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纳兰君臣的书房出来,林争行色匆匆,忽而遇上神色凝重的帝宇,原想和他打声招呼,但见他眉间阴郁沉沉,眼中闪思不定,林争一时也没叫住他。
不过帝宇才走没多久,紫卫也随即出现。他站立宴会入口踌躇良久,回身看到林争,一惊一怔,便即而隐去影踪。
当晚,纳兰君臣当众宣布了由远而来的客人,远至冥神深处,那个声名震宇内的克伦威尔来客。
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
纳兰帝国、红日帝国、木氏帝国和温特联邦逐个粉墨登场,不乏慷慨激昂、陈词犀利。纳兰君臣举重若轻,朗朗清宁,自是一派淡定从容。
君希·克伦威尔自然不能算是客人,环视大庆典内,众人纷乱的气息掩不住心中震惊讶异,这上演的是哪一出剧幕。入戏的人未必明白,而看戏的人也未必不明白。林争不由向远征的几位元帅看去,顿时一目了然。国还是国,军还是军。这时,林争才知道自己太天真,远不如纳兰君臣的迫力和手段。
爱染名秀的沉着,吉尔伯特的目光如炬,帕尔奇·比多文的冷静镇定。在林争的眼里,这些足以遮住其余措手不及的震惊。林争微垂下头看着自己衣袖角上的皱纹,拧眉片刻,过后云雾散开,眉心却显阴冷。忽而撞上路西法戏调的眼神,只觉得奇怪,林争不明白,纳兰君臣这般自信,自没将他放在眼里,路西法又何必看他颜色。
林争在床典中转了会,觉得再没可看之处就尽早离开了帝宫。爱染名秀发觉到立刻跟了上来,林争坐进车子时,他的脸色不太自然。
林争装不出一副欢悦的样子,只能冷眼挑了一下眉。“怎么?”
爱染名秀知道他心中不快,甚至有些气怒。可林争的神情不能让爱染犹豫太久,于是真诚的道:“在下官的心目中,林大人永远是盟军的指挥官。”
林争飘了一眼紫卫,紫卫关上车门,故意将爱染名秀隔退半步。爱染微愕,不及回神之时就听到车子里传来清淡的噪声,十分悦耳。
“元帅说笑了。”
这元帅两字说得极巧,今非昔日了!
如今,林争不是盟军指挥官,而爱染名秀也不是当初的爱染名秀,要不是爱染名秀真诚无半分欺人的神色,那话听起来还真有些奚落之意。林争对爱染名秀完全没有怒气,更谈不上牵怒,爱染名秀是纳兰帝国的人,这是无法改变的。可林争心中终还是有些失落,爱染名秀知道,其他的元帅也有人知道,那么莱恩斯呢?
林争让人开车,驶出帝宫,一路繁华烟色如流华滑过,入目惆怅。他倾着身子靠向车窗,降下半幕,市街灯光因移动而摇戈生辉,影着林争的面色苍白。
紫卫见他手支着额,脸上的雪辉在黑暗的车箱里有种说不出的妖异。紫卫转向别处,借着另一面的车玻能看到林争此时的神色。秀气的下巴微点,睫眉张扬,眸光灿灿有神,光洁的侧面染上如春暮色的笑意,淡淡的甜味含在唇角。
紫卫大惊失色,这林争,是越来越深不可测!
纳兰皇帝生辰庆典过后,一股寒流从北向南,入侵陵兰境内。陵兰的季节变化本是多端无常,忽而又转了北风,一时到叫人不太适应。纳兰划起何止一股寒流,联盟和克伦威尔帝国的摊牌和谈已是趋势所至,事在必行。宇内哗然,却没有人敢公开置疑两大权力的握手言和,七年是不个不长不短的日子,这些看尽好戏的观客开始意识联盟和克伦威尔帝国的谈判意味着什么,克伦威尔帝国虽失了一片星域,也换来北芒半壁江山。威廉·克伦威尔要是个知足长乐的皇帝也没有让人畏惧的地方了。
人可叹,人心可畏,贪婪不厌的人心更可怕。众人虽然讥笑威廉·克伦威尔妄自尊大,寸目之光,就只是一个血腥****的皇帝。先冥神内战,后有入侵北芒之举,而此时谁又会用寸米量尺探一探威廉·克伦威尔的心有多深,又多宽。他人还指望着联盟和克伦威尔帝国两败俱伤,可谁也没想到如此狂妄的威廉皇帝见久攻不下,又失颜面的情况下,居然会谈合。
联盟和克伦威尔帝国的谈判外界甚少有反对的声音,毕竟联盟和克伦威尔帝国两边都不是好惹,更恐被传为心怀叵测,所以此次谈判不但是宇宙大同,更是促进人类和平的一大进程,只是不知其中有多少真心和假意。
议合的事仍议论纷纷,迟早会生出些事端来,然而陵兰的寒流比之更早的来到,纳兰皇帝的典礼过后有人患上了高烧症,患者高烧不退,全身发热而神智模糊的陷入昏迷状态,这病症像场瘟疫在纳兰国都,陵兰之地漫延散布,凶狠之势犹如洪水奔赴。
林争所住的亲王官邸像烫热了一锅的蚂蚁,乱成一团。可幸的是林争到是一点事也没有,王府包括纳兰正风在内,一下子病到了七位,全都发着高烧,热气不退,一天比一天严重。纳兰正风躺下两天,病中时常胡言乱语,把身边的人给急坏了。林争和纳兰正风虽然还扯不上什么关系,可是若杰也病倒的事着实让林争吃了一惊,这看来身上只带伤的顽人也终会给病魔也折腾了一次。
更让人忧心忡忡的是,此次大规模发病并非是寒流所造成,纳兰帝国政府已将这此事件划为生物病毒袭击。烧热症是有传染性,并向发病者周围传波病毒,因此才会迅速漫延,感染风热的人数逐渐增加。
寒流肆虐的第十五天,所有的行程都被打乱,很多参加纳兰皇帝庆典后要离开纳兰帝国的人都不得不暂时取消计划。林争也被限制了行动,陵兰内人心惶惶,政府建议人们如能待在家里就最好不要出门。一时大街上萧条,人影渺渺,仿佛一座冰冷的空城。
正当帝宫中传来皇帝患病的消息时,亲王府里弄出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儿来。
纳兰香雪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瞎眼的,说是测命和逢凶化吉都有独特的一招,这刻纳兰香雪是见不着她的父亲,自从政府宣布了措施后,纳兰正风和其他的病患都被隔离开了。任着这小姐这么胡闹也没人有心情去管她,只是亲王的房门硬是一步也没让她踏进去过。
别人都看这瞎眼的专是唬弄有钱的夫人和小姐们,也不将他当回事。这瞎眼的到是有些骨气,只说如果不能断症王爷的病,马上就离开亲王府。这瞎眼的话谁会相信,人微言轻,也没人在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亲王的女儿说的,亲王府的人只得替他开一道方便之门,让他近了亲王的身边。
出来时,人们都看这回他会怎么说。只见瞎子摇摇头,嘴里直呐道:“因果报应,因果报应……”
来来回回就这四个字,把瞎了的嘴给堵了,也把众人的口给堵住了。
纳兰香雪奇怪,只见瞎子怎么变得神神经经的,出口就是污秽。心中大是不快就把人给关了起来。
把瞎子关起的第一天,纳兰香雪怒责瞎子污辱自己的父亲,说是自己才瞎了眼,要把他投进监狱里。
瞎子挨靠在椅背上,姿势端正,忽而看起来会有些优雅。瞎子虽瞎可是自己去打理得很干净,他目中空凉,一派正经。
“纳兰小姐别急,我说这因果报应,到头也不是报应在亲王身上。”
“什么意思?”
瞎子左手摸着右手的拇指,好一会,头偏微些低沉,仿佛耳朵能听出纳兰香雪的位置。说道:“先道个歉,要说看病我还真没那些本事,进了亲王的房里,摸一会亲王殿下的面相,瞎子自己敢断定,亲王必可逢凶化吉,春风化雨。”
纳兰香雪一听就来气,咬牙厉声道:“别以我在吓唬你,在纳兰帝国里要让你受点苦连理由都不需要。我看你应付那些成天无所事事的贵妇人有点能耐,能断出些奇症才让你随我回来。少拿那些取乐无知少女的把戏哄骗我!”
瞎子立刻摇头,到也不再装得高深莫测,叫了起来。“那可不是哄人的把戏,在其他国家也许没人相信,可在纳兰帝国传统文风中向有‘相学’一门渊源,小姐把我说得装神弄鬼,可见那平师安也不是什么东西。”
“放肆!平殿宗也是你可直呼名讳!”纳兰香雪见这瞎子越说越不像话,这瞎子说的平师安正是纳兰国师,国师一职在五代国主之前就已是有名无职,可也有重无轻。国师是什么?是纳兰整个皇族的老师,既然是连皇帝都是他的弟子,那么寻常人怎么又能无礼视之。纳兰国师所居之地与皇陵正对的十二星相殿宫,因此也有殿宗这称。
纳兰香雪正想叫人将瞎子赶出去,谁知那瞎子抢在她前放言,大声道:“哼,我遇到的人,走过的路不知有多少,就算眼不见光,别人也得理让三分。既然你看不起我,这好,我离去就给小姐一个交待。亲王这生劫数已过,就算是小灾大难,也可保他性命不无忧到终老。眼前这一灾其实也不是亲王的难,只不过替人挡灾而已。也是好,亲王受此苦,那应劫之人就可大难不死。”
说完,瞎子大笑三声,起身而走,行步犹如行云流水,一时间完全不像个瞎子。把纳兰香雪怔了怔,心想,这人会不会是个疯子?纳兰帝国虽行古武之风,可如此做作之人还真少见,想得这,变有些可笑之处。
这件事本以为会就此烟消云散,林争大概也不会听人说起这瞎子,或者说是疯子。
夜里,纳兰正风的病情终于有了变化,到了半夜,纳兰正风的身上起了许多红泡,小指颗粒那般大小,呼吸更加急促,全身发了红。好在从外面传来了好消息,其他患病的人也在进入十几天后也会有这样的变化,这是体内热毒浮出体外,大有痊愈之相。顿时院子里的人都喜气洋洋,打起了精神。
果然不出意料之外,三天之后纳兰正风就醒了过来,还可坐起半身,只是身体虚弱,是多少日不能正常饮食的原故。说来也奇怪,像是醒了一埸恶梦,除了心有余悸,这场病来快也去得快,令人回不过神来。
陵兰内受控制的第一批病人正逐渐恢复,看来这场瘟疫很快就要过去。林争也才刚得到若杰正在恢复消息,面上虽没有特别表情,心里算算他和纳兰正风患病的时间,若杰的周期短了常人的一半,好在他还不是特例,可能是身体强悍,所以恢复得也很快,要不然那些刚开始着手调查的人不知会不会怀疑起来。
纳兰香雪见父亲好转自然是很高兴,忽而想起那天瞎子的话,这时冷静下来听出了些蹊跷,于是又派人去找那个自命不凡的瞎子。瞎子入府时,林争才听人说起那天的事,心里打了个转,就让紫卫把人请过来,自己也想听听那瞎子还能说些什么。
林争坐在书室里好像是专在等人,直盯着面前的棋桌看,不阴不柔的,好似空茫茫的一片。
紫卫把见过纳兰父女的瞎子领了进来,林争抬眼看,就是一个衣着朴实,而面却有些狡猾不实的男人,大概三十到四十岁左右,以眼观大约是这个年龄。
“坐吧。”林争淡道。
夜枷和紫卫微怔,心想人家是瞎子,能知道坐在哪吗?果然,那瞎子愁云满雾的站在那儿。
静静等了会,林争才像是意识到,恍然一笑,眼中向紫卫示意,那瞎子才乖乖坐到林争对面,只有一桌之隔。夜枷仍迷惑林争于笑容,心想城主可能是不相信这人是真瞎,不过一时,他自己也不断定。
林争冷冷的声音又响起,叫瞎子寒栗一阵。
“现在,是瞎子都能当起算命的么?”
微感受讥之意,瞎子的表情是怒而有丝躁热。“听对面公子的声音,像是极有涵养之人,可能是望族显贵,都是些刁钻刻薄的习性。”
这看不见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特别不怕死,紫卫心里是这么想。可林争对“公子”两个字到是愣了好一愣。
“哦。”林争不徐不迟地道:“从声音也能听出来,我还以为也像同亲王一样,要看面相。”
两次不轻不重的试探,这瞎子也是精明人,自然能听出来。心里咕哝几声,说道:“如果公子愿让我摸一摸您的面像,可能会说得更详尽些。”
林争看了他半响,又看了一会屋中的人。“你会摸骨吗?”
瞎子一怔,一转脸上有些兴喜。忽而笑道:“原来公子对相术也略有所精,刚巧了,在下也有所涉猎。”
林争缓缓抬手搁在桌面上,伸出半只手臂。紫卫和夜枷见了半是惊疑半是纳闷,紫卫立刻走上去将瞎子的手拉到桌面上,放在林争的手腕处,停在挨近瞎子的身后。
瞎子一怔,过会儿才明白人家的意思,背后一股深寒,只得巴巴抓住那只冰得透骨的的手,左摸摸,右摸摸,才摸到手脉。一碰手脉,只觉脉相奇特,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却没说出来,他是来看相的,又不是来看病的,怕说了别人还不一定爱听,不过这可以利用,瞎子心想。
想着,瞎子顺着手臂想往上摸,必然要起身。背后突然有只手按住他,却让他动弹他不得,只得又在手指骨上摸索,拖上一点时间,好准备一些说辞。
“慢慢来,我有得是时间。”冷声又至,瞎子这才涩涩的缩回手,恨透了这声音。
林争见他缩手,自己也把手放回来,却不出声逼他开口。
瞎子拧着浓眉良久,半忧半喜。
“不知您想问什么?”瞎子小心翼翼地问。
冰凉一笑,林争道:“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
林争这么一问好似正中瞎子下怀。
“根骨奇佳,根骨奇佳!命贵不可言,贵不可言!”瞎子摇头叹服起来。
林争打断他。“一句说一遍,我听得清楚。”
这话好像不受用,听对面的语气不变,一点心喜也没有,不由低落。他只好一个人把戏接着唱下去。
“我就这么说吧,最近你命中有一大劫,有性命之危,不过你生格之贵,隐约间能感觉到一股韧气流动,可见求生意极强,有逆天之相的端倪。这可是少有的奇相,我瞎子遇人无数,也见过几个逆天改命之人,你也算是一例。”
“改命?”林争应了声。
“天机不可多言,我只能告诉你,你平生有一劫、二难、三愿,人都有生死劫,老死活到尽头的叫殊途同归,这是天理循环。生死劫为大煞,眼前的一煞若能用心化解,就能化解你的生死劫,此后一生都可保你平安无事,性命无忧。若是你一意孤行,无心化解,你的生死劫将会越积越重,越结越紧,一劫生百劫。”
“虽然生死劫是大煞,可是也比上那些桃花劫、五行劫来得乖张,变化莫测。所以你命算是好了,只有此一劫。”
也不知这瞎子是否有些本事,还是在装神弄鬼,说得夜枷和紫卫一闪精光,只有林争不动声色,也不问如何解他的生死劫,大概是还没相信这瞎子所说的话。
“还有两难和三愿?”林争往下问。
听对面的人这么问,瞎子也惊奇,谁人都将生死看得不重,这人是跳出三丈红尘了?还是装腔作势,想套他的话?
“这两难不是灾难的难,而是左右为难的难。你犯的两难一是情,二是义。”瞎了说道:“你声音听起来清亮却不见厚,也可能是煞气当前所致,所以不可为准。你手温是冰冻三尺之寒,而手骨却柔韧有余,没有嶙峋霸杀之气,可见你冷心冷情,却没绝七情六欲,要应在别人身上这还好,可这在你身上却不妥。”
“与你相交亲密的女性总是痛苦比幸福多,但她不是的弱势之人,相比起你的长情,这女人更是变化无端,要是入了心入了肺,就会伤人于无形。你命里女人宜多不宜少,否则必出祸端。切急,不可入心,否则伤情伤心。我这么说就是料你不会相信我今天所说的话,要不怎么说是命呢,呵呵。世人变化无常,就算你有七巧的玲珑心也摸不透所有人的心里,他们想什么,图什么,当断时要即断,不断必乱,这情和恩义就成了你的羁绊,若能斩断,断绝七情,你就到了极尊之地。”
瞎子越说越小声,像是不得了的秘密,仿佛是在林争耳际边低呐。他又怎能看到林争的神色,想他看到了也不会相信,就连夜枷和紫卫也不相信城主如此淡定。
“你也会对亲王说同样的话么?”林争知道他是有备而来,话中的暗示性很强,若说无动于衷是绝对不可能。
瞎子嘿笑了几声,顿时显得有些傻气起来。“亲王问我的话我可不能对他人言,要说了,连亲王也不会放过我。”
林争一怔,也不多说,任他演得出神入化,他一进书室,林争就看出这人没瞎,林争也装瞎过,自然知道真假瞎的区别在哪。听传那****与纳兰香雪的对话,林争有了心思,才会想见见,看他是真算得出,还是冲着自己来的。话已至此,他林争也不忌牛鬼蛇神!
叫夜枷将人送出去,话一出口,瞎子便也是怔了怔,说道:
“我还没为公子说完呢。”
林争一挑眼眉,终于有丝不快。“你要真是个算命的我也不会请你进来,这些话你喜欢说就去说给爱听的人去听。”
“请吧。”夜枷怕瞎子再乱说话,于是上前请将他拉离。
瞎子快被扯离书室时只说了一句。
“我和公子缘分未尽,将来自然会还有缘再见。”
林争冷笑,微侧过身,心里堵闷着了。
先不说这装瞎子的是谁派来的试探的,有些话林争是听进心里去了。前面所说的生死劫像是向他示好,知道林争的病情的人不多不少,瞎子的话是在给林争泄露一线生机。而后当断即断这句话正说中了林争的隐患。林争自己知道,可别人也知道,这会变得十分糟糕!
夜枷把人送出去后单独见林争,林争问他怎么处理那瞎子,夜枷摇头,只说把人送到亲王府外。林争点头,心想也只能这样,对方是什么人或是什么目的他完全不清楚。
“城主想……他们是要胁还是试探?”
冷不防,林争道:“你说呢?”
夜枷干涩地润了润喉,道:“都不像,他好像在警示我们。”
林争瞥了一眼夜枷,奇怪的道:“你怎么不装傻了?”
这时,夜枷还真不敢看林争。
林争不理夜枷,正顾着眼前的事,要是那装瞎子的是在提醒他,那么现在收网还可全身而退,而且目的也答成了,只是……
夜枷偷看眼沉思中的林争,林争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瞎子的话是里外两层意思,不知林争是真没听出来么?他知道林争许多事只要一扯到自己身上,就会变得迟钝许多。
原神睛纱?!夜枷心想。
那么另一个是谁,他说是对林争有恩的人,劳迪?不可能,那么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