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说出这样一段话出来?而且,她不止是说说而已,还是真的做到了,至少她表面看起来当真很平静,似乎真的已经心如止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是被他儿子伤透了心,已经对他不敢抱有任何期望了,她才会这样吗?
深深地叹息过后,沈展槐道:“元宝啊,爸跟你妈当初将你骗得嫁过来,是因为喜欢你这孩子,想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可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让你受了这么几年的委屈,是爸爸对不起你!爸跟你道歉……”
他说着,真的站起来要躬身道歉,元宝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爸,你别这样!你跟妈疼我我都知道,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其实是我对不起你们。”
“唉,傻孩子,这种见外的话我们都不说了。你说得对,爸妈喜欢你这孩子,以后你别做我们儿媳妇了,沈舒他配不起你。你以后就做我们女儿好了,我跟你妈保证,绝不再让你受委屈。”
“爸,你别这样说!”有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长辈疼自己,元宝忽然心酸得好想哭。
饶芳却没有附合沈展槐的话,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道:“展槐……我们家有女儿了,我就要媳妇,我就要宝宝这个好媳妇,我不要那个姓安的……呜呜……”
“好了好了,你别这样让元宝为难。”沈展槐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元宝眼睛一红,再也忍不住的捂着眼睛,快步躲进了房里面。
姚月贞抱着吉吉没说话,这事她做不了主,还是给宝宝自己选择吧!沈舒望着被关紧的房门,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有一夜之间有着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也许知道的,只是他不敢深入去想。因为,他怕答案,自己会承受不起。不去细思,他就不会明白自己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也就不会痛苦不会后悔了是不是?
沈展槐暗中朝饶芳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即起身,与姚月贞寒喧了两句,又对房里面的元宝说了些关心安慰的话,才不舍地告辞带着儿子离去。
到了楼下,沈展槐冷淡地对不说话的沈舒道:“爸今天才明白过来,你真的已经长大了,而我跟你妈也老了。咱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我们无法理解你的爱好与追求,所以好心没有办好事,不止叫你痛苦也让元宝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以后我们不会再做你的主,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自己开心就好。”
说罢,拉住还在抹着眼泪的饶芳拦辆计程车走了,都不肯坐儿子的车。他虽然没有说生气,但这个行为哪里是不生气的表现?
上了车后,饶芳回头看一直石像一样站在路边不动的儿子,担忧的扯已经笑起来的沈展槐衣袖:“喂喂喂,老头子,你这剂药会不会下得太重了?”
“放心吧!我儿子我还能不了不解吗?他分明就是喜欢咱儿媳,还喜欢得不得了。要我说啊,这小子就是别人常说的,贱骨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抱在怀里的好宝贝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可贵。等他回过味来,肯定会卯足了劲再去追回来的,元宝还是咱儿媳,跑不了!”沈展槐呵呵一笑,不止不担心,反而还心情舒畅地甩着袖子哼起了京剧。
其实他们两夫妇早就发现了儿子儿媳怕感情生活有问题,只是当初就是他们夫妇包办的婚姻,儿子媳妇不说,他们当然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现在出了这种事正好,毒瘤总要揭开口子放出毒血才能好啊!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什么贱不贱的,那是咱儿子?”饶芳不依地掐了老伴一把,不过对他说的话倒是赞同的。她也看出来了,儿子哪里是不喜欢儿媳,方才他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看到天塌了一样。
唉,人就是这样,自己喜欢的怎么看都觉得好,不喜欢的别人说得再好也觉得不好。这对夫妇还就是相中柯元宝了,甚至不惜拉下老脸在她面前唱白脸红脸演苦情戏。
“儿子咋了,不是你说的,男人都贱!”沈展槐呵呵一笑,“之前他们是被我强迫着结婚的,我呀,现在就等着看他们自己复婚。如此一来,咱们的孙子很快有望喽!”
“那个姓安的,也得滚远远的了!”饶芳加了一句,夫妻俩乐得简直是见牙不见眼。
沈展槐开心过后,又提醒道:“哎,你可别得意过头了。对元宝那里一定要用怀柔政策,那孩子心软,只要我们抓住了她的心,就不怕她跑了。咱儿子蠢是蠢了点儿,条件还是不错的。我看她呀,也不是不喜欢小舒,就是被那个姓安的绞怕了。儿子像我,专情,从前他对元宝不好,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了。现在他发现自己喜欢了,肯定就不会再让那个姓安的惹元宝不痛快了。”
“嘿你个老不羞,说儿子就说儿子,什么时候都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饶芳横目,老夫老妻在车上说说笑笑,心情好得不得了,仿佛那之前又哭又怒的不是他们一样。
余合羽与郭继承一起下班回来的时候,沈舒仍然竖在树下当石像。余合羽皱眉,看到他火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因为元宝说过,不想再与沈舒纠缠不清,所以他忍住了冲上前揍人的欲、望。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后,就当做不认识一样上了楼。
沈舒也看到他了,按他的理解,余合羽肯定会来找他算帐才对。可是,他却走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一定是元宝跟他说了什么吧!
爱与恨都有纠缠,不计较,只因已经无关!
沈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元宝没有把自己关很久,晚上吃饭时就若无其事的出来了,她像寻常一样笑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不提这回事,姚月贞自然也不好提,余合羽更不愿意提,所以这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晚上元宝照例抱着电脑写字,余合羽带着吉吉在打手机游戏,姚月贞收了干衣服放在床上叠着,叠元宝的牛仔裤时一个小小的东西从衣服里面掉了出来。她捡起一看,问元宝:“宝宝,你的电话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