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名容面色灰白地问道:“真是我妈做的?”
年少的时候,他看不懂这里面隐藏的弯弯道道。时光,一过就是十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纯稚,只要受了一点刺激就失态,被人一撩拨就改变初衷,冲动起来胡言乱语的男孩子了。
在她因为弑父的罪名哐当入狱的时候,妈妈对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他也因此真的就憎恨起她的‘不要脸’。寄给她一封绝决信后,都不屑去看她一眼,就听从妈妈的安排出国留学。
后来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就开始想起她的无辜与害怕,想起了她各种各样的好,所以他跟妈妈说他后悔了想回来。可是还不等他办好转学回来,妈妈就寄给他一叠艳色的相片,把他的信念击得粉碎。
他为此恨了她好些年,也发誓要忘了她,所以他接受了始终在他身边温柔体贴的秋锦。后来这两年,他想起她的时候越来越少,订婚的时候他也是真心觉得幸福开心的。他以为他已经把她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在电子商场里那一次毫无预警的重逢,却猛地踢开了记忆之门。
一瞬间,她所有的青涩与美好,直将他脑海全全占据。好几个夜晚,他都无法成眠。然后慢慢的,也开始想起关于那些照片。
当时,她才刚刚从里面出来,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跟别的男人怎样?那些照片是在亚容天伦拍的,她家里经济条件根本就供不起她到亚容天伦消费,她在书校里节俭是出了名的。就算她是真的跟人在酒店里怎么好了,也不该出现这样的照片啊!还让照片落到他妈妈手上。
他一直都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嫌她没有妈妈爸爸还是个残废,嫌她穿的像个‘乞丐’,说她就想靠着狐魅子手段勾引他,妄想嫁入豪门。就连她未成年入劳改所的事,他都知道妈妈有渗入其中。
所以,照片的事他也猜测可能跟他妈妈有关,只是没有证据,他总不能直接去问她吧!
和易绍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道:“她没有对不起你,从来只有你欠了她的。所以,为了彼此都好,你就别再去打扰她的幸福生活了。跟秋锦,好好地过日子吧!”
他说完,拿了自己的手机,直接走人了。
宣名容靠着椅背,眉目紧皱,只觉得连呼吸带出来的气都刮得胸口闷痛。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元宝打电话时,姚月贞就在旁边,见她挂了电话,她就问道:“宝宝,是谁的电话?”听着,好像是姓宣的那个臭小子,他还有脸出现在元宝面前吗?
元宝笑道:“无关的人。”
余珍珍:“是宣名容吧!”
元宝笑道:“无关的人。”
“没错,就是无关的人。”姚月贞附合了一声,接着她们就把这通电话忘掉了。
大概是十点钟的时候,一个穿着套装,提着皮包的年轻美妇带着两个女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她正是许文疏的现任老公,应采艺。
应采艺三人一进来,姚月贞和余珍珍两个人顿时变了脸如临大敌。余珍珍慌忙拿手机给许文疏的妈妈打电话,那老太太想要孙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最大的保障,而姚月贞已经迅速跑过去挡在了女儿面前,惊慌地对着应采艺求饶道:“许太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吧!我保证,等珍珍可以出院了,立刻带她离开北京,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元宝抱着吉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默不作声,这事本来就是余珍珍过份了,她虽然做不到帮理不帮亲,却也没有脸站出来替余珍珍说话。而且应采艺这才刚进门,还没有说什么做什么不是嘛!
余珍珍已经拨通了许妈妈的电话,应采艺只是笑着站在那里并不阻止,也没有理会姚月贞的求饶。元宝没见她有什么动作,但余珍珍却是颤着声音仿佛很害怕一样,对电话里的许妈妈道:“阿姨救我,应小姐要杀我肚子里的孩子,救救我……”
元宝听着她蓄意的抹黑频频皱眉,应采艺却并不辩解,只是整好以瑕地看着余珍珍虚伪的演戏,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果然,余珍珍只是说了一句话,没一会儿就灰头土脸地放下了手机。
“你想怎么样?”她抬头慌张地看着应采艺,这神情显然愉悦了她,应采艺笑道:“珍珍妹妹不用害怕,我只是听了妈的吩咐,来接你回家养胎的。你赶紧收拾了东西,跟我走吧!”
余珍珍愣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应采艺魅笑道:“我在恭喜你啊!恭喜你荣升成为文疏的小妾,成功登堂入室了。为了你肚子里那块肉,妈决定接受你加入许家,咱们从此二女侍一夫。”虽然法律上是一夫一妻制,但潜规则大家都知道,这种二女一夫的荒诞场面,在豪门大家里,并不算什么稀罕事了。
当然,她需要接收的只是那坨还没有成形的肉而已。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婆婆说了,碍眼的,任她处置。否则,她堂堂应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受到了这种憋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她自己肚子不争气呢!这个恶亏她早晚得吃,现在有了一个好拿捏的她不介意先收着,免得弄走这一个再跑出来一个更能收拾的恶心自己。
“荒唐!”姚月贞怒喝道,“我女儿就算是死,也不会进许家做这种不要脸的事的。”
“我去!”
姚月贞的狠话才说完,余珍珍就用两个字狠狠地甩了她这个妈妈一巴掌。姚月贞顿时全身一震,抚着额头摇摇欲坠,元宝连忙走过去扶住了她。姚月贞站稳,看着应采艺脸上嘲讽的笑容,直是怒火攻心。她猛地回头扑到床上,狠狠地扇了余珍珍一个巴掌,声嘶力竭地嘶吼道:“你去,你敢去,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姚月贞的女儿,我就当你跟你那个死鬼老爸一样,被车撞死了。”
“妈……”余珍珍捂着脸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无比委屈地说,“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个爸爸,有个正常的家,我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