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绝从楼上下来时,萧炎已在给老爷子做基本的检查。
上前吼道:“殷正天?殷正天?”语落那是看向萧炎道:“怎么回事?他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了吗?”
“化疗过后他的情况是稳定了,可我说了他不能遭受丁点刺激,要知道他毕竟是癌症晚期患者。”萧炎道。
此时殷天绝哪有那个心情去听这些。
当即问:“现在什么情况?”
“送医院。”萧炎眸子一沉道。
萧炎话音刚落,殷天绝那是一把将殷正天抱起便朝大厅外冲去。
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卷尘而去。
老爷子抢救了足足三个小时这才稳住情况。
手术结束后直接送到了加护病房。
殷天绝看着浑身插满各种医疗线路依旧处于昏迷中的殷正天如鹰般的双眸一片阴沉。
萧炎站在他身后说:“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老爷子的寿命最多只剩下三个月了吧?病人在临近死亡前会出现各种怪异现象,诸如回光返照等等,老爷子化疗结束后所呈现出的身体逐渐恢复就是这种现象。”萧炎说罢一顿道:“老爷子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萧炎话音的落下,殷天绝那低垂的双拳悄然紧攥。
他说:“简单点告诉我,他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就几天吧。”虽然很不情愿但萧炎还是照实所说。
随着萧炎话音的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
约莫几秒钟后,只听萧炎又道:“其实你不用过于自责,因为这是早晚的事,老爷子的生命力比我原先预计的已经强的多,或许苏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是他坚强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吧!”
萧炎说罢,双眸紧锁那面色若死灰般的殷正天。
随后这才转身走出。
随着萧炎的离开,房间里仅剩下了殷天绝殷正天父子俩。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眸紧锁殷正天,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
十分钟、二十分钟亦或者三十分钟还是更久。
随着麻药的退去,老爷子渐渐苏醒过来,发出一声闷哼。
他看着那屹立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殷天绝又看了看周围的一切道:“我又回来了?比我预想的要早点。”
此时的殷正天完全是一风烛残年的花甲老人、奄奄一息。
听着殷正天那沙哑苍老的声音、殷天绝没说话。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
殷正天道:“绝,还记得你才跟苏桐在一起时,我拼命阻止,甚至不惜用胡丽婷来干涉的原因吗?”
殷天绝依旧未言、保持一片沉默。
他说:“我就是害怕这一天啊,可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孩子,你这二十年所承受的一切爸爸怎会不知?爸爸心中的痛何尝不比你少分毫?要知道你母亲可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啊!可为了不让她被糟蹋、为了避免这个社会遭难,我举枪打死了你的母亲,你知道那瞬间我是什么心理吗?……生不如死!”
殷正天说到这里流淌出苍老浑浊的泪水。随即又道:“但既然我从那一刻起做出了选择,就必须去承担这所带来的后果,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会爱上苍狼的女儿啊,那个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在脑海里的男人,因为他我最为心爱的女人而亡、因为他我失去了站起来的权力、因为他我与我儿子刀锋相见、因为他我家破人亡!我恨!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有时候我想过一枪杀了苏桐、或许那样所有的一切就结束了,但我知道苍狼不会就此放弃,就算没了苏桐他也会进行别的计划,如若是那样那这些年我所承受的一切就白费了,再者言那是一条无辜的性命,虽然是你将苏桐带到我面前的,可这些年来我一直默默注意着她,她是一个单纯善良漂亮的姑娘,就算苍狼再怎么罪大恶极,但她是无辜的,她是干净的是不沾染丝毫暇渍的,她不该去承受这一切你明白吗?我真正接受她认可她是那次泥石流她背着你****着双脚一步步从荒无人烟的山地走出的画面……说不出的震撼!
那么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我知道她是爱你的,哪怕付出生命在所不惜,如此女子她理应得到疼爱,所以我接纳她,希望她小时候所承受的一切从那一刻起开始得到弥补,同样她也没有辜负我对她的寄托,她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无限温馨跟快乐,更退一百步而言,若不是她,苍狼不会死啊!绝,绝我所说的这一切你明白吗?”
他怎会不明白?
他们俩经历如此多的事情,可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考验。
他爱她、毋庸置疑!
可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他一时间真的无法接受。
他说:“给我点时间!”
殷正天问:“那苏桐现在?”
“她、很好!”殷天绝道。
殷正天说:“绝,答应我,无论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要伤害苏桐,两个本相爱的人互相伤害,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随着殷正天话音的落下,殷天绝那低垂在两侧的双拳悄然紧攥。
随后只听他说:“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活下去!”
殷正天笑了,哈哈哈大笑,他说:“这是必须的,我还没见到我的宝贝孙子,下去了你母亲定会让我跪搓板的。”
殷天绝没再说话。
沉默了几秒钟后,毅然转身。
然,就在他刚转过身的瞬间,顿时双眸里一片雾气恒生。
走出房间,拨下了张搜的电话。
海边别墅。
张嫂刚刚睡下、手机变响了。
在这寂静的夜里、突如其来的铃声显得格外突兀。
见是殷天绝打来的,当即一个激灵。
坐起身,急忙按下接听键。
道:“少爷。”
张嫂的这声呼唤并未让殷天绝直接开口,而是那握着手机的手悄然紧攥。
略作沉默后,这才道:“她……”
嘴唇再三蠕动,开口。
但却只说了这一个字。
虽仅是一个字,但张搜怎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