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蒙雷娜第二天醒来后,查看了自己身上某些微妙的变化,明白了一夜之间,自己已经从一个少女变成了小妇人。奇怪的是,她心里却是充满了欢喜的。
这天,手表显示,有电话来了。蒙雷娜拉接了电话,是露丝打来的。露丝看到了她,大松一口气,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也失踪了。为什么这么久你还没完成任务?”蒙雷娜笑了起来,说:“我正在寻找前两个猎手失败的原因,所以现在不能把他带走。”露丝直摇头,说:“到了我们的星球,有什么答案是不能找到的?”蒙雷娜正要说什么,门响了,她慌忙说:“回头再说。”就把对话关了。
休思特走了进来,勉强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就倒在了沙发上,显得很疲倦的样子。蒙雷娜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最近你好像有很多心思一样。”休思特接过水,叹了一声,说:“还不是研究的事,卡了壳,唉,真是头痛!”
他皱起的眉头让蒙雷娜看了很心痛,劝解地说:“以你的年龄取得了今天的成就,已经是很不错了,什么事都要想开点,别把自己逼得太厉害了。”
休思特摇了摇头,说:“你不懂。”他说自己的理想就是用知识来改变人类的命运,但是困难实在太多,他筋疲力尽也无法解决。“还有,”休思特把她抱入怀中说,“我希望能挣很多的钱,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
蒙雷娜感动得流出了眼泪,同时想到了在医院的那一幕,问道:“你在研究什么课题,说不定我能帮你。”
休思特摇摇头,显然对她的建议不抱希望,但还是说了出来。原来他正在研究遗传基因工程,这项研究的目的是控制基因中的遗传病以及以后会生的病,也就是说,在基因中把所有不良的基因都控制住并杀死,如此一来,以后的人就不会生病,这对人类来说无疑是个伟大的突破。但是,他在这里遇到了难题,他无法把那些坏的基因控制住。
这样的技术对蒙雷娜来说并不是很陌生。她去了卫生间一次,在手表电脑中找到了资料,然后出来,对休思特说了。休思特听了目瞪口呆,像头一天认识她一样,半天才惊呼:“天啊,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你知道吗,你解决了我的难题,你是个天才!”
蒙雷娜笑了起来,只要看到休思特高兴,她就高兴了。
休思特的这项研究发表后,立即给他带来了空前的荣誉,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在世界为他欢呼时,他已经在着手另一项研究了。那就是,全面改变人种计划,在他的计划里,未来的一百年后,地球上的人类将是几个种族最优秀的基因组合而成,他们拥有黄种人的头脑,白种人的好学,黑种人的健壮……
休思特的研究在蒙雷娜的帮助下如虎添翼,突破性的论文不时震动世界。
就在休思特快要完成首个实验儿时,蒙雷娜突然感动手脚发软,脑子混沌了,她打开手表电脑查询了自己的状况。来地球前,她带来了可以用一年的能量,为什么才几个月她就感觉全身泛力了呢?一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与胎儿两人共用着能量,难怪能量会用得那么快。她慌恐起来,怎么办?她想打个电话给露丝,请她派来飞船接自己回去,可是手表只是闪烁了片刻,刚刚看到露丝模糊的脸,就一片死寂了,没能量了。
没有了电脑,蒙雷娜无法再提供有创造性的建议了,这让习惯了依赖她的休思特非常无助,他抱着奄奄一息的蒙雷娜,痛哭着,说:“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了,为什么我喜欢的三个女人都要一一离我而去?”蒙雷娜用残存的一点能量扫描了他的脑电波,发现了前两个猎手的面孔。突然明白了,休思特也许只是一个平庸的科学家,但是她们三个猎手却促成了他的成就。她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是“爱情”,是爱情让波理坦星球最优秀的三个猎手失败了。但是,她并没有后悔。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休思特的头发,也许,会有第四个猎手的到来……
她爱怜地看着休思特,他其实是最无辜的,他看到自己消失后,会不会像刚开始见到他那样,在酒吧里疯狂的喝酒买醉?
休思特看着怀中的女人一点点的消失,就像一阵风吹过一堆灰尘一样,很快,就什么也没有了,他放声大哭,然后,出门去了酒吧……
恶魔的眼睛
凌风渡几年前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开始到世界各地旅游。这次他又来到了新疆,在维族老人马里木向导的陪同下,进入了传说中的楼兰古国遗址。
回城前的这天夜里,凌风渡怎么也睡不着,他钻出了帐蓬,想最后看看楼兰的夜景。沙漠里的月亮大得惊人,洁白的月光印着波浪般的黄沙,好一幅凄凉而又优美的景观啊!
猛地,凌风渡感觉眼前有道绿光一闪而过,仔细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点蓝光埋在沙子里。会是什么呢?他走了过去,在沙子中找到了一颗珠子,绿光就是它发出来的。珠子在凌风渡的掌心中滚动,灵动得像是一汪潭水。
“说不定这是个宝贝。”他好奇地想,把珠子收了起来。
第二天,凌风渡把那颗珠子拿给马里木看,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马里木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伸出手来想拿。但他的手指才一触到它,突然就发出一声怪叫,连连甩手,好像被它灼伤了手指一样。
“怎么了?”凌风渡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马里木呆楞了半天,思想才回到自己的身上,说:“天啊,不管你信不信,我见到了我死了二十年的老婆!她伸出手来,叫我跟着她一起走。我可不想死,就使劲地甩开了她的手。”
凌风渡哈哈地笑了起来,老头也太逗了。
到了县城,他跟马里木分手后,又博物馆看楼兰古尸。猛然间全身的血液都像要凝固了一般,――一具古尸向他眨了眨眼!
“先生,你没事吧?”一个工作人员看见他不对,过来问道。
他回过神来,忙说:“没、没事。”再看古尸,还是静静地躺在那,肯定是自己是眼花了。
回到家后,他把珠子拿到朋友考古专家许一凡那里去请他检验。许一凡看了半天,说这也许这是楼兰女人头上的装饰,但具体是什么东西,还要把珠子留下,他好好研究研究。凌风渡同意了。
深夜,电话铃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把睡梦中的凌风渡惊醒了。他拿起电话,没好气地说:“喂,谁啊?”
“是凌风渡先生吗?”是个很不标准的普通话,急促地说道。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马里木,奇怪地问他有什么事。
马里木语无伦次地说:“快、快把那个东西扔了,能扔到多远就扔到多远!”凌风渡不解地问他是什么东西。马里木说就是那颗珠子。凌风渡哭笑不得,问他为什么。马里木喘着气,很紧张地告诉他,他回到村子里后,向老人问起了珠子的事。有个老人一听到他描述的样子,脸色就变了,脱口而出:“是它,是‘恶魔的眼睛’!天啊,它又出现了吗?”老人告诉马里木,恶魔的眼睛很久就有了,它是恶魔派来引诱人的诱饵。它每一次出现,都会带走一个人,老人还说,据说恶魔的眼睛已经快一百年没出现了,谁捡到它就一定会倒霉。
凌风渡暗暗地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呢?但看马里木的口气,又不像是骗他的。
第二天他去找许一凡,想要告诉他这个故事。许一凡不在家,打他的手机,提示说用户不在服务区。他能上哪去呢?猛然间他想到了马里木的话,天啊,许一凡不会是被恶魔的眼睛引诱走了吧?
他来到许一凡的家里,撬开了房门,在书桌上找到了珠子,带着它回到家。凌风度准备天亮后就再去楼兰,把这颗邪恶的珠子扔回捡到它的地方
凌风渡捏着珠子,隐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突然,一阵风吹来,灯来了,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两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她们有一头棕色的卷曲的长发,深目凸鼻,穿着楼兰国服装,美若天仙。凌风渡吓得一时说不了话了,愣愣地看着她们。
“你好,凌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一个俏皮模样的女人说话了。
“又见面了?我们见过面吗?”
另一个成熟的女人抿嘴一笑,说:“你忘了在博物馆时,我还向你眨了眨眼吗?”
此言一出,凌风渡突然明白了,她们就是那两具楼兰女尸。他的舌头好像要打结了,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你们已经死了,为为什么会……”
成熟的女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说:“一切的秘密都在你手中的珠子里面。只要你跟着它走,你想知道的都会有答案的。”
凌风渡正要细问,电灯亮了,哪有楼兰美女的影子。
他再次去了楼兰,还是找了马里木当向导。来到了捡到珠子的地方,凌风渡拿起珠子,把它奋力地扔向了远方,一切都让它见鬼去吧!扔掉了珠子,凌风渡一身轻松,和马里木搭帐篷睡下了。
天亮后他去找马里木,却不见他的人影。他帐蓬的睡袋上,赫然摆着那颗恶魔的眼睛。显然,马里木又把它捡了回来,结果他就被恶魔诱走了。凌风渡打着寒战,面对着空旷的沙漠,他大叫着马里木的名字,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呼呼地风声。
突然一阵狂风夹杂着沙尘吹来,他一时没站稳,竟被风刮离了地面。凌风渡吓得不得不闭上眼睛。等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这里有很多人。从他们的衣着看,各个朝代和民族的都有。人群中,他一眼看到了许一凡。许一凡蹲在地上,左手手面向上,右手两指捏成一个圈,好像在用放大镜在观察什么一般,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什么。凌风渡冲了过去,一把把他抓起来,吼道:“老许,你在干什么?你醒醒!”许一凡看了看他,叫了起来:“是你啊,你也来了。快看,这是楼兰文字,我突然领悟了,我看得懂了!哈哈!”但他的手上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凌风渡打了他一个耳光,想把他打醒。许一凡摸了摸脸,不快地说:“你干嘛要打我?”说着就不再理他了,继续自己的“研究”。
凌风渡又看见了马里木,这个老人双手搂抱着自己,又哭又笑,叫着:“爱丽娜,我又见到了你……”不用说,他“看见”了自己死了二十年的老婆。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有的在点钱,有的在杀人,有的在……总之,人的各种欲望都在这里看到了。凌风渡越看越心寒,大叫道:“你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快出来!”
“你是在叫我们吗?”这个声音对凌风渡来说印象太深刻了。他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了那两个曾经出现过的女人。“又见面了。”他苦笑着说,“好了,现在该告诉我真相了。”
一个女人笑了起来,手一招,本来在凌风渡怀中藏着的珠子就飞到了她的手上,她笑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抓他们,这也不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只是两个不存在的灵魂。”
她们告诉凌风渡,她们本来是楼兰一户富有人家的女儿。一天,一个游牧民族突然闯入了她们的国家,烧杀抢掠,父亲死了,她们成了随军的妓女。从懵懂的富家小姐变成了见识到了人性的种种丑恶的红尘女子,她们无法明白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欲望。后来她们郁闷而终,但灵魂留在了世间。她们把所有的委屈都聚集在了头上的珠饰中,任何接触到它的人,只要心中有割舍不去的欲望,就会被它吸引到她们的身边。几千年过去了,尽管来的人不少,但她们还是没能明白人的欲望,有些疲倦了,就休息了近一百年,她们又把珠子放了出去,结果被凌风渡捡去了。
“生命不死,欲望不止。”凌风渡脱口而出,“你们把人弄来,不知施了什么法子,让人长生不死,也就是让他们的欲望不止,这样子你们就算再研究几千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时两个女人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很怪异的表情,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长叹一声,美丽的大眼睛中扑簌簌地掉下了泪水。“一切都结束了!”
跟着凌风渡的眼前一花,睁开眼时,已经是在沙漠上了,许一凡和马里木都在他的身边。许一凡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来了?你们怎么也在?”
凌风渡看到了地上有绿光一闪,他捡起来一看,却正是那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