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每天读点金融史I-公司兼并背后的资本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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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谨慎进入石油业

宾夕法尼亚州的泰特司维尔紧挨着一条宽阔的河流,河面上终年飘着一层乌黑闪光的油污,当地人称它为“石油河”。当地移民曾对这个污染源深恶痛绝,而印第安人却视它为珍贵的药品,据说它可以治疗胃痛和泻肚。约翰的父亲就曾经把这些从河上捞起来的黑水注入一只只小瓶里,摆在柜台上出售给那些患病的印第安人,骗取钱财。

1859年,一个叫埃德温·德雷克的上校成功地在泰特司维尔钻出了第一口油井。克利夫兰的商人们亲眼目睹了乌黑闪亮的石油从井口喷出的壮观场景,个个欣喜若狂。这个消息引起的强烈震动决不亚于1861年在美国爆发的南北战争。

泰特司维尔开采石油成功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怀着各种需要和愿望远道而来,在这儿安营扎寨,为生存和生计忙碌着,使这儿最终成了美国的第一个石油工业基地。油井附近的农民只靠出让土地就能有一笔可观的收入,许多人因此发了大财。这股石油热浪绝不亚于10年前美国的淘金热浪。这儿云集着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供应商、赌徒、酒店老板、小偷、骗子、妓女……

发现石油后的第五个年头,第一列大西洋—大西铁路公司的火车开进了克利夫兰市。克利夫兰成了铁路枢纽站。火车从纽约直驶克市,宽轨铁路一直修到石油开采中心,一座座大大小小的炼油厂拔地而起。这条铁路大动脉在以后美国的经济和商业复苏方面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据1863年的粗略统计,大西洋—大西铁路线先后把150万桶石油运往美国各地。它成了美国第一条石油运输线。克利夫兰也成了美国著名的油都。这儿的石油产量从1860年的65万桶增加到1861年的90多万桶,1862年上升到300多万桶,石油聚成一个又一个的油海,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炼油是有利可图的,商人们纷纷把眼光投向了炼油业。这个城市先后建起了近百家炼油厂。年轻的洛克菲勒到油井附近考察归来后已经把注意力转向石油了,但他却并不急于进入该行业,他还想再等等。

就在这时,安德鲁斯出现了。安德鲁斯是一位搞煤炭液化的科学家,在听到钻出石油的时候,就敏锐地意识到搞石油化工比煤强。于是他在实验室采用亚硫酸气从石油里提炼出了灯油。安德鲁斯来找克拉克商量投资建炼油厂的事,克拉克拿不定主意,去找洛克菲勒商量。洛克菲勒听了安德鲁斯的计划,同意拿出4000美元作为安德鲁斯办厂的一半资本,却没有以自己的名义加入,于是安德鲁斯—克拉克公司在1863年成立了,公司的总部设在克利夫兰市近郊,占地3英亩。新组建的安德鲁斯—克拉克公司的实力得到大大加强,全力以赴地投入石油炼制业务。这个三驾马车的公司分工是十分严密的:安德鲁斯是位石油专家,他负责炼油技术;公关能力很在行的克拉克负责原油交易,并负责组织运输;精明的洛克菲勒主管财务和经销业务。安德鲁斯—克拉克公司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然而,外部的竞争和内部的矛盾使公司的经营还是出现了问题。洛克菲勒和克拉克长期不能协调,由于意见分歧和经营不善,产生了10万美元的巨额亏损。一贯沉默寡言、埋头做事的洛克菲勒终于忍无可忍了,他非常恼火,因为他的合伙人克拉克在扩大业务渠道方面太保守了,丧失了许多难得的机遇。他们最终决定散伙,并将公司进行拍卖。出价高的人将取得从事石油生意的业务,另一方只能保留代理商行的业务,且以个人经营为主。

1865年2月2日,对洛克菲勒来说是一个难以忘怀的日子,这一天决定了他终生的事业。在这一天的拍卖会上,洛克菲勒和安德鲁斯为一方,克拉克为一方。第一个报价的是洛克菲勒,他出价500美元。克拉克也是志在必得,他不停地抬高价格,直到报出71000美元的高价,这也是他的最后底线了。洛克菲勒也认为这个价格已经炒得太高了,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但他还是不想放弃,又在克拉克出价的基础上抬高了500美元。克拉克终于认输了,洛克菲勒以71500美元的价格买下了他们的公司。

许多年后,洛克菲勒在回忆起这个拍卖过程时仍然感慨万千。他认为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他在那一天做出的重要选择,决定了他一生的事业。洛克菲勒认为他在那一天取得的成功,主要取决于他对自己抱有绝对的信心,而且对他要从事的石油业和他的对手克拉克都有十分深入的了解,所以他才能如此镇定自若地争取到最后的胜利。

在此后石油大战的年代里,约翰·戴·洛克菲勒的全部心血都倾注到石油——“流淌着的黄金”上去了。当富裕的大户们尽情享乐——吃喝嫖赌抽之时,他正在制定一套使人难以捉摸的石油业总体策划,在为创建美国第一家石油公司绞尽脑汁。每当这种时候,洛克菲勒的脑海里,出现的是一行行的油井,一排排的炼油塔,就像无数触须从他头上伸出,伸向全美国和全世界。今天,甚至有人将他描述为19世纪末叶的机器人和美国石油工业史上的拿破仑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