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好!”几个小孩子笑着招呼。
“弟弟妹妹们好。”沈寄抓了一把糖果给他们,心头却在咆哮,这根本就是大杂院嘛。原本“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意境被破坏的渣都不剩了。二夫人一定是故意的。
好容易走到里头的第三进正房,沈寄一点赏景的心思都没有。
魏楹赧然道:“休息一下吧,晚上肯定是一大家子到松鹤院用晚饭,还得打起精神来。”
沈寄拍了拍额头,然后进去,外头下人们在他们去主院的时候已经把东西一箱箱往里搬了。进去阿玲便给他们二人沏了热茶,她在和季白一起清点沈寄的东西。刚打发季白去前头要的热水回来。挽翠则在外头指挥老宅的婆子们搬东西,顾妈妈年纪大了车马劳顿在歇气。采蓝则和姹紫一起收拾着她们屋子里的东西。
“不用拿出来,过不了几日就要原样带走的。”
阿玲点头,“是。床上已经收拾好了,要不然爷和奶奶歇个午觉?”
“嗯,你们出去帮忙吧。对了,正房的小厨房给我收拾出来,碳什么的也不用去大厨房要了,上街买去还省事些。省得想喝口热茶洗个澡还得去别处要水去。”现在屋里烧着的碳也是他们自己带来的炭盆和银丝碳。在这里没分家什么都是按份领取,方才阿玲看了看,那送来的可不是什么好碳,正好拿到小厨房烧火。
“奶奶,挽翠姐已经托看宅子的明叔去买了。知道奶奶最烦什么都问人讨了。”
要不是这几日是过年,肯定是吃大锅饭,沈寄都想自己开火了。不然这么冷的天如果等着大厨房送饭菜来,都不知冷成什么样了。
待阿玲带上门出去,沈寄盘腿上榻,径自打开了老太爷给的红包,里头是五百两的银票。她拿着问魏楹,“既然老太爷能给我这么多做见面礼,怎么不再置些房产呢。”这里一套房子也就是两三百两的样子吧。他们在主屋卧室说话,还是可以稍微说点私房话的。前头的人总不能随意就靠近了这里。在外头可就得注意了。
魏楹还是对这份见面礼不太满意,闻言道:“儿孙太多,如果都说住的屋子不够大,都吵着要买房产,老太爷有再多私房也不够的。”
这倒也是啊,那不知足的能把家产都要完。
沈寄拿着银票道:“咱贴补一些,买三套房子把那些人搬出去吧?大不了房契送给他们。”
魏楹倒在一旁道:“你看着办。只是咱们就呆几日,来得及么?而且大过年的让人搬,回头又惹那么多闲话。”
“托人办吧,要不然就留两个人来办这事。回头我让顾妈妈去和几个婶娘唠唠家常。谁不想有自己的房子住啊。白送他们一套,家里的份额又留着以后可以多分一份,何乐而不为。而且他们这男男女女的,孩子又这么多,现在还好,再过两年孩子都长大了怎么安置。回头她们想要哪处只要不过分咱们就买了给他们好了。然后,把那些隔断的墙都拆了,还父亲母亲住时的旧模样。”
魏楹想了想,露出点温馨的笑意,“好!”这个样子隔断开的院子,根本不是他模糊记忆里的家。买三套房子大概也要千两,二夫人是没想到沈寄这么大气吧。不过买了,肯定又有别的话说了。说祖父给了两万两,以嫁妆和聘礼的名义都转移到孙媳妇名下了。当然比旁人大方什么的。不过,自己住着舒心最好,管旁人怎么说呢。
沈寄心头其实也在滴血,又是一千两,而且平白帮二夫人一个忙。她把人安置不过来,各个房头肯定是有意见的。但是,她实在不能忍受回自己的屋子需要走侧门,或者是从别人家里穿过。
之前家里公中剩一千五百两,然后年底庄子铺子一共交来三千五百两。置办各处的年节礼用去数百两,买两匹扬州瘦马两千两,约莫剩下剩下二千六七百百两。再加上刚得的五百两见面礼正好是三千两多些。这就要留下一千两买三处宅子,还有这几日的花销。明年将近两千两刚刚够没有任何意外下的花销。看来明年得动用她的压箱底了,可是压箱底的五千两有三千两都压在宝月斋的货上头了。好在绣坊开业不需要太多成本。可万一宝月斋的生意有个起伏,家里就要吃紧了。
她恨声道:“七皇子和小侯爷都不是东西,让我们平白花了三千两。”
魏楹心道,你那一脚,真要破财消灾,二万都摆不平。只花了两千两就没事了,已经该偷笑了。这件事顺利得魏楹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还要有后续的一二三步的。看来皇子间的内斗是很严重了,他们算是夹缝偷生。
两人脱了外衣到床上睡午觉,晚上的阵仗也不轻松的。申初(十六点)时,两人被丫头叫醒。所有的人跟东西都安置好了。
沈寄梳妆的时候顾妈妈进来了,魏楹已经出去书房了。这个正房只得三室一厅,一间住了卧室,已经做了书房。而挽翠等人都是在后边的下人房里几个人几个人挤着,只有顾妈妈有个单间。姹紫住了个单间,但外室都睡了个采蓝。
顾妈妈压着声音道:“奶奶,这个住法也太委屈您了。”她今天真是开眼界了。嫡长房的院子硬生生被弄成了个大杂院。
沈寄笑道:“日后还说不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发生呢。”一边把自己的意思同顾妈妈说了。
“好的,这事奴婢一会儿就去办。一定会好好儿说的。”顾妈妈看沈寄一眼,嗯,就这气度就把那族长夫人比下去了。
沈寄打扮妥当,带着顾妈妈挽翠一起往松鹤院去,留了阿玲看家,尤其嘱咐看好姹紫。如果有什么人自称是她旧时好友的要来看望,就让人进来,不过得弄清楚都说了些什么。
这屋里的事老太爷心头多少都是有数的,可是他瘫痪在床也管不过来。而且,他摆明是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愿意见到子孙起纠纷。可有些事可以息事宁人,就譬如二夫人一直不给那三家安排房子,任由他们就这么霸占长房的两进屋舍。她就不会去争,因为争起来太难看,而且立马就被孤立了。那可就中了别人的计了。有些事却是不能息事宁人的,譬如婆母的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