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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天空湛蓝,旌旗蔽日,长江北岸的一片狭长开阔地带,人头攒动,略微有些起伏的土地将人群变成一条条左右上下起伏的长龙。

曹操与诸葛在两个山头上隔着大军相望,此时惺惺相惜也好,互相憎恶也好,个人的情感面对这广阔的天地与庞大的人群显得尤为渺小。

很多时候庞大人群的一瞬间就好似一个人的一生,每个人一生中都要经历许多或缓慢或迅速的变化,而当这个人处于一个庞大群体中时,这个人就是这个庞大群体的一个细胞,将随着这个群体的呼吸运动而起起伏伏,此时,这个人已经不能看做一个独立的个人。

长江东去,涛声滚滚,十数万人出奇的安静,好似消失在这天地江水之中。

曹操遥遥举杯,高声吟诗,声音在空中回荡,清楚的传向远方,正是之前与诸葛司马同处危机时所作的短歌行。

诸葛也被环境所激发,豪情满胸,冬日之中,面庞上出了一层细密汗珠,高声长啸,啸声粗狂却不失婉转,一口气尽一声啸停,而另一声长啸紧跟其后。良久,诸葛方才尽兴,高声道,“曹兄,我们在小乔的乐声中下棋如何?”随着抚琴之声与小乔的第一句吟唱,曹操高声长笑,答道,“妙极,妙极。”

令旗挥,棋局始,两条人龙迎面纠缠,这棋子便是士兵,天地便是棋盘,而满腔豪气的将领本身又何尝不是天地间的棋子。

曹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供给不足的境地,诸葛处于一个兵将不广的境地。而现在,在诸葛挑选的地方决战,自己不再担心补给,诸葛却也可以依仗天地作为兵将,这是一场公平合理的决战。并且曹操对于排兵布阵之法颇具自信,何况手下又有一流的谋士。

诸葛的人龙随着令旗指挥,头尾盘起,占据略高的山头,与曹军用作试探的人龙厮杀在一起,不多时,眼看曹军人龙渐渐不支,已经有地方分成了七八段,好似被人在龙中间砍了五六刀。

曹操又一条人龙在此时杀出,龙首高扬,向着诸葛人龙的龙身咬去。诸葛后方一片箭雨射去,曹操的这条人龙阵型却丝毫不乱,在诸葛的龙身处遇阻,却因士兵前冲,在遇阻处曹军越聚越多,诸葛的人龙死死支撑却死伤惨重。

诸葛令旗挥舞,那条人龙立马在受冲击处主动分为两处,变作两条人龙,短小之下行动更加灵动迅捷,同时诸葛左臂探底前挥,又一条诸葛的人龙加入厮杀。

蓝天,鲜血,江水,琴声。

一条条人龙加入厮杀,忽分忽合。刀兵交击之声,喊杀之声,哀嚎之声,在眼花缭乱的阵型中似乎也有了节奏,忽远忽近忽强忽弱,杂声凑在一起独自混成了一首音乐,与小乔的乐声并不冲突,甚至渐渐的互相应和,带着对方的乐声向着己方的乐声靠拢,却又不知不觉间,向着对方的乐声靠拢。

渐渐的曹军的十万大军已经加入厮杀,只留了两万预备队,而诸葛的三万大军除了四千预备队外也尽数加入厮杀。

曹军人多,可随着令旗往来移动,大部分曹军却在自己人的周围穿梭,而诸葛的所有士兵几乎都与曹军有接触,而接触的地方偏偏又是诸葛士兵人数居多。

就这样,曹操几经努力调遣士兵,试图增加杀伤力,却每每被诸葛迅速的借助于地形应对,渐渐的曹操放弃了努力,因为无论如何努力,总是按照同一个比例与敌军消耗,而这个比例是二比一,曹军每死亡两个士兵,诸葛死亡一个。

并不是说曹操感觉稳操胜券,而是实在无法摆脱诸葛的应对。虽说诸葛只有三万大军,就算全按一比二换掉,自己也是以六万士兵的代价获得胜利,并且一旦伤亡超过两万,诸葛军实际上就失去了战斗力,可是自己士兵们仗着人多势众,本是锐气满满,可眼看着被对方压着打,难保不丧失斗志,看着战友的不停倒下,自己却没有办法,士兵难免会在某个时候一哄而散,那就是一个兵败如山倒的结局。

现在就看是诸葛军的伤亡先到达临界点,从而丧失战斗力,还是曹操军的心理先到达临界点,从而一哄而散。

诸葛站在高处紧盯战况,又过了二十分钟(这当然是诸葛用的计时单位,一分钟六十秒,光在无引力真空行进一定距离算做是一秒),曹军处在战斗边缘的士兵已经有小股的开溜。事实上,即便是几十万人的大战,往往也用不了两个小时,如果刨除了交战前的准备时间,两军一旦全面接战,大多会在四十分钟内分出胜负,因为被砍下人头,在刀兵林立的军阵中往往只需要几秒,到后来甚至只需要一秒。

诸葛心下大喜,心想再过五分钟曹军的奔溃即将到来,而自己的主力明显还可以坚持很长时间。

曹操的两万后备军终于在此时行动,在曹操无奈的令旗挥舞下加入战局,而诸葛四千后备军很快随之加入战局。

仅仅过了五分钟,曹军的逃跑势头就开始扩大,诸葛高声长啸,大喊道,“小乔,换一首******吧。”小乔呆立不语,不知在想什么。诸葛大笑道,“不知道什么是******,青楼里的曲子你总会几首吧。”

就在此时,诸葛卫兵来报,身后十里处出现了曹操大军,这大军是长江南岸从树林中出来重新集结的部队,也就是之前未按计划歼灭的部队。

诸葛脸色大变,男性攻击性的汗液分泌瞬间变作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