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碧发现,那些尸体上除了脖子上明显的伤痕之外,再无外伤,脖子上开了两个楔形的洞是致命伤口,都是被放干了血而亡,而且距离两个楔形的洞口之间还有排牙印子,齿锋尖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咬的。
百晓想了想,“我刚才也在下头看了一眼,这么明显的痕迹,不可能那些江湖中人就没有发现。他们却仍然一口认定就是观澜山所为,这幕后,会不会有什么人在操纵?”
云不患手里的扇子一摇一摇地,“那是肯定的。那些人的门派我已经派人去问过,都是些新生起的小门派,天南海北各居一方,这时候却偏偏都跑到观澜山来。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观澜山来的,不过是借些名头罢了!”
吴庆达边逗虎啸边道:“你这招也算绝了,把他们都押在山里,他们如果要寻衅,肯定不会就这么罢手,找到机会绝对会再生些夭蛾子出来!”
云不患看了眼程海碧,“去把那几个都叫来,人多好办事,集思广益,我就不信玩儿不转这些个群熊?!”程海碧笑呵呵赶紧跑着去叫人。
百晓冲吴庆达一挑眉,这俩人关系不一般!而且吧,遇到这种事情,不是都该先问过掌门意见?这云不患可以啊,律王爷前途堪忧啊!
吴庆达笑,单手跟虎啸逗来逗去。
兰兰和固固坐在旁边,突然拉了拉百晓的袖子。
百晓回头看她,“怎么了?”
兰兰看看固固,固固冲她点头。兰兰想了想,道:“我知道那些人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云不患“霍”地起身,“你怎么会知道?”
吴庆达踹他,“不要吓唬小孩子!”
兰兰缩着脑袋,躲到固固身后,“先生,你还记得小宝和小玉不?”
百晓微微转了个身,不着痕迹地挡住云不患,“记得,当时从墓穴里一起被救出来的那两只狗。不过救出来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有什么关系?”
固固瞪了眼云不患,满脸不快。云不患暗自挑眉,这小子有志气!居然没被他这魔头吓到!
兰兰也看出来这云不患又是寻人开玩笑呢,撇嘴瞪他一眼,继续道:“爷爷当时养着好多狗狗,他还把固固跟那些狗狗一起养,固固慢慢变的就不像我们一样了,那些狗狗也越养越奇怪。刚生下来的小养就圈起来养在墓穴里头,爷爷也不知道到底给它们吃的什么,慢慢那些狗就长的很奇怪,牙又尖又长,眼睛还发红光!爷爷当时很高兴来着,说是什么魔犬终于养成了!不过那些狗狗活不长,没多久就一拔一拔地死掉了,爷爷还郁闷好久来着。”
固固也点头,“小宝和小玉是兰兰拼着命从爷爷手里抢回来,没有被喂很多药的,所以它们尽管活的久一些,但是已经很迟钝了,根本不像别的狗狗那样敏捷。”
“爷爷说,它们都是我害的,当初要不是我不让爷爷继续喂它们那些变强的药,它们也不会那样。”兰兰内疚地看了固固一眼。
云不患张大了嘴巴,他就觉得这小子赶路的姿势跟旁人有些不一样,原来是这样么?
众人沉默了一阵,白忌突然开口,“这件事最好不要跟段千重有什么关系,不然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固固和兰兰瞪他,“爷爷是好人!”
云不患哭笑不得,正要训这俩小孩儿不明是非,就听院子门有个冷冷的声音道,“原来是段千重这厮搞的鬼!”
“这小子消失了二十年,老子还当他干什么去了,原来蹲墓穴里头做这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
“反正现在段千叶也已经死了,他也没什么本事,逮到他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进来三个人,一个头须全白的老头“阴阳手”胡半庸,和一个看起来和吴庆达气质差不多的“不为善”夏炎,还有冷冰冰的“九命狐狸”司徒斐。
兰兰和固固一听这仨人说话就觉得不对脾气,瞪着仨人儿就道:“谁要揍我爷爷的,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嘿!”胡半庸咂咂嘴,“这姓段的自己为恶一世,倒是得了个好孙子、孙女儿啊!”
司徒斐冷冷地走过去坐下不出声,夏炎跟在他后头,笑,“司徒,过一会儿咱们上绍兴城溜达溜达?城北书馆新请了个说书先生,去听的人可多了!”
司徒双手支在桌子上看他,“你不要想偷懒,下午得去新屋扫尘。”
夏炎一甩袖子,道:“这些事情你操什么心,叫桃花她们去做就好了嘛!”
司徒瞪他,“你不扫不成亲!”
夏炎马上捧着只茶杯凑上去,笑眯眯地给司徒喂茶,“去!去!我哪敢不去呀!”
百晓傻愣愣地看云不患,云不患见他那表情很是有趣,就朝吴庆达挑眉,“你可得加把劲儿啊!夏炎和司徒都认识十年了,从二十岁蹉跎到三十岁,这是不能生孩子呀,要是能生,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吴庆达眯着眼睛看百晓,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什么主意。百晓红着脸侧身不看他。
夏炎看出了门道,笑嘻嘻地道:“这男欢男爱的,最怕的就是害羞磨不下面子!小子!装不得流氓入不得洞房呀!”
吴庆达靠在虎啸背上点头啊点头,前辈的训教都是经验之谈呀,绝对得听从的!
司徒见夏炎说着就没边儿了,脸上一红看旁边笑的贼兮兮的云不患,“客房里住的那些人怎么处理?”
云不患想想,“这些人么,无非就是想给观澜山制造点麻烦。咱们倒不如将计就计。”
胡半庸看到虎啸也羡慕的手庠庠,不料虎啸不给面子,他一往跟前凑它就瞪他!老头儿越斗越勇,随口就道:“书生,你的意思是说,制造点烟雾?”
云不患点头笑,“决明小子不是还在山上么,跟他说一声。这时候谁对观澜山动手,都不如伏虎门来的顺理成章。”
百晓在旁边听着奇怪,“不是说伏虎门和观澜山已经开始不和了?怎么伏虎门的少门主会在山上?”
云不患苦笑一声,“也不怕跟你们说了,我们掌门受伤了。”
“啥?”不止吴庆达,兰兰和固固也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你观澜山上那么些魔头都是干什么的?”
云不患没好气看了司徒和夏炎一眼,俩人都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脑袋。
司徒看了众人一眼,叹气,“也怪我,当时是我太疏忽了。”他自己也不大好意思说,就踹了夏炎一脚,“你说!”
夏炎抓抓脑袋,“那天么,我跟司徒出去办喜事要用的东西,半路上吵起来了,刚巧掌门那会儿也在绍兴府,就拉着我俩去酒楼,要给我俩解活。”夏炎手指下意识地抓着司徒的一缕头发绕来绕去,吴庆达看的眼红,啥时候这书生才能跟他这么亲密?正想着就见夏炎朝他笑,赶紧正色倾听。夏炎接着道:“我们去的是赤焦开的酒楼,掌门本来只想探探那酒楼的底,不料刚进去就有人通风给赤焦。那厮一副贱人样子,我看着不爽就跟他起了冲突动起手来。”他说着抬头想了想,“不过那厮功夫真叫一个厉害!不出十招我都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掌门看情势不对,就拦住那赤焦说点到即止就好,没必要弄的伤和气。”
“那厮当下答应的很是爽利,敬了掌门两杯酒就走了!”司徒提起来还是恨的牙庠庠,“谁知道他那么卑鄙!居然在酒里下了毒!”
吴庆达瞪大了眼,“你们俩魔头玩儿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夏炎的脸红起来,不爽地道:“老子已经很多年不玩儿阴的了!而且那时候也确实心烦意乱,就没在意。”
司徒点头,“掌门当时为我俩的事情着急,估计也是疏忽了,就。。。。。。”
固固忽然道:“你俩为什么吵架?”
司徒的脸色不自然起来,夏炎撇嘴,“我想让他穿个新娘装,他不肯。”
众人的嘴角忍不住都抽了两下,看司徒。司徒被看的的无地自容,挑高了嗓子,道:“俩男人成亲还随什么礼俗啊,穿什么有什么重要?!”
夏炎在旁边点头,一副饥咸若渴的色样子,“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洞房!”
司徒抡胳膊捶他,夏炎幸福地被砸中!
云不患咳了两声,打断俩人的打情骂俏,道:“你俩去和决明小子想个好法子,把事情做的看起来叫真一点。胡老,你往城里跑一趟,把伏虎门要往观澜山攻的谣言散播散播。”
司徒和夏炎早被众人的眼光盯的坐不住了,胡半庸不舍地看了虎啸一眼,也跑了。
程碧清这时候凑进来,跑到云不患跟前儿,笑,“那个,听说,伽罗来了?”
云不患马上挑眉,“没有!”
程碧清撇嘴,“要不要去告诉掌门一声?”
云不患站起来一扇扇子,冷哼,“你敢去,信不信以后咱俩绝交?”笑话,要是叫凌凌现在就知道了,对她身子不好且不说,自己也没有绝对能赢那文在修两父子的把握呀!虽然,他觉得,他和凌凌的感情确实是要比那文在修好上不是那么一点半点。
程碧清赶紧唯唯诺诺地摇头,“不说不说,我啥都不说!”
云不患甩着袖子走了,要去给百晓他们安排地方住。
程碧清在后头冲云不患的身影挥了挥拳头,笑的好不得意,“不说?不说老娘哪还有再靠近你的机会呀!傻子才装哑巴呢!”说着,就往顾清凌住的院子跑去。
顾清凌的房间里头,一个盘着头的美貌女子只着一件藕荷色的睡袍盘着腿坐在软塌上磕瓜子,头发散着披在肩膀上,面上脂粉不染,虽然清丽,但仔细看终究还是有那么几分恹恹的,不大有精神的样子。
“掌门!”门外头突然有人说话,吓的顾清凌赶紧将瓜子盘往软塌底下藏。
庄小葱推开门跑进来,“掌门!大喜事呀!”
顾清凌装作半死不活的样子从软塌上爬起来,问,“什么喜事?最近最大的喜事,莫过于就是司徒和夏炎要成亲。”
庄小蒜跟着跑进来,笑嘻嘻地喊,“真的呀掌门!这回不诓你!听说,律王爷来啦!”
顾清凌愣了愣,随即翻身继续躺回去,“他来来吧,告诉他我这会儿没功夫下山去赶他走,叫他识相的赶紧滚!”
“伽罗也来啦!”
庄小葱一嗓子嚎出来,顾清凌缓缓回过头看她,“你说啥?”
庄小蒜一膀子挤开庄小葱,吼,“伽罗来啦!”
“啥?”顾清凌眼神涣散了一会儿,立马瞪着眼睛看这双胞胎姐妹俩,“伽罗?伽罗?”
庄小葱和庄小蒜俩人一左一右趴到顾清凌肩膀上嘀嘀咕咕好一阵子,顾清凌大喜,“这么说,是真的?”庄小葱和庄小蒜无比认真地冲她点头!
“哈哈!”顾清凌跳起来就往门外冲,庄小蒜赶紧抓着衣服追上去,“掌门,穿外衣呀!”
商决明站在廊柱子底下拦住顾清凌,“我说干娘,你现在可是中毒人士!”
顾清凌被小葱和小蒜理着仪容,抬手一挥哈哈大笑,道:“中个什么毒!天天装伤残人士都快把我憋出病来了!现在天塌下来都不如儿子大!”
庄小葱和庄小蒜悄悄对视一眼:没听错吧?掌门中毒是装的?连她们这贴身的都瞒着?这也隐藏的太深了吧?!
商决明想了想,道:“不过听说,他跟景石一起往赤焦的赌坊走了。”
“啥?”顾清凌着急起来,“那赤焦阴阳怪气的很邪乎,他俩别吃亏了呀!”说着回头叫小葱和小蒜,“去把白家四兄弟都给我叫来!他个妖人敢动我儿子一下,老娘拆了他的赌坊酒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