,看沈寄一眼,后者道:“先给阿玲敷。”吸了两口气,小心翼翼的替阿玲涂抹到伤处。
林子钦走到最先挥鞭子那个骑士身旁拱拱手。“世子爷,今日的事就看在小弟面上放他们一马如何?”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子钦侧头瞥了一眼那边屋檐下坐着的沈寄,那人嗤笑一声。“不是听说你如今都改了么?哼!”他看看场中,方才胆敢拉他的那个小子被他的人揍得很是狼狈,刚被公主府的侍卫一拳捶中肚子,吐了一口血。也罢,也算是出了气了。林子钦和他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虽然这两三年林子钦去了京郊大营疏远了些,但开了口便给他些面子吧。
“行,就给你些面子。”说完一招手纵马离去,那些护卫便也陆续停手。剩下沈寄这边的那些个小厮,个个带伤,尤其是管孟的伤势最重。
阿玲本就怕的要死,女人伤了脸是最害怕的,现在又看到管孟被人群殴成这样,一直憋着的泪珠儿就开始滚落。
“可不能哭啊,不然真留疤了。”林子钦过来说道。
流朱赶紧给阿玲把泪珠抹去。“阿玲姐,擦了药膏就好的,别哭。”
沈寄抬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林子钦,后者道。“本来擦了是可以美容养颜,但顺带也有止血生肌的作用。是从宫里弄出来的东西。如果还不行,那我不知道什么才行了。算你们运气好!”
沈寄支撑着站起,年景一拜:“多谢林世子援手。”
林子钦摆摆手。“我倒不是路见不平,只是看到了不能装着没见着。你们够倒霉的,那家伙的外室今早一尸两命,他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
沈寄脸上露出忿然。“那就可以当街纵马,欺压良民?”
林子钦冷笑。“俗话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几曾真的见到过?他今天就是真的把你的小厮打死了,你又能奈他何。走吧,我陪你回庄府去包扎下。瞧你们这群人狼狈的,就这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还是齐整的。”
沈寄一愣。“这个就不用麻烦世子了,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姓庄的滑得跟泥鳅一样,这个动静他早该听到了才是,虽然那个小霸王是走了,可是他不一定敢帮你的。搞不好让人回你一句老爷不在家,然后就把门关上了。走吧,反正我今天休息也没什么事儿。”
“那就,多谢了!”
“甭客气,我等着喝你的茶呢。姐姐居然叫我给你作揖道歉!吃亏的明明是我,她就为了讨好姐夫就要委屈亲兄弟。”后头的话林子钦说得很小声,沈寄也好,旁边的人也好,都没有听到。
那轿子收拾收拾倒还能用,只是所有人都受伤了。沈寄便由流朱扶着,阿玲则搀扶着管孟,其他人互相搀扶着,跟着林子钦往庄府去。
庄府的大门被拍开,下人看到沈寄一行人去而复返,陪着笑脸正要把老爷出去了的话说出来,然后关门,就见到林子钦用手撑在门上。“快开门!”
“林世子?好,这就开这就开!”
沈寄一看果然如果林子钦所言,如果他不来,他们或者是要吃闭门羹的,心头涌上了感激。小声对林子钦说道:“真是没想到,居然会被你给救了。”
“你救了我姐夫,我没法子视而不见啊,是旁人我也懒得管的。”不管是平民还是小官家眷,那个小霸王要拿来撒气,本来同他都没什么关系。林子钦也不是路过,而是这次从军营回来,今早和那家伙正好遇上了,他听了外室一尸两命的消息就发疯一样的策马过去,自己不好不管不问便拉了匹马追上来,这才赶巧遇上这出的。
只是,看到沈寄坐在屋檐下满脸痛楚,眼里还包着泪,他心头怪不是个滋味的。这个丫头不是那么厉害,连他的那活儿都敢踹的么。一下子成了弱女子,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他心头一直都记着沈寄踢了她之后脸上那耀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