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万年无奈,眼一闭喝下。
姑娘端着盘子进来道:“姑娘,一个蒸全蛇一个全蛇汤。”
丁霓裳点头道:“余少侠,花姐姐,万龙岭只有这些还算不错,请多吃。”
花满溪拿起筷子道:“妹妹,我就不客气啦。”她吃过蛇,自然没有什么,大块大块夹蛇肉边吃边道:“妹妹,你这里的手艺不错,比我在京城吃的还好。”
姑娘在一旁劝余万年道:“余少侠,别光吃萝卜,夹蛇肉吃。”
余万年一边应着一边仍往嘴里塞着萝卜道:“萝卜好吃,我爱吃。”
“别劝啦,余少侠不敢吃。”丁霓裳故意把萝卜往远处放。
余万年干脆大口吃饭,极快吃完道:“我们该告辞啦。”
丁霓裳却道:“那你走吧,我想留花姐姐在这里玩几天。”
余万年一愣道:“她不走?”
花满溪犹豫,她很想留下却惦念受伤的严羽彩。
丁霓裳一拉花满溪道:“余少侠,不送。”
余万年有点紧张道:“这位姑娘总该送送在下吧?”
姑娘头一摇道:“我还有事。”
丁霓裳眼睛看着余万年道:“凭余少侠的武功还怕走不出万龙岭?”
“她存心为难我。”余万年拿起宝剑道:“如此,在下告辞。”抬腿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花满溪,走出了门,起初还有些小心翼翼,走过草地并没什么动静,脚步快了许多。
丁霓裳站到门口,看着看着,从花环拿出蛇笛放在唇上,一阵细长的声音飘向前方,灌木丛和草不停摇晃,黑蛇开始游动。
余万年听见细长的笛声,一惊道:“丁姑娘想干什么?”四下一看,现黑蛇纷纷游动,最前面的停在小路两旁。”这些黑蛇错落有致,像是打仗一样还有阵势。”余万年又仔细观察白蛇青蛇,现它们虽在原地不动,却都昂起头,口咝咝吐着信子,花蛇倒很安稳。蛇笛声开始起伏不定,黑蛇随着躁动。
余万年停住脚步,剑出鞘,警惕地注视着蛇群的一举一动。
蛇笛猛地传出尖厉刺耳的声音,前排黑蛇骤然窜出,呲着尖厉毒牙窜向余万年。白衣剑侠手一抖,冲在最前面的蛇被折成七八截,蛇身撞向后面的蛇,打乱它们进攻的阵势。
丁霓裳目光一闪,蛇笛接连尖叫,黑蛇瞬间从四面围住余万年。花满溪看得兴高采烈,赞道:“厉害!蛇也能打仗,新鲜!”
前排黑蛇弹身跃起,毒牙咬向余万年头部,间的黑蛇随即进攻身体,后面的黑蛇纷纷游向腿。余万年长啸一声,剑光划出一道弧,攻头的黑蛇纷纷毙命,就在一瞬间,余万年似一道白光飞上空,摆脱间和下面的黑蛇。
“好!”丁霓裳大叫,蛇笛出尖啸。黑蛇纷纷从地上跃起,竟在空围住白光猛攻。白光一道剑光飞出,立时满天飞舞全是黑蛇的尸体。
余万年落回地面道:“丁姑娘,这些对你忠心耿耿的蛇牺牲了岂不可惜。”
丁霓裳哼了一声,蛇笛开始召唤白蛇。余万年一笑道:“花小姐,你可以吃到很多蛇肉了。”
花满溪咯咯一笑道:“还有那么多蛇,就看你杀不杀得完。”小姑娘插嘴道:“就怕杀不完成了蛇的美餐。”
余万年一看白蛇的阵势,心跳了一下道:“它们竟然三五成群绞成团,如同一根极粗的绳子,若一下砍不断,必有一条能咬。”
成群的白蛇在草地翻滚,扭动着,蛇头始终对着外面。蛇笛出进攻的信号,白蛇群蜂拥而上,张开的毒牙犹如数不清的暗器。
余万年身形纵起,在空悠来荡去,剑神出鬼没五团白蛇掉落在地。
“好一个千里云万里飘!”丁霓裳见他露出绝世轻功,急忙催动白蛇群。白蛇如同敢死队一般前赴后继。”如此英勇,连人都做不到!”余万年慨叹。小姑娘突道:“姑娘,不要白白牺牲,先困住他。”
丁霓裳点头,蛇笛声转为悠扬,白蛇纷纷后退,青蛇向四面八方游动。花满溪鼓掌道:“真有趣,青蛇竟然会做墙。”
姑娘不以为然道:“那是青蛇布的阵。”“什么阵?”“不能告诉你。”
白衣剑侠余万年看见青蛇卷的卷,绞的绞,接的接,叠的叠,很快在自己周围布下一个阵,先是惊奇:“丁姑娘当真厉害,蛇竟能布成一个阵!”仔细一看,又想:“此阵怪异,没见过。”
丁霓裳收好蛇笛道:“余少侠,你若能出了这个阵,我放你走,如果出不了……”小姑娘得意接口道:“你的命就留在我们万龙岭。”
花满溪惊问道:“妹妹,你真的要他的命?”“我的那些黑蛇白蛇不能白死。”余万年观察着青蛇布的阵,道:“此阵似乎有八卦的影子,可又不是八卦。”想了半天,他仍找不出破
的办法:“若困在这里,严羽彩何人去救?”
回头望去,丁霓裳悠闲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花满溪站在旁边惊奇地看着秋千两条蛇绞成的绳,只有小姑娘嘻笑看着自己。白衣剑侠提醒自己要冷静,仔细研究前面的大阵。
丁霓裳玩了阵秋千后,懒懒下来道:“花姐姐,你玩玩。”花满溪兴高彩烈地坐了上去,小姑娘欢快跑到后面道:“我来推,我来推。”“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凤。”“几岁啦?”“刚十五。”花满溪点着头,眼皮打起架。
凤一笑:“花姐姐,你睡吧,我看着。”花满溪头耷下来。小凤和丁霓裳相视一笑,丁霓裳进了屋。
花满溪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找到了武痴许邵,一提到自己嫁给他,许邵欢天喜地,立即派人布置花堂和洞房,急不可待就拜天地入洞房……就在自己要和许邵成就鸾凤之时,一条粗大的金花巨蟒突然出现,一口将许邵吞下,还把血盆大口对准自己……吓得尖叫的花满溪睁开眼,全身汗淋淋。
凤奇怪道:“花姐姐,怎么啦?”花满溪心有余悸道:“做了个恶梦。“小凤不以为然道:“我以前常作恶梦,有什么好怕的。”花满溪一看余万年,现他坐在地上苦思冥想,手上还拿着一根树枝画着什么。
“丁姑娘呢?”小凤伸头往屋里看看道:“睡着了吧。”花满溪悄悄对小凤道:“姐姐有事求你,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还没说你就不答应?”小凤头一晃道:“因为花姐姐一定会求我放了余少侠,所以我不答应。”
“鬼精明。”花满溪眼球一转道:“你说的并不对。”小凤一怔:“那你要说什么?”“我要喝水,你竟不答应。”小凤忙不迭:“答应,答应。”一溜小跑进了屋子。”哼!跟我斗,你还小。”花满溪颇为得意。
余万年突然大喝一声跳起,左冲右突,又坐回原处,摇摇头,又苦苦思索。
凤端着水对这一切一点也不吃惊。花满溪边喝水边问:“他在干什么?”“一定想破阵的法子。”“那他一定破不了。”“那当然,这是我们姑娘精心研究出来的,他连认识都不认识,怎么破?”“小凤,你也不懂吧?”“我怎么不懂。”
花满溪点头道:“那你能说出名字?”
凤猛然醒悟道:“原来花姐姐是套我的话,差点上当。”
“哪能。”花满溪话题转开道:“小凤,这里只有你一个丫头?”“好几个呢,有管烧饭的管生火的管种菜的管洗衣服的,管种花的,还有管给蛇喂东西的。”“蛇都吃什么?”“小老鼠小麻雀小鸡小鸭都吃。”
“怎么没看见她们?”“都在后面。”“后面还有地方吗?”“后面大着呢,有山有水有树林。”花满溪看见余万年又一次跳起坐下,心也急:“你快点出去呀,彩姨还等着人救呢。”“花姐姐,你在这玩几天,后面好玩得很。”
花满溪却道:“天眼看要黑,也不知余少侠走出走不出一字长蛇阵?”小凤咯咯大笑道:“什么一字长蛇阵,白白是四相八卦五行大阵。”“原来是四相八卦五行大阵。”花满溪声音极高,小凤大呼上当。
余万年纵身跃起,先点四方,再在八卦穿行,最后轻巧一拐站在阵外,对后面一拱手道:“多谢花小姐和小凤姑娘相助。”“罗嗦什么,快去救人。”余万年施展绝顶轻功转瞬即失。
凤大惊:“姑娘非罚我不可。”凶得一下卡住花满溪的脖子,怒道:“我先杀了你喂蛇!”
花满溪大声咳嗽,脸由红变紫,情急之下,双手往后一抄,抓住小凤双肩,用力一抓,小凤大叫一声松开手。”我先杀了你!”花满溪手一松,双掌劈向小凤。小凤架开掌,脚下横扫。
花满溪脚尖绷直对准她的腿肚子就是一下,小凤被踢,退的一点也不慢。花满溪见自己得手,大步一跨,伸手抓住小凤的衣服,一拳击过去。
“住手!”花满溪忽觉背后惊风破空,急忙扔掉小凤跳到一旁。丁霓裳冷冷地看着小凤道:“你竟敢和花姐姐动手动脚!”小凤眼闪着惊惧:“她放了余少侠。”丁霓裳眼皮抬也不抬:“花姐姐根本不懂阵法,她怎么放?”“她说出了阵名!”“是你说的吧?”丁霓裳追问。
凤后退道:“不,是她诱我说的。”花满溪道:“不错,是我诱你说的,可你也不应该为此便要杀我呀。”“我不杀你,姑娘回来会杀我。”丁霓裳冷笑道:“你这么聪明,谁能从你的口诱出什么。”花满溪一愣道:“难道是她故意说的?”
丁霓裳点头道:“她极其精明,凭姐姐这点江湖经验还不是她的对手。”花满溪脸微一红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凤叫道:“姑娘,放了余少侠对我有什么好处?”丁霓裳点头道:“你问的不错,马上你就会知道。”
花满溪问道:“难道她……”丁霓裳抬头看看道:“天一黑就有分晓。”小凤眼闪过一丝惊恐,马上又镇定下来道:“姑娘,我小凤十二岁被你从人贩子手买回,受了你三年的恩惠,你对我好,拿我当亲妹妹,我自视也没对不起姑娘。”
丁霓裳并不理她,拿出蛇笛轻轻一吹,七条黑蛇从房顶上飞快爬下,看住小凤。”花姐姐,你先不要急着知道,等会有好戏看。”花满溪疑惑道:“有什么好戏?她和小凤生了什么?”
白衣剑侠余万年从万龙岭出来,急急忙忙往严羽彩的竹屋赶。他已打定主意,回去后就砍下严羽彩的大腿,这是保全她性命唯一的办法。很快看见竹屋,白衣剑侠收住轻劲,推开竹门,见竹屋内外已挂起白布,晶晶白白两姐妹正在打扫院子。”二位姑娘。”墨墨白白一抬头,斜了他一眼道:“是你啊,来干什么?”余万年一怔,呆站不动。
劳墨墨眼皮一翻道:“你杀了头蛟啦?”“杀了。”严白白脸一扬,问道:“解药呢?”
余万年脸一红,问道:“惭愧,解药被在下不小心刺破,全都没了。”
劳墨墨冷笑道:“这话谁会信。”“是啊,你既已杀了头蛟,解药一定在他身上。”严白白眼珠一转道:“一定是你让头蛟跑了,才骗我们说解药没了。”
“头蛟的确被我杀掉。”劳墨墨扔掉手扫帚,一叉腰:“既然解药没拿到,你回来干什么?”“姐,他一定是抓花姐姐没抓住,回来找我们要人的。”“原来你也是为了五万两银子。”“姐,别跟他废话,赶出去。”两姐妹抄起两根竹子,当头就打。
余万年往后一退道:“解药没了,只好先保住你妈的命再说。”“你说,怎么保命?”“姐,别听他放屁,他一定是要砍掉咱妈的一条腿。”
余万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话未完,两姐妹劈头就是一毛竹,他一把抓住毛竹道:“你们难道要看着她死?”“放你的屁!”严白白抽了几下毛竹没抽动叫道:“你的力气倒不小,快放手!”“墨墨白白,你们在干什么?”“妈叫我们。”两姐妹松开毛竹,狠狠
瞪了余万年一眼,转身进屋。
余万年放下毛竹,走到门口,伸手一看,见严羽彩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外面是谁?请进来。”余万年踏进屋门,迎面看见精精白白两姐妹冰冷的目光。严羽彩脸色好看了许多,问道:“你是……”“在下余万年,拜见落英剑严前辈。”
“余万年?”严羽彩眼睛
一亮道:“你就是江湖上的白衣剑侠?”“正是在下。”“妈,他是白衣剑侠?”劳墨墨吃惊地睁大眼睛。严羽彩点头道:“对,就是他。”严明明惊诧道:“难怪他那么厉害,连我们江湖上有名的精精白白也打不过他。”
严羽彩对余万年摇头道:“别听她们胡说。”
余万年一笑道:“她们在江湖上的确有名。”“怎么样?”两姐妹颇为得意。严羽彩没理她们,问道:“余少侠到此有什么事?”“妈,那天出事他就来了,还说找头蛟要解药,结果是骗人。”严白白抢先开口。”惭愧,头蛟太狡猾,在下了他的毒计,解药毁了。”严羽彩问道:“头蛟死了吗?”“被在下杀了。
“严羽彩点头道:“余少侠和我素不相识,肯帮忙已经很难得。”
“可惜……”
劳墨墨鼻子一哼道:“幸好我妈被人治好,否则你就是大坏蛋!”“不许这么和余少侠说话!”余万年一喜道:“严前辈毒已解?”严羽彩点头。”谁有这么大本事?”余万年一惊道:“难道医不活老前辈来过?”“什么医不活,才不是。”
严羽彩瞪了严白白一眼道:“是我的一个熟人。”“那就好,那就好。”看着余万年高兴的样子,严羽彩颇为不解,自语道:“这位与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忙去找头蛟?”两姐妹倒渐渐忘了余万年没拿回解药,认为他还不错。”余少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余万年不好意思笑笑,从怀捣出一张银票和一包东西道:“这是在下此来的目的。”严羽彩接过银票一看,是三万七千百一十五两银子,颇为不解。
余万年一指那包东西道:“严前辈一看就知。”严羽彩打开,里面是四颗珍珠和一张纸条,看完纸条,严羽彩泪流满面。”这是一个叫劳云凡的人托在下交给他的弟弟劳天龙的。”“劳云凡是谁?”两姐妹问。”他是你们的大伯。”两姐妹互相看看道:“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大伯。”
严羽彩抹着眼泪道:“你们的爹从小出门学武,学成后,也就是二十岁那年回家看看,谁知你们的爷爷奶奶已过世,家产平均分给你大伯和你爹,你大伯要你爹留下,你爹心在江湖,执意要出来闯荡,你大伯就要给你爹一半家产的银子三万三千两,你爹不要就走了,想不到你大伯到现在还没忘。”
“三万三千两?”两姐妹问道:“大伯怎么多给四千百一十五的?”余万年接过道:“四千多两是二十年的利息,你们大伯一直把银子存在钱庄,实在等不回你们的父亲,就决定出门寻找,才取出这笔银子。”
严羽彩擦擦眼泪道:“余少侠在哪碰到他大伯?”余万年道:“在下是在洛阳白马客栈和劳云凡大叔偶遇的,当时他因连续数月在外奔波,身染重疾,虽请遍洛阳名医亦无济于事,自知不久人事,将此重任托付于在下,在下被大叔感动,应了此事。”“余少侠,洛阳不是你家所在?”“是,白马客栈是家父所开的分号。”
严羽彩关切问道:“他大伯后来怎样?”余万年叹口气道:“不幸去了。”严羽彩早已料到,遂道:“此事是先夫在世时说起过,我也没见过他大哥。”“严前辈,劳前辈为什么不回家?”“先夫在世时提起过,他已把家产让与大哥,自己有薄衣粗食就行,如若回去,怕有要回家产之嫌。”
余万年点头道:“岳前辈有志,劳大叔有义,果然可以传为佳话。”两姐妹悄悄离开。
余万年很好奇道:“严前辈可否告诉在下是谁医好你的伤?”严羽彩一笑道:“我那个熟人不愿四处留名,不过,他有这个本领,我也刚知不久。”
余万年很失望道:“在下无缘得见此奇人,实是憾事。”两姐妹端来饭食,严羽彩留余万年吃饭,他也没客气。”余少侠,天色已晚,暂在本屋宿一晚,明日再上路吧。”余万年答应,心暗道:“明日天明再去万龙岭接花小姐出来,那里实在有些吓人。”
何慈航抬头一看,原来是在豆浆店碰到的瘦小老者,心道:“他也是丐帮的?”伍老黑一怔,放下何慈航,双手把臂,一口唾沫吐在凌蒙的脚下。凌蒙以同样的姿式,也一口唾沫吐在伍老黑的脚下。
“原来真是本帮兄弟。”凌蒙取出一块腰牌递给伍老黑。
伍老黑接过一看,施礼道:“凌长老,请坐。”凌蒙坐下,看了一眼何慈航,又看了一眼滚滚的油锅,没说话。”凌长老来得正好,本长老正要处置杀本帮弟兄的凶手。”
凌蒙一指何慈航道:“是他吗?”“就是他。”凌蒙点头道:“难怪今天伍长老老盯着他,原来如此。”
伍老黑心一动:“看来他早就来了。”凌蒙打量着房子道:“伍长老,这房子很不错,是借的吗?”
伍老黑却道:“凌长老,本长老先处置了凶手,再回答问题。”何慈航大叫道:“冤枉!”凌蒙也大叫道:“等一下。”“伍长老,我们丐帮难道让要死的人说话也不给吗?”“有什么好说的,先炸了他。”
何慈航大叫道:“人不是在下杀的!”凌蒙低头问道:“是谁杀的?”“是……”何慈航顿住道:“我应不应该说出两位前辈?”伍老黑看出他的心思,问道:“既不是你杀的,凶手是谁?”
“是来无踪去无影。”一个乞丐抱臂施礼道:“凌长老,人的确不是何公子所杀。”“伍长老,怎么回事?”
“人虽不是他杀的,事情的起因却是由他而起。“凌蒙一摆手,对众乞丐道:“大家都是丐帮弟子,本帮不枉杀好人,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有谁愿意把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本长老?”
“我说。”那个乞丐把事情源源本本叙述一遍。凌蒙望着众乞丐道:“他说得对吗?”众乞丐大多点头。“伍长老,这是这么回事?”
伍老黑嘿嘿一笑道:“凌长老,你是信他们,还是信我这个丐帮五袋弟子?”“伍长老,你的手下今天早晨在豆浆店乘何公子舍饼时,偷了一张银票是本长老亲眼所见。”凌蒙一指众乞丐道:“本帮弟子有不少都受到他的施舍,也是真的吧?”“凌长老如此说,是不信我伍长老了?”
凌蒙站起来道:“昨夜之事,本长老已经搞甭楚,是你的两个手下贪何公子的衣服和剑,骗取不成又要强抢,了何公子剑。”“凌长老,原来你是暗查我来的。”
“不错。”凌蒙道:“本长老受本帮帮主指派来此暗查本帮弟子行为举止。”说完,看着伍老黑道:“伍长老,你的手下抢东西,偷银票,与丐帮帮规背道而驰,该怎么处理?”
伍老黑反问道:“凌长老,你看怎么处理?”“伍长老,你身为丐帮五袋弟子,不但不约束手下行为举止,还听信一面之词对付一个无辜的人,为了找回面子泄自己的私愤,欲送何公子下油锅,照帮规该怎么处置你?”伍老黑从鼻子哼了一声。凌蒙一指房子道:“本帮帮规,身为乞丐应该衣着朴素,居简陋之屋,食乞来之食,远离浮华,你却常年居住在如此华宅,穿锦袍绸缎,整天大鱼大肉,宿妓****,身上哪有一点丐帮弟子的味!”
“凌蒙,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伍老黑站起来:“你不过比老子多背一条麻袋。”“本长老奉帮主之命铲恶除奸,清除那些混入本帮的异徒。”“姓凌的,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凌蒙大义凛然道:“本帮弟子都应遵守帮规,没有谁能例外。”
伍老黑阴险一笑道:“姓凌的,今天咱们就比一比,如果老子栽了,任由你处置,万一老子胜了你一招半式,这姓何的小子就得下油锅。”“你休想。”凌蒙对众乞丐道:“各位丐帮兄弟,想留在丐帮的请保护好这位姓何的公子。”
“凌长老放心。”立即有乞丐上前解了何慈航的绑,但有几个乞丐上来阻挡,双方言语不合,立刻打在一起。伍老黑抄起乌铁棒道:“凌蒙,亮出你的家伙。”凌蒙眼精光顿现道:“凌蒙不喜欢用兵器,就用一双手试试你的斤两。”“别怪老子欺负你。”伍老黑抡棒便打。凌蒙一闪身道:“听说伍长老的三十招开山棒以力见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伍老黑转棒斜肩猛砸。凌蒙抽身闪开,双臂一张,竟抱向伍老黑的头。伍老黑怪笑道:“你找死!”乌铁棒捅向凌蒙阔开的前胸。凌蒙突然双臂一颤,一声猿啼,现出八臂八手,不但封住乌铁棒,还进攻伍老黑的头和肩。伍老黑见势不妙撤棒后退道:“你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八臂猿,没想到只是丐帮的一名袋弟子。”
“我就是八臂猿凌蒙,今天叫你见识见识八臂猿的厉害。”凌蒙双臂一晃,八只臂从四个方向攻向伍老黑。伍老黑见他招式奇特,不敢大意,抡棒尖上下左右拨打。
“他竟把这么沉的乌铁棒使得如此灵活,不简单。”八臂猿凌蒙怪啼一声,身形一晃。灵巧避开铁棒,八臂八手抓向伍老黑的面门。伍老黑招变得奇快,连护带打,毫不含糊。众乞丐混战间,何慈航被人解开,毕竟伍老黑死党寡不敌众,没一会就捉的捉擒的擒。
何慈航看着两位长老一来一往,不由得点头道:“丐帮藏龙卧虎,一个伍老黑已让我手忙脚乱,可这位凌长龙却用一双臂膀斗他的乌铁棒,实在令我敬服。“众乞丐个个叫好,眼睛睁得大大,怕漏掉双方每一招精妙之处。
“这两人一个以力见长,一个以灵巧为主,一个勇猛不失灵活,一个灵巧藏着刚劲,真是棋逢对手。”何慈航看得非常入神,尤其对八臂猿凌蒙如何以巧破千斤更加注意。两人斗了足有一个时辰,伍老黑的三十招开山棒已使完,而八臂猿凌蒙的招数仍源源不断,神出鬼没。
伍老黑只好从头再来,此时的八臂猿应对招数有了变化,没出十招,伍老黑的马铁棒处处受制,威力下降。伍老黑心烦躁,使的力气越大,棒越觉沉重,仿佛被沾住一样。八臂猿凌蒙怪啼声不断,每啼一声出来的招数怪异奇特,身形纵跃闪躲扑出如同一个在悬崖间自如活动的猿猴。伍老黑急得大叫,头上冒出的汗顺着脖子往下淌。
“撒手!”八臂猿的双臂突然出现在伍老黑的手腕上,疼得伍老黑扔掉铁棒。
一瞬间,八臂猿拿、绞、啼、压一气呵成,把一个胖胖的伍老黑揪翻在地。“拿绳子。”八臂猿麻利地把伍老黑捆个四心向天。众乞丐鼓掌叫好。
八臂猿凌蒙拿起丢在一旁的宝剑交到何慈航的手上,道:“何公子,本帮有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
“贵帮不愧江湖第一大帮,对下属明察秋毫,有过必罚,佩服。”“何公子,再严明的门派都难免有几个害群之马,何况丐帮是江湖大帮,一向帮众混杂,有几个不守规矩的不足为奇。”
凌蒙又问伍老黑道:“何公子丢失的银票在哪儿?”有几个乞丐没等伍老黑说话,就七手八脚从伍老黑的身上搜出银票交给凌长老。”何公子,收好,这是你找寻仇人期间的衣食,千万要收好。”“凌长老怎么知道我……”“何公子不是宰相何大人的二公子,慈悲探花何慈悲的弟弟?”“凌长老果然厉害。”“何公子,本帮号称江湖第一大帮,大江南北帮众无处不在,有什么事不知道?”
何慈航心一喜,忙问道:“在下想请教凌长老一件事情。”“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诉。”“在下想找书痴的住处,长老可知?”“何公子一定是想请教对付武痴的办法?”凌蒙点头道:“何公子的武功是差了些,硬拼并非良策。”
何慈航眼睛一亮道:“长老定是知道……”凌蒙点头又摇头道:“人称天下武功第一的‘书痴’书斋的住处,由于其人深居简出,不愿外人打扰,知道的人很少。”何慈航眼光黯淡下去。凌蒙一笑道:“我只是听说在巴蜀一带,具体在哪也不知道。”
何慈航大喜过望,一揖到地道:“在下谢凌长老指点,谢凌长老指点……”凌蒙托住何慈航道:“何公子不必如此。“又语重心长地道:“巴蜀的路难行,江湖又多凶险,何公子好自为之。”“在下一定牢记。”何慈航迫不及待要上路,告辞离去。伍老黑懊丧不已道:“凌长坶,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凌蒙道:“伍长老,你是本帮五袋弟子,依帮规应由帮主处置,我要将你押到本帮总舵,交给帮主。”凌蒙一指房屋道:“此处不许再住,这里的事务由你们之袋数最高者处理,直到帮主任命下达。”“是!”众乞丐撤掉油锅,纷纷跟随凌长老出屋,另寻落脚之处。白衣剑侠余万年早早爬起来,站到院呼吸略带竹叶清香的空气,顿觉心旷神怡。
“劳大侠真会找地方。”余万年不由自主走进竹林。他的眼前全是绿,一眼望不到顶的绿。满山的绿色让他朦胧,使他陶醉。踩着松软的泥土,小心绕过冒出的嫩笋,前面出现一座新坟。
“原来劳大侠就葬在这里。”余万年默然站立在坟前,鞠了一个躬。他再也无心往山顶走,掉头往回去。刚出了竹林,就听见墨墨白白两姐妹咯咯笑声,注目一看,花满溪和丁霓裳竟站在院,正在和两姐妹说笑。
劳墨墨眼尖,喊道:“余少侠来了。”余万年进了院子道:“丁姑娘、花小姐,在下正准备去万龙岭,没想到你们来了。”
丁霓裳一笑道:“不用劳动余少侠,我们自己来了。”花满溪问:“余少侠,是你治好了严姨?”余万年脸一红道:“在下来时已有人为严女侠解了毒。”
严羽彩此时已站在门口,向众人道:“余少侠尽了力,花小姐也费了心。”“我妈好了就行。”严白白道:“反正余少侠已经杀了头蛟。”严羽彩叫道:“都进来吃饭。”大家进了屋,在两姐妹吵吵嚷嚷吃完早饭,余万年看着两姐妹和丁霓裳有说有笑,喑道:“难道她们认识?”
在院休息,余万年问道:“丁姑娘,你和她们认识?”丁霓裳笑而不答。劳墨墨抢着道:“我们和丁姐姐是老熟人,早就认识。”丁霓裳点头道:“万龙岭和这里靠得很近,我和两姐妹常在外面遇到,一来二去就认识,只是这里极少来。”余万年奇怪道:“可在下在万龙岭提到严女侠,丁姑娘的神情却告诉在下并不认识。”丁霓裳不慌不忙道:“我只是叫墨墨白白的母亲为阿姨,却并不知阿姨的名字。”
余万年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丁霓裳一眨眼道:“余少侠,难道对我还有怀疑?是不是还记得昨天的事?”“在下只是一时不明白,至于昨天的事,在下以为是丁姑娘试试在下身手。”花满溪接着道:“余少侠,你猜的不错。”“花小姐,昨夜在万龙岭好吗?”“余少侠这么关心花姐姐,难道我会亏待她?”
“丁姑娘言重,在下只是随便问问。”花满溪看了丁霓裳一眼,道:“余少侠,我想求你帮个忙,不知可否?”余万年点头道:“花小姐是想让在下护送你回家?”丁霓裳眼一翻道:“自作聪明。“花满溪忍住笑道:“我并不想回家。”余万年本想说什么,却瞧了一眼丁霓裳,把张开的嘴闭上。”我想请余少侠帮我寻找一个人。”
“谁?”“武痴许邵。”
余万年却摇头道:“花小姐,恕在下直言,武痴武功非凡,就算找到他,花小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丁霓裳毫不客气又白余万年一眼,这次却没说话。花满溪喑道:“此事能瞒则瞒,无论怎么也要让他护送我安全找到许邵。”
于是,她对丁霓裳使个眼色,才道:“余少侠,我一定要找到武痴许邵,以后的事我自有主意,你一定要帮这个忙。”丁霓裳插话道:“难道余少侠看着花姐姐在路上被人当银子般抢来抢去也不想不管吗?”
余万年还是摇头道:“在下并非不管,而是觉得花小姐应该回家,报仇的事要从长计议。”“花姐姐决不会回家,如果余少侠不肯相助,请自便。”“丁姑娘,在下好言相告,不要好心被人曲解。”“余少侠的意思是我不识好人心?”
“妹妹不要生气。”花满溪拦住道:“余少侠,只因我爹在各处张贴告示,使我寸步难行,无奈只好求余少侠相助,少侠若真不能,我也不勉强。”余万年陷入沉思。见他这样,花满溪心暗喜:“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