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神耀
1616600000269

第269章 懵懂

但他却没有,看看女儿房间灯火未熄,他们还没有入睡哩。

“不能打扰他们的好事。”花清风笑笑转身准备回房休息,忽听山庄大门传来一阵阵扣打门环的声音。

“这么晚,谁还会来?”

一个青年手持火把站在夕阳山庄的门口,目不斜视,威风八面。

“你是谁?”家人问话的声音很低,他知道今晚是绝对需要安静,因为老爷是特地吩咐的。

“我找慈悲探花。”

“没有这个人。”

“你这里是夕阳山庄?”

“是。”

“我没找错地方。”

“可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慈悲探花的。”

“我说有就是有。”

“你这人不讲理!”

“你让我进去找。”

“不行,本庄不许生人入内。”

“是谁来啦?”花清风出现在山庄门口,打量着来人。

“老爷,他找错地方了。”

“年轻人,你走错门了。”花清风松口气道:“还是去别处问问。”

青年看着花清风道:“你也许不知道,我找的人叫慈悲探花。”

花清风一愣道:“你是什么人?”

青年面无表情道:“他一定在里面。”

花清风点头道:“不错,可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找他干什么?”“

我的姓名并不重要。”青年眉毛一扬道:“我找他比武。”

花清风摇头道:“不行。”“你是谁?”“这是我们老爷,曾经官拜一品,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花清风挥手打断家人的奉承,平淡道:“老朽花清风,是这间山庄的主人。”

“你既不是慈悲探花,请不要管这件事。”

“可他是老朽的女婿。”

”你把慈悲探花叫出来。”

“恕老朽不能从命。”

青年叫道:“慈悲探花,你出来。”

花清风暗笑道:“这点声音能传进去?”

“他已经休息,请你回去。”讲完这句话,花清风忽觉耳一阵一阵嗡嗡声,急忙捂住耳朵,心狂跳不已。

青年连叫三声,家人掩耳狂奔,鼻流下的鲜血已滴成两条平行的线。

花满溪牵着丈夫回到房,喝了几口热茶,才压住突突乱跳的心,坐到床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夫君。

何慈悲被看得不自在,两只手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好。

丫环端着洗脸水进来,看见这种情况,偷偷笑道:“公子小姐,可要洗脸?”

“要慈悲接过洗脸水,送到娘子面前,花满溪没客气,先洗过,又整一把帮夫君擦了擦。

丫环笑出声,何慈悲闹个大红脸。

花满溪满不在乎道:“快去打洗脚水,别耽误我们睡觉。”

丫环跑出去,送来洗脚水后离开。等何慈悲洗完脚,花满溪招手道:“夫君,你过来。”

何慈悲移到床边,被娘子拉坐下。

花满溪用手摸摸丈夫俊俏的脸,抱歉道:“这几日让你睡在门边,委屈你了。”

“娘子纯情,为夫心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计较什么委屈。”

“今天你想高兴也不行,我一定要你陪我睡在一起。”

“娘子体惜为夫,怎敢不从命。”

“听爹爹说,成亲后男女一定要睡一起,还有很多快乐的事可以做出来,是吗?”

何慈悲脸红,半天才道:“是。”

“好,你就快睡觉吧。”

何慈悲起身吹灭蜡烛,忽听外面隐约有扣打门环的声音,问道:“娘子,外面有人敲门,听见没有?”

花满溪竖着耳朵,摇头道:“没有。”

何慈悲笑笑,暗道:“庄门离这里很远,难怪她听不到。”

“这么晚,不会有人来的。”花满溪叫道:“夫君,你快过来呀。”

何慈悲坐到床边,脱掉外衣,上床放下床帐。“夫君,你的手好热。”“娘子,为夫若有不周之处,请你原谅。”

“夫君,你抱着我真舒服……你怎么突然松手?”“娘子,为夫有些事,待会再来陪你。”何慈悲下床穿衣服,点上蜡烛。

花满溪掀帐露出头道:“夫君,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去,明天不行吗?”

何慈悲低头亲一下花满溪,叹了口气道:“不是为夫不陪娘子,此事只有我出去一下,才能解决。”“你刚才也没先说一下。”

“别生气,娘子。”何慈悲摘下墙上的宝剑,安慰道:“你在床上等一会,我一会就回。”

罢,在门前,回头留恋地看一眼娘子,开门出去。”早点回来。”

花满溪生气地放下帐子,用被子蒙头,心道:“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去。”

略平静一会,把头从被伸出,想着刚才被夫君抱的感觉,情不自禁笑出声。

“你赶快离开,否则,我让家人去报官。”花清风耳朵恢复正常,但知道来的决不是一般的人,怕对女婿不利,希望他越快离开越好。”

青年反倒平静下来,眼睛看看远方。花清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惊,那正是女儿的房间,窗上透着亮。门一开,女婿从里面出来,一步一步向庄门走来。

青年盯着何慈悲的身影,随着他的走近,眼放出奕奕神彩,道:“你就是慈悲探花?”

何慈悲站在岳丈身旁,问道:“阁下是谁?找我干什么?我们不认识”

花清风大声道:“慈悲,没你的事,快回去。”转头对青年喊道:“你若还不走,我就马上派人去报官。”

青年没理花清风道:“慈悲探花,我找你比武。”

何慈悲打量青年,问道:“你到底是谁?”

“不需知道。”

“那你请回,我不与无名无姓的人比武。”

青年跨前一步道:“如果我输了,名姓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输了,我一定会让你知道。”

何慈悲一笑道:“你已知道我的姓名,我却不知道你是谁,公平吗?”

青年也露出一丝笑意道:“公平不以平并不在知道不知道名姓,比武比的是真功夫,倒是要公平才对。”

转脸对花清风道:“老伯,就请你作个证人。”

“慈悲,不要跟他比。”何慈悲犹豫一下,道:“阁下能否明日白天再来,那时何某一定奉陪。”

青年眼含笑意道:“慈悲探花,你刚才开门时动作有些迟缓,想必不愿离开那间房屋,一定是舍不得新娶的娘子。”

何慈悲脸一红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天亮再比,并不关其它事。”

“也罢!”青年大声道:“慈悲探花既然舍不下女人,这场比武就算我输了。”说完,大笑转身道:“想不到堂堂剑高手,竟将一世英名付于流水,好!好!好!”

“站住!”何慈悲高喝道:“我和你比!”

青年迅转身道:“你既已成名江湖,就应该珍惜,也要不怕麻烦。”“慈悲,不要比。”“岳丈大人,请让人在练武场竖起火把,小婿要与这位壮士比武。”“慈悲!”

何慈悲双膝脆倒:“麻烦岳丈夫人。”花清风狠狠瞪了青年一眼,急急去了。

山脚下的练武场竖起无数火把,照得四周通亮如昼,花清风领着十几个手持兵器的家人站在何慈悲的后面助威。

何慈悲抓住宝剑道:“阁下用什么兵器?”

青年一笑道:“我打扰了你的好梦,就让一让,用一双手来接你的剑。”“这样有失公平。”何慈悲一指兵器架道:“你可以任选一种。”

“可我一向只用掌,从不用兵器。”

何慈悲双目圆睁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你就不来了。”

何慈悲压住心怒火道:“如此,请你先出招。”

“再让你一让,你先出剑。”“何某以剑对掌,再先出招,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愿意。”

何慈悲心嘀咕道:“此人来得突然,底细不明,先出剑诱他一诱,如果他武功不如我,小小教训他一下就完;如果我们旗鼓相当,打成平手后,故意输他半招,打他快点离开;如果他武功高强,我认输也就是了。”想到这,他抽出宝剑,扔掉剑鞘道:“阁下作好准备,我要出招了。”

青年稳如泰山,目光如电道:“慈悲探花,比武场上生死相搏,我如果出手伤了你,或者你伤了我,各自认命。”

花清风忙插话道:“比武磋商武学,为什么非要以性命相拼?”何慈悲却点头道:“刀剑无眼,不过,如果你挡不住,请不要勉强。”“我的生死,你不必放在心上。”青年双手下垂,双目直视对手。

“此人全身散浓浓杀气,倒不可小视。”何慈悲手腕一翻,剑在额前停住,客气道:“何某出招了。”

话音刚落,他手剑尖一颤,三朵剑花如飞,分袭青年头与两肩。

青年左手掌一挥,轻轻松松封住,右掌不急不慢打过去。

何慈悲骤感胸口重压袭来,急侧身,翻腕一剑点向青年右手腕,青年冷笑一声,右掌轻轻一带,荡开宝剑道:“你们何家的剑法不过如此。”

何慈悲微微一笑道:“那你看好。”纵身起半空,宝剑急颤,七八朵剑花罩住青年的整个身体。”这还有点模样。”青年人吼一声,左掌疾风暴雨般劈出,顷刻间剑花被掌风打得七零八落。”好掌力!”何慈悲弹地而起,长啸一声,剑似在夜晚的空打出一道闪电,劈向青年的头顶。

“这才是真正的比武!”青年双掌疾飞,迎着闪电杀向何慈悲。花清风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暗道:“慈悲几剑都被那家伙躲开,会不会有些麻烦?”回头忙对家人喊道:“你们把眼睛睁大点,姑爷如果不行,一齐上去对付那小子。”“老爷放心,我们睁着眼睛呢。”

花清风紧张地注视场上的动静:“慈悲的剑越舞越快,都看不清了。”过片刻:“咦!那小子怎么不出掌啦?”猛一想:“好!慈悲的剑法制住他了。”

心暗松半口气,他问家人道:“姑爷的剑厉害吧?”

“厉害,像跳舞那么好看。”家人们眼睛直直地看着搅在一起的场面,说道:“老爷,那小子的身影都快看不见啦,姑爷的剑倒是很清楚。”“你们不懂,姑爷的剑厉害,那小子只有招架之功啦。哼!不出一会,他就没劲了。”

“还是老爷看得准,姑爷的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总是不离那小子左右。”“都看不见那小子的身影,你怎么知道剑在左右?”“你不懂就别出外行话,等那小子停下来,也就是姑爷得胜了。”

花清风颇觉安慰地想:“好在慈悲剑法高明,不愧是名家之后。”

何慈悲面色严峻,剑招被青年疾风暴雨般的掌力制住,无从挥出更大的威力。他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该一上来使出浑身本领,哪能像现在受制?

何慈悲没见过青年用的武功,他的掌快得近于无形,掌力强劲无比,自己全身上下时刻受到威胁,稍不留心就要受伤。何慈悲手剑左右抵挡,瞅准机会不时刺出,牵制青年的攻势。但,苦于支撑,剑的威力只挥出成,他一面打一面脑筋飞转,想着如何才能出家传剑法厉害的杀招。

青年出怒吼,双掌急如旋风,掌力瞬间加强。何慈悲只觉浑身被一股强劲旋风围住,就如同套上一个箍,而且越来越紧,连呼吸都困难,更谈不上出招。突然,青年身形陡现,何慈悲的身子却在半空飞旋,剑早就成麻花飞得无影无踪。

“姑爷得胜了。”“何以见得?”“姑爷在炫耀呢。”何慈悲的周围出现红点,弥漫在夜空。

“下雨了?”一个家人摸摸脸,伸到眼前看道:“奇怪,怎么是红的?”“是血!”“姑爷吐血啦!”

何慈悲急下坠的身体上斑斑点点鲜血,口还在喷着血雾。”慈悲!”花清风心疼地大叫一声,冲到女婿面前,一把抱住道:“慈悲,你怎么啦?”何慈悲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青年仰天长叹道:“慈悲探花不过如此!”

“快抓住他!”

“别……别……”何慈悲有气无力地喊道:“别抓……”

“他打伤了你,不抓他去见官,我的心不甘。”

“别去……送死。”何

慈悲惨笑道:“你该……留下……姓……名。”

青年扬着头一字一顿地道:“我叫许邵。”

何慈悲眼睛一亮,喊道:“你是……武痴!”“江湖上有人是这么叫的。”青年掸掸身上灰尘道:“比武已完,我走了。”转身大步流星。

花清风眼睛猛地瞪圆,这人叫许邵?

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不可能,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许邵竟然完全没有苍老,而且传闻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慈悲强提一口气,对着青年的背影道:“败在你的手上,我无话可说。”

许邵站住,转过身道:“慈悲探花,我刚才用的是无影旋风掌,记住!”“无影旋风掌!”何慈悲吐出一口鲜血,两眼茫然。”原来他就是近来声名大扬的‘武痴’许邵,难怪这么厉害。”“是啊,我们姑爷的剑也算江湖数一数二,碰上武痴,败了并不算丑。”“说得对,姑爷……”

花清风打断家人的议论,怒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把姑爷抬回房里去!”

等得极不耐烦的花满溪终于听到房门外传来动静,急忙钻进被,竖着耳朵。”女儿,女儿,快开门。”“咦!怎么是爹爹的声音。”花满溪颇不高兴地道:“爹,这么晚了,干什么?”“女儿,快开门,慈悲回来了。”

“门没拴,让他进来。”花清风推开门,指挥着家人七手八脚抬进何慈悲。

花满溪从帐里伸出脑袋,吓一跳道:“怎么进来这么多人?”

“女儿,穿好衣服快出来,慈悲出事了。”“出什么事?”花满溪急急忙忙穿衣挂帐,跳下床问,:“慈悲怎么啦?”

家人把何慈悲放到床上,剥下沾满鲜血的外衣,站在一旁。”唉!”花清风叹口气道:“被人打了!”“谁这么大胆,敢打我夫君?”

“是一个叫许邵的家伙。”一个家人说。

“许邵?”

花满溪一愣:“是那个武痴?”她刚才还听何慈悲赞过这个人,而且每当提到这个名字,花满溪的脑海就一阵轰鸣,仿佛有什么记忆在回荡一般。

“就是他。”

“他为什么要打我夫君?”“那个家伙来找慈悲来比武。”“比武又怎样?”花满溪到床边看看昏迷的何慈悲,问道:“伤哪儿?怎么没有伤口?”“小姐,姑爷一定是受了内伤。”

“多嘴!”花清风喝住家人道:“女儿,莫急,大夫马上就到。”一个家人领着大夫进来,替何慈悲诊了一下脉,大夫面色严峻。

花清风将大夫请到外面,不久就回到房里。大夫开了药方,接过诊银,一语不就离开了。

花清风安排家人去抓药,对花满溪道:“女儿,你好好照顾慈悲,有事叫我。”对家人使个眼色,家人们知趣离开。“爹,慈悲有事吗?”

花清风迟疑一下道:“没什么大碍,等熬好药派人送来。”说完,出了房,反手带上门。家人们远远地站着,看着自己的老爷。

花清风小声吩咐,家人们一个个急急离开。夜色下,花清风仰头望着天,久久没有动。突然,两滴老泪从眼流出,被练武场上的火光映亮,跌落在尘埃。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我将他许邵的妻子嫁人,另一个叫做许邵的人就打上门来,下了如此重手!”

望着昏迷的丈夫,花满溪渐渐平静下来,缓缓蹲在丈夫的面前,用衣袖抹去他嘴边一丝血迹。

何慈悲面色苍白,神态却很安详。”像睡着一样。”花满溪痴痴盯着丈夫的脸,

情不自禁把自己的脸贴上去。

很久,何慈悲冰凉的脸有了一丝暖意,缓慢睁开双眼。”你醒啦。”花满溪惊喜异常。何慈悲咳嗽两声,抬起一只手,无力地在娘子脸上摸过。花满溪的心跳加剧,脸颊上飞上两朵红云。

“娘子,你真漂亮。”“小姐,药来了。”

花满溪起身迅走到门口,打开门,接下药,极快回到床前道:“夫君,喝下药就好了。”说罢,一勺一勺地喂何慈悲。放好空碗,花满溪关上房门,走到床边,低头问道:“好些了吗?”

何慈悲点点头,脸颊上现出红晕道:“娘子,我没事。”

花满溪抱住何慈悲道:“夫君,抱着我。”何慈悲紧紧抱着娘子,手在她的背上磨蹭,鼻子在她的颈边嗅着道:“娘子,你的身上真香。””夫君,咱们脱衣睡吧。”

“好吧。”何慈悲答应,松开手,花满溪钻到床里,用手抚摸丈夫的脸。何慈悲呼吸急促,脸上渐渐布满红晕,张开双手想拥抱娘子,突觉得浑身气力尽失,双手无力垂下,头歪到一边。

“夫君,别急,我和你一同睡。”花满溪躺倒在何慈悲的身旁,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何慈悲轻轻叹口气,嗓子一热,吐出一大口鲜血。”咦!”花满溪觉得不对,抬起身一看,惊叫道:“夫君,你怎么啦!”拼命摇晃丈夫,见没有反应,吓得哇哇大哭。

屋外,传来花清风的声音:“姑爷已经去了,快去何府报丧。”

大哭一场的花满溪看着丈夫的尸体呆,此刻,她的心境从悲痛苏醒。

“今晚是我俩的好日子,谁知夫君无福,命丧黄泉,都是那个武痴许邵害的。”

想到许邵,花满溪心一动:“慈悲的剑法那么好,是我从没有看见过的,竟真败在许邵的手上,难道他的武功高的惊人?”

花满溪的脑子幻想着许邵的样子:有着比何慈悲更英俊的容貌、威武高大的身材、绝世无比的武功……

一股热血冲上花满溪的头:“这种人才是我要找的丈夫。”

她扫了一眼床上的何慈悲,转过头对着窗外道:“刚才,我为什么不穿衣到外面来看看他?对!我应该去找他,求他和我结婚。”她从梳妆盒内取出一面铜镜,照着自己天仙般的面容,自语道:“我这么漂亮的女子肯嫁给许邵,他一定高兴都来不及。”

想着,脸上绽出笑,放下铜镜,从墙上取下自己的剑,走到门口,侧耳听着动静。外面人声嘈杂,乱哄哄的。花满溪打开门,趁人不注意,飞快出了庄门,消失在夜色之。

爱婿身亡,宝贝女儿不知去向,花清风急得气火攻心,病倒在床。

何慈悲的丧事操办全仗他的父亲何正直。为此,花清风对这位曾经一殿共事的同僚盛激涕零,但,他又怕见亲家,因为,爱婿不幸,女儿却没有为丈夫披麻戴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花清风是个极重礼数的人,女儿离去,让他的脸面无光,终日闷闷不乐。何正直虽然心悲痛,却没有怪花清风,相反,还极力安慰这位刚刚遭受革职不久,现在又卧病在床的老同僚,并提醒他,花满溪可能受不了丧夫之痛,作出什么轻生的举动也极有可能。

花清风虽然不相信女儿会去轻生,但也不敢稍有大意,遂派家人四处找寻。折腾了几日,既没有找到花满溪的尸体,也没有现她的身影。头七到了,死者为大,花清风强撑着爬起来,带着几名家人给何慈悲上坟。

何慈悲的坟就在夕阳山庄背后小溪边的枫林,这是花清风的意思,要让女婿守着自己的家,别让阴间恶鬼来捣乱。春风吹拂下的枫叶出涛声,小溪的流水仿佛是心淌不尽的眼泪,形容枯槁的花清风在家人的搀扶下蹒跚而行。

“老爷,姑爷的坟前有一个人。”

花清风抬头看道:“是二公子慈航。”

何慈悲的弟弟何慈航伫立在哥哥的坟旁,任由山风吹动衣袂。

“慈航,是你吗?”何慈航回过头道:“花大伯,是我。”“今天是你哥哥头七。”花清风指挥着家人摆放供品,焚化纸钱,自己又围着坟转转看看,叫家人把一些松散的地方拍实。

何慈航给哥哥磕头道:“大哥,小弟慈航一定为你报仇。”花清风看着何慈航道:“慈航,你……”何慈航站起,走到墓碑旁,拿起靠在边上的剑,说道:“大伯,我要去报杀兄之仇,请转告我父亲,待取下武痴的人头,再回来孝敬他老人家。”说罢,头也不回地下山而去。”

“慈航,一定要保重,你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啦。”何慈航站住道:“转告他老人家,我会活着回来的。”花清风叹口气道:“如果碰见你嫂子,一定让她回家,她一个女孩家,怎能敌得过武功高强的许邵?”看着何慈航,花清风突奇想,为什么过去没想到满溪是去找许邵报杀夫之仇呢?

“大伯放心,我一定劝嫂子回来。”何慈航急步下山,身影在树后消失。花清风目送何慈航,直到看不见身影,才转身对着何慈悲的墓碑道:“慈悲,你有个好弟弟,大仇一定能报。”

眼看已近正午,花清风被家人劝说着下山回庄。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头顶上一阵阵枫叶的沙沙声。花清风突然开口道:“你们几个认为何二公子的武功比姑爷怎样?”

“姑爷的本领倒是时有耳闻,二公子提起的人不多。”“他这一去,会有性命之忧。”

花清风点头道:“刚才应该拦他。”“二公子的决心很大,只怕拦不住。”花清风想了片刻,大声道:“回去后要办一件事,老爷我要出重赏寻找小姐,还要出更大的赏银买武痴的人头。”“老爷准备出多少?”“送回小姐赏银五万,送上武痴人头赏银十万两。”

临水小镇是出入京城的门户,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这里几乎家家都开客栈,镇上唯一的街道两旁旗幌子林立,远远望去,遮住了近一多半的天空。

何慈航站在一群人的后面,往里看着花清风悬赏寻女,追杀武痴的告示。

旁边有人边看边议论着——

“这位花老爷是不是刚革职不久的花宰相?”“天下,还有几个花老爷?”“他的女儿倒挺漂亮的,难怪花老爷肯出五万两银子的赏。”“你老兄有所不知,花老爷的这个宝贝女儿在京城可大有名气。”“你老弟见多识广,又有什么有趣的传闻?快说。”“这位小姐有个外号‘花痴’,是京城有名的情种。”“情种!是不是经常和小白脸鬼混的那种?”“还有什么别的,不就是……”声音越来越低,不时出淫邪的笑。

突然,这两个小声胡话的人屁股上各受重重一脚,狠狠趴在地上,啃了满嘴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哪个找死的敢惹你四爷!”两人四处张望,满脸的杀气腾腾,众人纷纷往后退。“他,有种的出来!”

有人怕惹祸上身,往前面一指道:“是那个年轻人,带剑的。”何慈航的背影进了一家酒馆,两人骂骂咧咧地追过去。”花大伯贴出告示,肯定有不少贪钱的家伙闻风而动,只怕我还没找到武痴就有人杀了他。”何慈航心很烦,担心不能亲手杀死仇人。

“小子,是你踢了大爷的屁股?”

何慈航点头道:“不错。”

两人见何慈航爽快承认,倒愣了一下,上下打量道:“小子,什么来路?”“路过。”“你小子瞎了眼,敢踢四爷,今天让你知道知道厉害。”那个叫四爷的晃动腕口粗的胳膊,一个”黑虎捣心”打过来。

何慈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爷不能动弹,咬牙把拳头往前送,脸胀得如紫茄子也没能动半寸。”你他妈站着看,还不帮忙?”

“呀!”另一个家伙大叫一声,飞起一腿踢向何慈航的心口。”好毒的两个家伙!”何慈航一摆左腿踢在他的脚脖子上,怒道:“去你的!”那家伙”妈呀”一声,抱着脚乱蹦,由于分不清东南西北,一连撞在墙上三次,脑袋上鼓出铜钱大的包。四爷突然换一副笑脸道:“少侠好说,咱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冒犯!”

“以后少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何慈航无心和他们纠缠,松开手腕。四爷连退几步才站稳脚跟,眼珠一转道:“少侠好武功,请教大名。”“滚!”何慈航没好气,两人随声已真的”滚”到了街上。

四爷大叫道:“小子,有种你等着。”何慈航没理会,拿起筷子吃饭。酒馆老板过来道:“少侠,快离开这里。”“为什么?”“刚才被打的那两个人,是附近八十里庄庄主的二管家和三管家。”“八十里庄?”

何慈航道:“是又怎样?”“少侠有所不知,八十里庄庄主人称铁胆震八方,姓梁叫梁剑一,非常了得。”“梁剑一?”何慈航想想,问道:“他叫铁胆震八方,可是善用铁胆打人?”“他的铁胆百百,厉害得很!”

何慈航笑着点头道:“没关系,我等他。”酒馆老板一愣道:“少侠不怕?”“我想他既是八十里庄的庄主,管的地方一定很大,无德无能何以能身居庄主?”“此人迂腐。”酒馆老板又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侠还是赶快离开。”

“我若走了,你怎么办?”一句话问住酒馆老板。何慈航付了饭钱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说罢,拿起宝剑走到酒馆门口,抱剑坐在石阶上,闭目不语。

酒馆老板心头一热,赞道:“这个年轻人心地善良,好人啦!”

远处尘土飞扬,杂乱的马蹄声传到耳边,何慈航睁开眼,看着翻卷的尘烟越来越近。马在酒馆前骤然停住,马上的人纷纷用手扫着眼前的尘土。

“庄主,就是这小子!”尘埃散尽,正一匹黑马上坐着一位年近五旬的年人,满脸络腮胡须,一双金鱼似的大眼,塌鼻子方大口,毛茸茸的大手转动一对磨得锃亮的铁胆。

何慈航站起身,抱拳拱手道:“这位可是八十里庄的梁庄主?”梁剑一傲慢扬起头道:“正是梁某人。”

“梁庄主,你的两个管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在下替你教训了一下。”“放屁!你小子先踢人。”梁剑一一对铁胆转得”哗哗”直响,问道:“听见了吗?”“此事有很多人看见,梁庄主尽可去问。”

“你打了我的人,现在就该求本庄主饶你一命。否则,今天此时就是你的死期。”何慈航脸一沉得:“梁庄主,何以不分青红皂白,如此不讲道理!”“不讲理?”

梁剑一大笑道:“老子就是理。”何慈航义愤填膺,抽出宝剑道:“在下可否领教你的铁胆功夫。”梁剑一手铁胆转动的度越来越快,却正眼不瞧何慈航。何慈航除了在家和哥哥何慈悲过过招之外,还没有真正的和别人较量过,紧张的心狂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梁剑一的手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小子是个新手,我铁胆震八方又要露一露脸啦。”梁剑一毕竟是老江湖,见何慈航眼盯自己手的一对铁胆,故意将铁胆转得飞快,只等他眼神一闪,再打出致命的一击。何慈航的心神随着铁胆急转动而转动,渐渐头晕眼花。

梁剑一双眼一张,抖手打出一枚铁胆。何慈航突见梁剑一手一停,心知不好,看见铁胆的银光一闪,想要躲,怎奈脑子昏沉沉不作主,只好眼睁睁见铁胆疾奔自己前心。但他力不从小,竟跌了下去。

“咦,这小子倒也机灵。”梁剑一眼见铁胆就要击,那小子却坐倒在地,躲过铁胆。””小子,打不过别趴在地上。”

梁剑一凶相毕露,另一个铁胆疾打何慈航的脑门。何慈航头脑已清醒,右脚尖侧踢,铁胆斜斜上了天,他一跃而起道:“梁庄主,轮到我了。”

话音一落,抖手一剑点向梁剑一的右手腕。其实,何慈航手下还是可以的,只是临战经验不足,才差点出洋相。梁剑一冷笑一声,一带马,斜跨半步,手一抄,接过家丁递过的刀斜肩劈下何慈航手腕一翻,对准刀拍过去。刀剑一碰,梁剑一的马立刻退了两步,打了个响鼻方才站住。

何慈航手臂一麻,暗道:“这家伙有点劲。”“小子,功夫不赖。”梁剑一提马俯身狠狠砍向何慈航的脑袋。何慈航急忙侧身,宝剑一颤,抖出三朵剑花,说道:“看我的真功夫。”梁剑一不得不躲,连带三次马,才险险避开,头上冒出冷汗。

何慈航一招得势心大喜,大叫道:“再接我一剑。”手剑一分三三分五,罩住梁剑一小腹以下。梁剑一也不管撞倒家丁的马,强行勒马后退。谁知,梁剑一的马刚才已经退到紧贴家丁的马,再退已没有地方,一声长嘶,前蹄高扬。受惊吓的梁剑一紧握马脖子,死不松手。

何慈航剑落空,暗道:“本来他避不开,马却救了他。”梁剑一既没剑也没掉下马,惊奇不已,却不敢再放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敢不敢报上来?”何心良一笑道:“在下何慈航。”“何慈航?”

梁剑一猛一怔,笑道:“慈悲探花何慈悲是你什么人?”“是在下的哥哥。”梁剑一翻身下马道:“原来是何二公子,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公子。”

对何慈航连连施礼,心道:“难怪踢老四他们,那个花痴是他的嫂子。”

“梁庄主,你认识我哥哥?”

“天下闻名的慈悲探花,又是宰相何大人的大公子,谁人不知?”

何慈航还剑入鞘道:“既认识我大哥,咱们就不是外人。”

“那是。”梁剑一一指自己的两管家:“一定是他们得罪了二公子,小人回去狠狠教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