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当她远远地看到陶府那通明的灯火时,她的心里终于稍稍安定了些。
然而,就在她即将到达陶府的时候,隔着一条街,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几乎弥漫了整条街,借着夜风,朝四处继续漫延扩散。
爹爹,二娘、光耀……
那一刻,桃夭的心里立即升起了一股恐慌,巨大的恐慌让她脚下的步子都有些踉跄不稳。她催动内力,发了疯般地朝家跑去。
很快,当她站在自家的大门前,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她一下子呆住了,半晌,双腿一软,整个身子瘫倒在了地上。
此时,整个前院里,依旧灯火煌煌,但是地上却躺了无数的尸体,遍地的血液四处流淌,最后汇聚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缓缓朝门口蜿蜒而来。
那些尸体她都认得,全部都是府中的丫环和小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才刚刚离开这么一会儿,府里的佣人怎么全都死了?
到底是谁,是谁杀了他们?
望着地上的那些尸体,桃夭几乎快要不能呼吸,脑中是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突然,她又猛地一惊,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和二娘他们,于是立即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后院跑去。
一路上,到处可见被杀死的佣人,三三两两地被随意丢弃。桃夭见状,便愈加地担心起来,因跑得急切,她被地上的血液滑倒过,被横在路上的尸体绊倒过,等到她来到后院的时候,她的脸上、手上和衣服上早已沾满了血迹,整个人看上去极是骇人。
而此时的桃夭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一心想要找到爹爹他们,并且一刻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爹爹他们没事。
然而,偏偏天不随人愿。
当她来到后院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已经躺在地上的陶老爷和婉玉。然后,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那人青衣银发,此刻正趴在陶老爷的身上贪婪地吸着血。看到那个身影,桃夭的身子忍不住地一个趔趄,脸上是一副完全惊呆了的模样。
她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个屠杀了她全家的人竟然是……
似是听到了声响,前方的那个身影不由警惕地回头,看到桃夭,他朝她咧嘴一笑,满嘴的鲜血,然后突然起身几个跳跃,就这样消失在了桃夭的视线之中。
而桃夭,在看到那人的面容时,整个人似是被千斤巨锤重重地砸了一下,彻底的懵住了,傻住了,呆住了,“苍……”
她喃喃轻唤了一声,呆呆傻傻的,身子更是忍不住地一个轻晃,继而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只觉得天地在这一刻全部都崩塌了。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明明已经答应了要娶她的,为什么又要害她的家人……
家人?
倏地,桃夭犹如从梦中惊醒,望着躺在那边一动不动的两人,她终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爹——”
她想站起来,可浑身无力,刚站起就又摔倒在地,几次如此,最后她放弃了,直接朝那边爬了过去。
这个后院是陶老爷和婉玉居住的地方,而此时,陶老爷和婉玉正静静地躺在屋前的空地上,小小的光耀则被婉玉紧紧护在自己的怀中,三人的脖子上均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爹,爹……”桃夭爬到陶老爷的身旁,颤抖着手使劲地摇晃着他,那一直压抑在眼中的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爹,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爹,你快醒醒啊!”
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唤,陶老爷仍是毫无生息地躺在那儿,没有任何的回应。桃夭不死心,又爬到婉玉的身边,带着哭腔大声喊道:“二娘,二娘你醒醒啊,二娘!”结果仍没有得到回应。
然后,她从婉玉的怀中抱起小光耀,小小的身子还带着淡淡的余温,可是此时也早已没了呼吸。死前,似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眼中全是惊恐和绝望,死不瞑目。
“光耀,光耀……”她将小光耀紧紧地搂在怀中,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她越说越自责,越说越悔恨,最后,终于彻底崩溃了,“啊——”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