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走到游戏厅,我忽然停下脚步,笑着对徐敏说:“光嘴上说谢谢怎么够诚意呢!来!”
我一把就拉住她,向街口快步走去。徐敏不知所措的跟着我,满脸通红……
来到街口,我冲炒冰店的伙计喊:“给我来两份炒冰,要大杯的,一个柠檬味……”然后我转头问徐敏:“你要什么口味的?”
“随便……都、都行……”徐敏慌张的回答,把手急忙从我手中抽出,四下看着。
“那就给你来个草莓的吧!”我决定道。
炒冰店的伙计一边刨着冰,一边说:“小贝哥,又换女朋友了?”
“靠,这几年,我什么时候换过女朋友?”我骂道。
“对,对,正牌女朋友就一个,其他的都是救火队……”伙计调侃道
“我发现你小子现在话越来越多呢?老板,以后给他戴个口罩干活啊!”我向屋子里喊道。
正在看报纸的炒冰老板,放下报纸笑呵呵的说:“是小贝啊?少见啊最近。”
我招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小声跟伙计说:“果汁你给我放纯的啊!别TM加兑水的!”
说完回头跟徐敏说:“这黑店,你们平时来吃都是加兑水兑色素的果汁,也就跟我来吃能吃到纯果汁!”
徐敏摇摇头低声说:“我没吃过……”
“不是吧,在西街呆这么久,连他家的炒冰都没吃过?”我有点难以置信。
“没有,他很少带我出来,怕我丢人……”徐敏说话声音更小了。
“CAO!他那怂样才TM是丢人呢!”我不满的说。
“小贝哥,炒冰两份,拿好啊!”伙计喊道。
“多少钱?”我问。
老板站起来,大声说:“你可别装像了,还什么钱不钱的!”
“那怎么行啊,我多不好意思!”我笑嘻嘻的说。
“别来这套了,小时候追着你要钱,你不给。现在不要你钱,你还装上大方了?行啦,平时建忠和你们兄弟没少照顾我生意,看你今天带姑娘来,就算啦!”老板和气的说。
“那我以后天天带姑娘来啊!”说完,我拿过炒冰递给了徐敏一碗。
徐敏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看着我大口的吃着,我满嘴是冰的说:“赶紧吃啊,一会儿化了!”
徐敏有些不好意思,拿着小勺一点点的挖着。
我边吃边说:“没什么好东西谢谢你,想请你吃碗炒冰,结果还没要钱。哈哈”
我俩边吃边走着,徐敏忽然问:“你经常带女孩子吃东西吗?”
“当然啦,我是女性之友!”我吹嘘道。
“那你是不是那种有好多女朋友的人啊?”徐敏有点疑惑的问。“他们好像都这么说你……”
“这事怎么说呢……都是好朋友吧,讲了你也不懂。女朋友一直就一个,不过也好多天没联系了,估计是没戏了……”我没心没肺的说着,把吃完的炒冰碗扔到了一边。
徐敏见我吃完了,把手里的大半碗的炒冰递过来说:“给你吃吧……”
我一摆手说:“开玩笑呢,请你吃,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吃那么多。再说了,我也吃不下这么多冰……”
“你那个女朋友为什么不联系你了?”徐敏好奇的问。
“不知道,发什么疯了……没准认识什么高富帅了,找个借口就跑了!”我胡乱的说道,其实我也记不清楚那天思琪是为什么离开的……
徐敏却有些信以为真,摇着头说:“你这么好的人,太可惜了……”
听完这话,我有些失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女人对我们小混混来说可有可无,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对思琪,我也从来没认真的为她想过什么。现在想来,她如果真的离开我,对她来说才是一直解脱,她的痛苦才彻底结束。
“我好个屁啊,我可是出来混的,我连你那个狗屁男朋友,不对,应该是前男朋友都不如。他好歹还有个固定工作能养活生计。我呢,有今天没明天的瞎混,谁要是跟了我才倒霉呢……”我说道。
“你也可以找份正经工作啊……”徐敏劝道。
“开玩笑!我是出来混的!”我甩了下手回答。忽然我想起,从前思琪劝告我去找个正当职业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回答她的。
“出来混的”说出来的时候感觉多NB、多自豪。可其实,这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无所作为、惶惶终日的借口罢了。
带着徐敏回到游戏厅,走进后面的办公室,我把文件袋给了忠哥,然后很严肃的问:“怎么办?”
忠哥没说话,看着桌子上的文件袋出神。
黄林去给昨天受伤的兄弟送医药费了,屋子里只剩我和忠哥还有苏雯雯和徐敏。
忠哥跟苏雯雯说:“雯雯啊,你去把徐敏的事情安排了吧。有事情打电话!”
苏雯雯点头答应了,然后跟徐敏说:“跟我走吧,我打电话,让他们开车过来接我!”
苏雯雯给苏立的手下打了个电话,之后跟忠哥说:“你可小心点身体啊,老实点!”
“放心吧嫂子。有我呢!”我嘻嘻哈哈的把她俩送了出去。
来到门口,苏雯雯小声跟我说:“要走了啊,你不跟人家道个别什么的?”
我仍然嬉皮笑脸的,说:“应该跟你道别才是啊,嫂子。一想到见不到你,我这心哪……”
“别贫啦,快点吧,一会儿车来了!”苏雯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走到徐敏面前,让自己正经一点,然后说:“好好保重啊,这次谢谢你,也让你受连累了。去那了好好工作,多赚钱,找个对你好的!那个什么小东的,就当他死了,反正跟死也差不多了。”
徐敏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挠挠头说:“有时间,回来玩,我请你吃别的东西!保准还不花钱啊……”
徐敏眼圈微红的抬起头,说:“你是好人……我……”
“别说啦,你太单纯,太容易被左右,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心就软。以后你要遇见的人和事还很多呢,许多事情不是你表面看上去那样的。”我说完,摸摸头,转过身摆了下手,故作潇洒的和她告别了……
苏雯雯开着车带徐敏离开了,之后的日子里,每当看看见西街里那些失足少女们,总会想起徐敏那张质朴、单纯、充满惊慌的脸。在这个鬼地方,她那样的女孩儿是多么的不同,如同泼满墨汁的纸上,一个小小的白点。
想到她,我总是会出现一幅画面,满是妖魔鬼怪的大街上,一个无助的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孤独的站在那里,眼睛里充满惊恐和求救。
西街这个鬼地方,到底要把人都变成什么样子,它让邪恶和凶狠肆无忌惮,让善良单纯的人备受折磨。强者把弱者踩在脚下,弱者则爬在地上呻吟着,挣扎都不敢挣扎……
把徐敏送离西街,但愿这能改变她的命运,让她开始新的生活。可是谁能来改变我们的命运呢……
回到游戏厅,忠哥已经走了出来,身体还有些虚弱,走路很费力的样子。我忙过去说:“你怎么出来啦,小心伤口又裂开啊!”
“靠,我可没这么柔弱,打了这么多年架,这算什么啊。肚子有点饿,去吃碗面吧。”忠哥说道。
“你行不行啊?不然我让他们给你叫外卖来吃?”我担心的说。
“你现在这么婆婆妈妈的,苏雯雯也没像你这样啊!”忠哥拍了我一下。
“你现在是大哥嘛!”我嘿嘿一笑。“小龙,你们……”
刚想让他们几个跟着,忠哥拦住说:“出去吃饭,带人干什么,你觉得现在西街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动我?”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法多说,只好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开玩笑道:“我怕你忽然晕倒了,我现在也是伤员,背不了你啊!”
“MD,从小被打伤了都是我背你,我都不担心呢!”忠哥咳嗽了几声,笑着说。
我俩慢慢走着,可以看出他走路有些吃力,身上的伤也很疼。但他还是表情很轻松,跟周围店铺老板和街边的摊贩打着招呼。
昨晚扫刘鹏窝的事情,看样子已经传扬开了。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走出来,他就是想让街上的人看见他,让大家对他更加敬畏,让西街的人知道,他王建忠灭太子、扫刘鹏,却仍然安然无恙的走在这条街上。
来到了一家小面馆,这家面馆也是我们从前经常来吃的。店不大,里面乱糟糟的,也不太干净。但是他家的抻面,既便宜又好吃。
老板看见我俩进来,忙亲自招呼“建忠、小贝,好久没来了啊!”
我俩找了张最里面的桌子坐下,忠哥告诉老板:“来两大碗抻面,再来碟凉拌土豆丝。”然后看了眼我,说:“土豆丝多放醋啊!”
“明白,小贝喜欢吃酸的嘛!”老板说完就招呼后厨去做了。
我给忠哥点上烟,自己也抽了一支,我俩就这么抽着烟,没人说话,等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