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矛盾
慕玄通将两叠纸张一页页看完，将它们放在桌面上。
“账房界。”
与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那是自己年轻时待过的地方，那是一个小界，偏远贫瘠，资源缺乏，本土居民大都是凡人，没有几个修道，界边却时常有妖魔侵犯，在一次劫难中那里的修道人士死伤殆尽，没死的也都逃到外界，如果不是五域联盟时常派出域中高手协助，恐怕账房界已经被妖魔吞并。
两位长老的信息唯一有用的就是莫雨自界口白玉狮子像而来，那里连着往账房界的通道。
慕玄通眼前浮现出少年的模样，他会是账房界人吗？不过这与红莲眼有什么关系？慕玄通转头，姜家长老凑了过来。
“他去过铜雀台。”
“是好像去过，不是去过。”白供奉补了一句。
慕掌教眉心处挤出了一条沟。
“不过他的眼睛并没有什么特别。”
“红莲眼需要觉醒的时间，除非是环境所迫，否则在主人拥有一定的实力前会很好的隐藏自己。”
最后还是三人决定先让莫雨在门下修习，与普通弟子分开。
“那个徐生呢？”临走前白供奉突然想到了这个特别的弟子。
“在养神峰定着呢，我也该去看看他了，再不醒就只好把他叫醒了。”慕玄通也起身。
“难怪十几天不见你人影，原来是躲到养神峰教关门弟子了，不过你这眼光有些独特啊。”
“十几天？”
慕玄通一愣。
“是啊，有半个月没见你人影了，那徐生我们起先还以为是觉得寂寞想家室又跑下山了呢，毕竟还是年轻啊。”白供奉打着哈哈走出了长老院。
半个月？那岂不是至少有了十五天？那徐生.....
慕掌教打了一个冷颤，对着养神峰的方向匆忙而去，一路上似乎有人在讨论关于新进弟子的事情，听来是关于莫雨的，像是跟人有过冲突，不过这些他都顾不上了，新人弟子难免会有些磕碰，慕玄通此刻最关心的是老弟子徐生有没有被饿死...
等他赶到的时候，徐生刚好醒来。
从入定中刚刚醒来的徐生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体的变化，就被慕掌教从灯中一把抓了出来。
掌教两只手紧抓着他的肩膀，仔细的看了一遍，犀利的眼神让徐生悚然。
“你...养神峰的传承学到了？”慕玄通本打算问“你饿吗”，但他强行憋了回去。
“是的....”徐生有些不知所措。
“哦，那..没事了。”慕玄通点头，放下心来，末了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徐生的肩膀，他感受了一下，发现徐生应该已经初入第一境，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他还是仔细探查了一遍。
在确实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后，慕掌教带着疑惑走了，徐生也是一头雾水，但随后腹部传来的一阵响声让他顾不得想那么多，那里几乎瘪了下去。
一碗清粥，两个馒头，普通道士的一餐。
徐生嚼着馒头，努力让他咽下去，脸上的表情与众人无异，心里想的却是筱筱每天给自己准备的美味，几乎是要摆满桌子她才罢休，徐生当时还说妻子太过铺张，现在却有点想念了...
饭菜的索然无味让徐生开始打量起周围这些比自己小了近二十的师兄弟，他们大多是三五成群，每人都有固定团队，就像当初自己跟许华一般，每个小团队都围坐在一起，大声地讨论着今天的见闻。
“刘师兄，你跟那个莫雨以前认识吗？”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徐生的注意，经过上山那一晚的入门测试后，莫雨这个名字让他印象深刻。
“认识啊，这小子以前路上碰着我，害得我把白长老给的凝神烛给摔断了，连句道歉都没有就跑了，为此白长老没少批我，没想到在这让我碰上了。”刘师兄肯定的说道，仿佛就是在昨天发生的事情。
“刘宇你好像近几年都没有出过山门啊，哪来的被撞。”这时有人反驳，徐生听着应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女弟子吗？
“师妹，这是更早之前的事情。”刘宇声音突然变的平淡，似乎不愿与他口中的师妹争论。
女弟子见刘宇无意争吵，只好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样一闹，两方人突然就都不再说话，饭堂安静下来，四周只剩众人喝粥时的吞咽声了。
不过很多人都时不时看向饭堂门口，徐生知道他们都在等着莫雨的到来，这里都是些上山不久的小道士。
莫雨来了，在众人的期盼中走进饭堂，他拿起自己的那份，像是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站在中间打量，确认没有空的桌子后往徐生那桌走去，那里只有徐生一个人。
徐生猜他到不了这里。
刘宇起身，拦在了莫雨前面。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一下。”徐生总算看清了刘宇的样貌，说实话他长的并不凶恶，甚至有些清秀，说话也很是儒雅，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贵公子似的人物会去故意找人茬子。也许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徐生这样想。
“什么事？”莫雨抬头。
刘宇重复了一遍他来之前所说的话，语气平淡的像是在念剧本。
莫雨听后紧紧盯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师兄。
“看什么？”刘宇被他看的有些发毛。
“我没见过你。”莫雨绕开身前的人，在徐生的对面坐下，径自喝着粥，他伸手去拿馒头，这时一根筷子探了下来，斜插在馒头上。
徐生默不作声，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他不想被毛头小子的游戏牵连。
饭堂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刘宇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
莫雨再次成了目光的聚集点。
他站起身，一手端起放着馒头的瓷碟，走到挑衅者的面前，众人的目光移到他的手上。
“你喜欢的话给你吃好了。”莫雨将瓷碟摆到刘宇面前，插在上面的竹筷晃了几下。
徐生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他以为莫雨会拿着盘子砸过去，在场所有人也是这么想的，包括刘宇。
刘宇显然也是楞了一下，他刚才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早已准备好反击，这时莫雨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刘宇对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稍稍迟疑后抡起拳头往莫雨砸去。
拳头没能得逞，他被一只秀气的手掌拦住。
“刘宇，你有点过分了。”
徐生认出这个声音正是刚才与刘宇针锋相对之人。
莫雨回身，看到两只僵持的手在自己身后，他又重走回刘宇身边，拿起自己刚才放下的瓷盘，
“你不吃就算了。”
然后他将瓷盘扣在了师兄的脸上。
“还是我喂你吧。”
空气中浓重的火药终于被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