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坚持己见,僵持不下,气得澹台郁晨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
见她动了怒,他的声音立马软了,低着头咕哝,“你明明就知道……”
对!她就是什么都知道,就是偏要故意折磨他惩罚他,怎样?哼!
澹台郁晨在心里冷哼一声,恨恨地腹诽。
他突然轻轻抓住她的肩,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妙妙,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我知道你一定会理解我――”
“废话少说!抱大腿没用!”她小手一挥,将他的手从肩上打下去,极尽蔑然地瞥他一眼。
见好说歹说她都不买账,丁昶急了,一咬牙,他鼓足勇气冲口说道,“我们结婚吧!”
澹台郁晨,“……”
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认真严肃的男人,严重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刚刚说了什么?
说……
“妙妙,我们结婚吧!”
再一次的,他字字铿锵地对她说。
结婚……
她呆呆地看着他,没说话,甚至连眼都忘了眨。
丁昶微微拧着眉,忐忑不安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女人,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上下不得。
她面无表情,一直不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而他盯着她的小脸,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心痒难耐了……
将近两个月没见,他有多想念她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从再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想要狠狠吻她的,可他知道不能。而她现在就在他的面前,还用这种特别勾人的目光看着他,怎能不让他心猿意马。
丁昶目不转睛地盯着澹台郁晨微启的红唇,悄悄咽了口唾沫,然后,他情不自禁地缓缓低头,想去吻她……
她一动不动,依旧呆呆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
见她没有避开或者尖叫着让他滚,他顿时勇敢了许多,大着胆子向她吻上去。
然而,就在彼此的唇即将触上的千钧一发间,突然“啪”地一声,一个棉拖鞋狠狠拍在他的脑袋上,且伴随着小女人饱含愤怒的骂声――
“结你个头!去死吧你!”
她怒吼一声,然后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卧室快步而去。
他突然提出结婚,她愣了半晌,一回神就看到他的脸庞已近在咫尺,心中一怒,随手从一旁的电视柜上抓起一个东西就往他头上砸,于是便抓住了刚买回来还没来得及穿的棉拖鞋。
她很生气,因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震惊过后第一反应就是他提出结婚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情到浓时,她曾那么期望他能对她说出这句话,可他从来没有任何表示。今天,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居然对她说了,但她没有丝毫喜悦,因为她会忍不住怀疑,他并非爱她而娶她,仅仅只是因为责任而已……
他若是因为孩子而娶她,那可真是她的悲哀,如果他只是想负责,那么她不稀罕!
丁昶下意识地接住从脑袋上掉下来的拖鞋,整个人都被砸懵了,怔怔地看着已经进入房间的小女人,半天回不来神。
好好的她怎么更生气了?难道他鼓足勇气向她求婚,也错了吗?
狠狠拧着眉,看着手里的拖鞋,他的心情顿时更加郁闷、更加沮丧了。
晚,九点。
澹台宴辞走出电梯,举步维艰地朝着赵宥柯的家门走去。
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千山万水一般痛苦艰难,每向前走一步,心,就更痛一分……
终于,她来到他的门前,手里死死捏着还没来得及还给他的钥匙,她犹豫着,踌躇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门进去。
两分钟后,她暗暗咬紧牙根,将钥匙插入锁孔,悲伤地想,既然来了,就做个了结吧!
开门,进屋,入眼即是一片暧昧昏黄的光线,以及沙发上那缠在一起的男女……
男的,自然是丰神俊朗的柯少爷。女的,便是在餐厅洗手间长廊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美丽姑娘。
美丽的姑娘一袭薄如蝉翼的黑色姓感睡裙,露出腿,长卷发妩媚披肩,正跨坐在赵宥柯的腰上,轻摇慢扭……
赵宥柯半躺在沙发里,光着上半身,下面皮带半解,微眯着双眼如狼似虎地盯着像妖精般的姑娘,一脸惬意与享受……
眼前的画面,暧昧至极。
澹台宴辞想退,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姑娘突然惊呼出声――
“呀!有人来了,柯少!”
姑娘没有慌张,依旧淡定自若地骑在赵宥柯的身上,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苍白着脸没有丝毫表情的澹台宴辞。
赵宥柯缓缓转眸,朝着澹台宴辞投去淡淡一瞥,没有言语。
他慵懒魅惑地躺着,双手扶在姑娘的纤腰上,一下一下轻轻摩挲,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双眼就那样淡漠无情地斜睨着她,压迫性十足。
“不好意思,打扰了!”澹台宴辞垂着眼睑,掩饰着眼底的悲伤,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情绪,“你们继续,我收完东西就走!”
然后,她朝着曾属于她的书房快步走去,匆忙的脚步,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哎呀柯少,别碰那里啦,痒……嗯啊……不要……”
关门之际,她听见美丽的姑娘在撒娇讨饶,还有男人低沉且饱含溺的轻笑……
那么刺耳!
关上门,强忍着眼底的湿意,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旅行袋,然后她机械性地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袋子里装。
突然,晶莹剔透的眼泪砸落在她不停忙碌的手背上……
她狠狠一颤,僵住了所有动作。
明明只是一滴温热的液体,她却觉得像是熔浆一般滚烫无比,甚至灼伤了她的心……
紧接着,她的眼泪开始决堤,两颗、三颗、四颗……纷纷砸落在自己的手背,一发不可收拾。
她慌忙抬手抹,狠狠抹,不停地深呼吸,不停地在心里唾弃自己。
澹台宴辞,你脑袋进水了?他做戏给你看呢,你气什么啊?!你妒忌什么啊?!你哭什么啊?!
嗯,她知道,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跟别的姑娘这样亲热,甚至还有可能是故意做戏给她看的,可是怎么办呢?就算明知他是做戏,她还是好讨厌他和别的姑娘那般亲密!
非常讨厌!
他赢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以和他潇洒分手,可在亲眼目睹了刚才的画面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她妒忌了,她吃醋了,她无法接受他碰别的女人!
“柯少请放心,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稀罕,所以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
哭得太认真,忘了周遭的一切,好久之后她才发现门边依着一个人,来人是谁她心里清楚。她背对着他,悄悄抹掉眼泪,默默吸了口气后沙哑着声音冷冷讥讽。
身后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他正朝她慢慢靠近。
很快,他来到她的身后,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性地贴近她的背部,他微微俯首,在她耳畔慵懒轻吐,“你说不稀罕就不会偷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爱信不信!”她没回头看他,只是微微偏头避开他灼热逼人的气息,淡淡道。
“不稀罕……呵呵!”他垂着眸盯着她冷如冰霜的脸庞,像是自言自语般冷笑两声,然后薄唇贴上她的耳朵,怨愤又暧昧地呵气道:“我的心,你一定也不稀罕的吧,那为什么还要偷走它呢?”
“……”澹台宴辞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有决堤的危险。
“嗯?为什么?”他的双手撑在办公桌的边缘,将她困在他的胸膛与办公桌的中间,声音低沉下来,咄咄逼人。
她默不啃声,心里满是委屈和悲伤。
他指控她偷了他的心,那她的心又何尝不是被他偷去了呢!
明明相爱却不能爱,她的痛苦,不比他少,好么
“那你守着吧!”强忍着心底的难过,她垂着眸继续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顺手指了指一旁软榻上的旅行袋,“那是我刚收好的,你可以再检查一遍!”
见她故意忽视自己的表白,赵宥柯怒火中烧,狠狠磨了磨牙,走过去拎起旅行袋就翻转往下,袋子里的东西顿时全部哗啦啦地倒了出来。
“赵宥柯你干什么?”
澹台宴辞怒吼,终于舍得转头看他……不!确切地说是瞪他。
她收得好好的干嘛给她倒出来?找死吗!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吗?她真的发起火来连她自己都会害怕好么!
她双眼通红,像只发怒的小狮子,没有多少威慑力,反倒可爱得不行。
“检查啊!”赵宥柯理所当然地说道,抬眸瞟她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是你叫我再检查一遍的不是么”。
“你――”澹台宴辞气结,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低着头颇为认真地看了一遍从包里倒出来的东西,然后转身,微眯着双眼,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朝她一步步靠近。
“你还要干什么?”她的心狠狠一惊,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地往后退,满眼戒备地盯着他。