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山村布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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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到家的第二天,我和侄子们去放牛,我又见到了熟悉的山坡,听到了伴随我童年时期“哞~哞,咩~咩”的牛叫声,马叫声,看到了十几个赶牛,赶马的小孩子,一切都那么亲切,就连西下的夕阳也变得格外美丽,仿佛是下凡的仙女一样笼罩着整个山峰。这一切让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这些孩子还跟我当年一样,他们的童年虽然快乐,但总会少了一些知识文化的衬托。看着他们我决定做一件自己从没做过的事情,就是要把我在北京学到的一些东西教给他们,做一个临时的老师。有了这样的想法,我鼓起勇气找到了小学校的罗校长,没想到的是,校长也正有此意,希望我给小学校组建一支鼓乐队。有了想法,就开始行动起来,就在我十九岁生日的当天,跑遍了山寨,去寻找我要教的学生。找的都是三年级以上的,我想,八岁以上孩子接受能力更强一些。一天下来找了二十七个,男的少,只有十二个,都是十来岁小男孩,女的十五个,从六岁到十岁的都有,我告诉这些孩子,他们还可以通知其他的同学,想要学习唱歌跳舞的都到学校里来。有了学生,晚上我就开始备课了,准备第二天先教他们唱歌,唱的就是我小时候学过的《走进大自然》这首歌,歌曲轻快婉转,歌词里透着山野的气息,很适合山里娃来演唱。

第二天一早,我吃过早饭后就向着村里的小学校走去,这所学校从建校到现在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它是解放全国后才建起来的,它在这里矗立着,经历过风雨与历史的洗礼,传授给山寨里的人们以知识,使得山寨在不断的发展变化。学校的最初建立,是为了给集体生产制度的山寨看孩子的托儿所,当时,只有操场北边的那两间水泥瓦房,到我爸爸妈妈小时候,山寨里的人通过集体的力量,在操场南边又建起了三间水泥瓦房,开始开办学堂,刚开始只有一、二年级,到三年级的时候要到私塾去读书。爸爸就读了两三年的私塾,算是小学毕业。再到后来,操场的东边建起了一层宽大的教学楼,加上老师的办公室,总共有五间水泥房,学校也从一年级办到了六年级。周围山寨的孩子们都聚集到这里上学,学校的学生也从十几个增加到了两、三百个,我也是在这里度过了我的小学三年。看着操场,还有操场南边的花坛,操场西边的柏枝树,上学时玩耍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里,我们在操场上跳皮筋,跳到忘记回家吃午饭,大家一起踢毽子,追逐嬉戏,在柏枝树下转圈圈,摘下柏枝树的枝丫在地上写字、画画。。。。。。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大步走向操场东边,爬过五、六道台阶后来到了四年级的教室里。教室里已经坐了满满一教室的孩子,大家正在开心的聊天玩耍,看到我进来,都自觉的坐到了座位上等待我来教他们。我走上讲台,先简单介绍了一下:“大家好,我是摆嘎寨的四姑娘,以前也在这里上过学的,现在我回来要给学校组建一支鼓乐队,你们就是队员。这段时间我会教你们唱歌,跳舞。希望你们好好学,到明年的六一节表演给全校的人看,好不好?”孩子们用稚嫩的声音回答:“好的!”做完介绍后,我便开始在黑板上写下歌曲的题目和歌词:

歌名:走向大自然

这时候草儿青青,草儿青青,花儿花儿开得艳,春天的太阳多温暖,太阳多温暖。

啊啊啊伙伴,啊啊啊伙伴,亲爱的伙伴,走啊,走啊,走向大自然。

这时候森林茂密,森林茂密,河水河水清又清,夏天的阵雨刚过去,空气多新鲜。

啊啊啊伙伴,啊啊啊伙伴,亲爱的伙伴,走啊,走啊,走向大自然。

这时候落叶飞舞,落叶飞舞,白云白云飘得远,秋天的风儿吹过来,衣裙舞翩翩。

啊啊啊伙伴,啊啊啊伙伴,亲爱的伙伴,走啊,走啊,走向大自然。

这时候森林寂静,森林寂静,鸟儿鸟儿看不见,冬天的雪花飘下来,白茫茫一片。

啊啊啊伙伴,啊啊啊伙伴,亲爱的伙伴,走啊,走啊,走向大自然。

我一边写着,一边让孩子们把歌词抄在本子上,抄好了我就开始教他们唱:“现在你们先听我唱一遍,然后我再一句一句的教你们唱。今天我们先把第一、第二段学会。这时候草儿青青。。。。。。”孩子们认真的跟着我学唱,头随着歌词的节奏摇晃着,小手也时不时的划拉着,大家仿佛看到了森林,看到了太阳,还看到了河水。他们清脆稚嫩的声音穿过教室,飞向更远的地方,引来了更多围观的小孩子,大家趴在教室外面的窗户边看着,有的背上还背着更小的妹妹或者弟弟,有的头发乱蓬蓬的耷拉在肩上,有的光着两只小脚,大家嘴里都跟着我哼着歌,眼睛里透出认真而坚定的眼神,这是多么爱学习的孩子啊!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并把他们都叫到了教室里一起学习,座位上坐不下的就站在走到里唱,不一会整个教室里来了五、六十个孩子,大家一起跟着我学唱《走向大自然》。看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听着他们稚嫩的声音,我教的更起劲了,一句一句的教,唱得不准,再来一遍,有的甚至要重复十来遍。一个上午过去了,我听着他们整齐的唱着第一、第二段,心里充满了安慰,尽管是头一次当老师,我还是能把他们教会的。教完孩子们,我随手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小梳子,帮头发蓬乱的小姑娘把辫子扎好,再嘱咐光着脚的小朋友:“回去把鞋子穿上啊,否则刺锥了脚很痛的!”我跟孩子们聊着天,给他们讲我在北京看到的tiananmen,颐和园,还有雄伟的万里长城,有趣的动物园。。。。。。讲我几年来的所见所闻,他们都认真的听着,同我一起感受外面的世界。现在的布依山寨不再像我小时候那么封闭了,自从通了电,人们从电视里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们知道了金庸武侠,看到了沿海的城市,看到了工厂里的工人,看到了外省甚至外国的信息,山寨里的人开始学着走出山寨,到城市里去谋生。后来我问他们长大了想干什么?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有想当警察抓坏蛋的,有想当医生给人看病的,有想当老师的,还有的说要像电视里的人一样的。。。。。。其实我在问孩子们,也是在问我自己,以后我要干什么?再过一年就该高考了,将来我要干什么,能考上大学吗?考上了大学能上得起吗?上完了大学我又该做些什么呢?曾经我也有过很多的理想,我想过当老师,教孩子们新鲜的知识,我还想当村长,要带领山寨一起发展,我还可以做商人,把山寨里的特产卖出去。。。。。。一时之间,脑子里很乱,仿佛没了明确的目标,到最后告诫自己,想做什么都要把学习搞好,上了大学再说吧!和孩子们一直聊到了下午,大家才散场回了家。走之前我告诉孩子们:“明天上午,我们接着把这首歌的后两段学完啊,希望大家都来!”孩子们都爽快的回答:“好的,我们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